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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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丸咖啡馆。
这会儿是午后的时刻，店里很冷清，几乎没什么人影，一位高瘦的男生走进来，直直走向了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店员看他走进来点头致意，等他坐好后端过去一杯凉白开。
“来这么早啊。”
早吗？他看向自己的手表，微微愣住，2：00整。这半个小时看来是不好打发了。
拿着一本书翻了许久，2：20，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挥手叫来店员。
“还是老样式？”
“嗯。”
店员手脚利落地下了单，刚要走又被身后的声音拉了回来，“再加一个黑巧。”
梁肖悦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杨帆低头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眼神低垂着，睫毛落下一排整齐的阴影。梁肖悦嘿嘿一笑，屏住呼吸垫着脚轻轻挪动到他身后。
“哈！”
杨帆被冷不防地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和身后那个眼睛都笑弯了的人对上了眼。
“哈哈，阿帆你还是这么胆小。”
梁肖悦边说边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pancake！我错了，“他舀了满满一勺，吞下去，“我收回，阿帆你真是贴心的小天使。么么哒。”
听到夸张的拟声词，杨帆哭笑不得地瞅着在他面前大口吃着甜食的梁肖悦。原本安静地咖啡馆渐渐地多了吵闹，他好像从以前就有这种能力，是能把他周围的一切都渲染出生机。
“你慢点吃啊。”杨帆掏出纸巾，伸手擦掉他嘴边的残渣。
察觉到他的动作，梁肖悦抬头，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杨帆犹豫了几秒，最终微微撇过了头。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甜食的？”
“嗯，现在也很喜欢，只是我是乳糖不耐受体质。”杨帆无奈地回答。
“啊，真可惜，”梁肖悦只好收回手，“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这还是我们实验课，老师告诉我们的。普通人其实都会有某种不耐受症，比如我一个同学，就是麦麸不耐受体质。”
“麦麦麦？”
“麦麸。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吃面粉。”
“！”
“那成都担担面/武汉热干面/兰州牛肉面/重庆小面/陕西臊子面都不能吃吗？”
“嗯。”
“那肉夹馍/手抓饼//印度飞饼/墨西哥卷饼/山东大葱卷煎饼也不能吃？”
“嗯。”
“那……，”无数名称在梁肖悦脑子里转了圈，他想了想。
“真的太可怜了，”梁肖悦假装摸了一把眼泪，“为你同学默哀三秒钟。”
“其实很普遍的，只是大家都不重视，”杨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可以免费帮你检查。”
梁肖悦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与其面临这残酷的真相，不如让我继续被蒙骗着，”他狠狠地塞了一口蛋糕，“没有美食陪伴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可是这残酷的真相才能帮你认清自己。”杨帆继续说。
“不，”梁肖悦给出了一个坚定的拒绝眼神，“还是让我心甘情愿地傻着吧。”他像是确认宣言似的，又狠狠舀了一勺。
最后一块黑色消失在白色的容器里，哐当一声，银色的勺子落下。
梁肖悦是一年前再次遇到杨帆的。
他已经硕士毕业，确定好offer后，被关系好的几个起哄请了一顿饭。结果舍友食物过敏，他连夜给送到医院去，接诊的值班大夫就是杨帆。
两人在急诊室分别愣住，还是杨帆先回过神来，收回眼神去看躺在病床上哼唧唧的病人。
然后他转身递给梁肖悦一个单子，梁肖悦接过来趴在床边填了。
“木子李，22岁，学生，突发性过敏，”杨帆手速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去缴费吧。”
那晚情况紧急，梁肖悦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办完各类手续回到病房后，杨帆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把木子李安顿好，看着他挂上了水，屁股才终于落到了椅子上。
木子李艰难地冲他比了个口型，梁肖悦看着他红了一圈的嘴唇和明显肿着的脸，连连摆手，“您老快睡吧，别睁着眼吓人了行吗。”
他终于安定地眯着眼不说话了，梁肖悦正伸手掖被子，门突然开了。
杨帆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神一黯就关上了门，梁肖悦赶紧起来朝门口跑过去。
“哎，”梁肖悦冲着那个背影喊，“阿帆！”
很多年没有听过的称呼了，杨帆步子一顿停在原地。那个人也是许久未见，所以当梁肖悦的手触到他的肩膀时，他突然觉着眼眶有点发酸。
“阿帆，”那个人走到他面前，眼角弯弯地说，“好久不见呐。”
“阿帆？阿帆？阿帆~~~~~”
他睁开眼，看到了梁肖悦担心的眼神，“你没事吧？最近很累？”
杨帆揉了揉眼睛，感觉困意还在，“可能是之前赶dl，睡眠有些不足。”
“你也不要太拼了，又要实习还又要准备毕业论文，”梁肖悦想象了下医院平日的拥挤状态，“嗯，手头的事情干完了我就歇一段时间。”那个症状好像又来了。
梁肖悦见他沉默不语，担心地问，“之前的药，还吃着没？”
杨帆身形一顿，“上次过去，夏主任给我开了新的药。”
“适应吗感觉？”
“还好吧，最近总是有点昏沉，不过刚换了新药都会有一到两周的适应期，不用担心。”
适应期吗。
梁肖悦想起来了之前，杨帆因为药物作用失去了食欲，情绪不稳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后来才慢慢地回复正常。这次……
杨帆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心，将手叠在他手上，他的掌心露出许多暖意。
“没事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