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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 ...
“话说,若有两人一同吃饭,所用饮食完全无二,餐后不到两个时辰,其中一人竟然一命呜呼,这是什么缘故呢?”叶家微娘子这样问。
“缘故可就太多了。”凤城只回了这么一句,眼皮都未曾抬一抬。
倒不是她有意怠慢,或是同往常一样故弄玄虚,等着人来殷勤追问,实在是眼下棋局劫争正紧,眼看早盘踞了大半江山的白龙竟被些零星的黑棋割得鳞片纷飞,不由她不专心起来。
执黑子的圆海也不肯多言,只念了声佛道:“这便是暇满难得,寿命无常了。”
叶家微娘子冷眼瞟了瞟这两人,又瞟了瞟越来越胶着的黑白两色。
想必是为了将这激烈的战况瞧得更分明些,不谙棋道的她朝棋盘慢慢俯下身来。想必看得入迷的她也忘了自己怀中正抱着刚刚睡醒的七斤儿,而将满周岁的婴孩最大的乐趣就是把看到的一切都抓在自己手中。
“胜败乃兵家常事,两位请重新来过。”她充满歉意地笑笑,同时忙着掰开七斤儿粉嫩的小拳头,“乖孩儿,这是棋子,可不是铁莲子……”
七斤儿挥着小拳头笑得咯吱咯吱,完全不知自己刚刚毁掉了一盘可能载入《历代珍珑谱》的棋局,也完全不知凤城暗暗抚了下袖子,决心不把袖中那只琉璃眼珠会眨巴会报时的赤金小公鸡拿出来献宝了。
“阿弥陀佛,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圆海将地上散落的棋子拾起收在匣中,提议不如算个和局。
凤城点头表示同意,面上却露出不太情愿的神色,以示自己方才还有控局之力,肯算和局不过是为彰显堂堂大唐华阳县主的宽容大度。接着她就想起了什么。
“有谁死了么?”
闲极无聊的闺阁仕女总要找些消遣。有人写诗,有人绣花,有人荡秋千打马球,有人爱躲在曲江池头莲叶丛中朝俊秀小郎抛莲子……凤城的消遣却是给人讲西域极西处的故事,以及琢磨某个死掉的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这原本是六扇门的差事,不过既然她肯纡尊降贵,旁人也不便打扰雅性,一来二去,倒真让她琢磨出了几桩命案端详。于是她益发踌躇满志,有时提起天下第一神捕成步堂来,也只是淡淡呼之为“成十郎”,让人不免疑心那位神捕是不是也常登门朝她讨主意——就像她常说的那些西域极西处故事一样。
叶家微娘子就是众多热爱西域极西处故事的听众之一。尽管照她的脾性和家族惯例,无论谁死了都只需要把仇家找出来,或梅花针或化血镖有什么都招呼上,把人变成筛子或针插再洒点化尸水是多么的干净利落。不过长安毕竟不是江湖,何况就如凤城所说:“你总要找对仇家呀,杀错人了怎么办?”
“血债血偿,他的后人自会来为他报仇。”
“然后你就被杀了么……”
“我有七斤儿呢。”看看膝上娇儿,叶家微娘子又郑重思考起来,“或许再养几个更可靠些。”
“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杀无尽也么?”凤城瞠目结舌,说终于明白所谓的江湖世仇是怎么回事了。
圆海说这是冤冤相报,不好;又说世间因果皆是定数……为了说明这两者之间既相悖又相关,他颇有耐心地引经据典,也许是引用太多,到最后就没人关心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这回也一样。
他先引用一段法华经说生老病死为人世常态,又解释了一番何为三界四大五蕴六识,再说到三千大千世界,都是由业烦恼的业力所生……最后,凤城毫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是说长安城一百一十二坊,每天都有无数人生无数人死么?”
圆海很欣慰地合什颔首。
“不过既是中毒死的,想必已经报官备案。既已备案,全二郎为何还不来知会一声?”凤城显然认为堂堂大唐华阳县主邸也当同西域极西处某位贤士的住所一样,被络绎不绝来求助的官差捕役踏破门槛。
为了实现这一愿景,她甚至求了长公主,将一个“有点头脑也有志向最难得是老实”的小录事全尔同擢入刑部,虽仍为录事,能遭遇各种各样横死暴毙之人的几率却比在长安县署高多了。可惜这位全二郎赴任月余,还不曾像凤城期待的那样仓皇到访过。
“确实有个人被毒死了。”抢在圆海又想起适当的经文前,叶家微娘子及时开口道,“死者身份特殊,死得又蹊跷,因此直接交给了大理寺。”
“咦,难道是哪位皇亲国戚我却不知?”
叶家微娘子摇摇头:“死者姓裴,道号剑心,是银青光禄大夫门下。”
凤城轻嗤一声,正道银青光禄大夫不过区区从三品散官,其弟子又能有多大来头,忽然就从“道号”两字上联想到一个人。
“莫非是通玄先生的弟子?”
看叶家微娘子点了点头,凤城的心情就更鱼跃了。
当今天子好神仙、尚玄默,数十年来崇道抑佛,天下有名的黄冠俱是宫中贵宾,时不时还要参详国事。
通玄先生张果老便是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位。
开元二十二年,天子先后遣舍人裴晤与徐峤往中条山中访这位据说打唐尧时就侍奉圣君的活神仙入宫,好容易用玉玺诏书请来了,待他如活神仙般过了大半年,又建府邸又封银青光禄大夫,还差点把玉真公主下降与他。谁知这老道性子执拗,有一日便凭空消失,留书一封称山人自回山中去也。天子对这位不爱浮华的活神仙就更加景仰思慕了,所谓爱屋及乌,待张果老留下的弟子也倍加亲厚。
“原来就是那个传说中会飞檐走壁,还能一气饮一斗酒的小道童?”凤城记起当年故事。
开元二十二年她还是个发梳垂髫的黄毛丫头,自然没有资格在内殿中旁观天子与通玄先生斗酒。不过那故事从宫内传到宫外,几乎无人不晓,还有数个为人津津乐道的版本,其中来自内侍监的可靠版本是这样的:
当时酒过三巡,通玄先生自谦量窄不能再饮,不过有一个弟子能喝一斗,于是天子兴致勃勃地要召那弟子入宫。哪知还不等小黄门通传出去,通玄先生已从撕下一片衣服,蘸了酒水在碎布片上画了道符箓,抛起来吹口气道:“去!速请童子来!”
就像有一股别人感觉不到的风吹着那碎布片一转眼便从殿中消失了。不过眨眼功夫,殿檐上竟飞下一个人影,落地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看模样只得十五六岁,白衫青裤手抱拂尘,拜谒时礼数周全气质优雅,看上去就像壁画上的仙童。天子喜不自胜,便唤他到自己脚边来坐。这道童却道弟子理应在一旁伺候,便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说话时也如玉雕般可爱。天子越看越欢喜,便命赐酒。这道童也不推辞,举觞便饮,竟真的一气饮了一斗。
天子让他再饮,通玄先生却道不可不可,再饮就会让圣上看笑话了。天子哪里肯依,亲自持酒去灌。道童又喝了几口,突然一股琼浆自他头顶喷涌而出,原本束在发心的道冠也被酒水冲落跌在地上,只听哐当一声,那顶小小的道冠竟化作了一个金榼。再定睛看时,道童已不知去向。后来着人来量,这金榼恰能装酒一斗,还有人认出这正是宫中某处的金榼,于是通玄先生的神通广大就更为人传颂了。
凤城小时也只当神话,长大些后听说习武之人如果内力深厚就能将才饮下的酒从体内逼出。
于是也明白了当初为何天子用毒酒试通玄先生也屡遭挫败。
“抛碎布用的不过是暗器手法,或者那道童根本就在檐上伏着。至于飞檐走壁的轻功那就更寻常了。”叶家微娘子也这样认为。
无论是武功还是道法,总之这小道童裴剑心接替其师伴驾数年,从东都到西京一向圣眷不衰。他虽未能如士尹谙那样以道士身份在朝为官,却是兴庆宫合炼院内不可或缺的人才,专职为天子整理四海搜集来的丹药秘方。虽然没有俸禄,待遇之优厚也足以让他在兴业坊置了一座宅院,也有锦衣玉食,也有健仆美婢,出入时街坊相见都要尊称一声裴先生。
提及这里,凤城与叶家微娘子不约而同瞟了圆海一眼,又不约而同摇头叹道:“人比人,可不就气死人么。”
圆海对自己化缘为生的日子倒不以为耻:“一粥一饭,都是机缘,你们看我是在乞食,岂知我是为日后佛陀接引众生渡过生死海在度化有缘人哩。君不见,粗茶淡饭,果腹即可结缘;锦衣玉食,可怜一命呜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叶家微娘子从桌上拈了颗果子放进嘴里,摇头道:“这葡萄真酸,真酸!”
“眼下才六月,这分明是樱桃好么。”凤城提醒道,“下回你要想用那西域极西处的寓言借喻,不如说狐狸二字。”
“哪里有狐狸?”
“眼下虽看不见,没准你大叫一声狐狸,便有极俊俏的狐郎君现身了。”凤城说,众所周知狐仙都爱隐身,除非被人叫破才会扭扭捏捏掩着尾巴出来。
从狐仙开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崔老爷故宅的鬼宴,刘侍郎小妾的神婚,洗衣巷冯妈妈卖了三枚胡饼给夜行人,收到的却是树叶几片……林林种种,零零碎碎,差不多那盘樱桃吃尽了,才又记起那可怜的裴剑心还停尸于大理寺。
裴剑心是五月二十八那夜暴毙的。
说暴毙或许不妥,因为之前三个月他都一直抱病在身。不过那都是些阴虚啊胃寒啊手脚出汗等小毛病,他自己既通医理,合炼院内又多得是上等药材,自然会缓缓调养。他自己也不将这些毛病当回事,不当职时要么走马观花,要么弹剑纵酒,有时还效仿吕祖跑到金华楼上趁着醉意把半面墙壁都题上凡人看不明白的诗句……总之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若说烦恼,也不是全然没有。
“据说他写的诗里倒尽是苦闷的字眼,什么行路难啊,什么鸿鹄死啊,听着倒像是个落第书生。”叶家微娘子说。
“多少男子还大书闺怨呢。”凤城不以为然,“无病呻吟的东西,且不去管他。”
那么裴剑心另一样烦恼便是女子了。
“阿弥陀佛!色不迷人人自迷,想当年阿难尊者千般聪明万种博学,只因定力不强也险些折损在摩登伽女的手中。”圆海正义凛然道,并在“险些”两字上做了重音强调。
不过听说让裴剑心神魂颠倒的女子是谁后,他又立即表示了理解。
“看来那玉椤桫真是艳名远播呀。”凤城含笑瞟了眼小和尚微微发红的耳尖,“这倒也是宿因前缘。”
“阿弥陀佛,小僧从未痴心妄想……”
凤城噗哧而笑:“我是说贵寺前任方丈渡如大师与七秀坊公孙大娘是知交好友而已。”
众所周知,大唐有三大风雅地:北万花,南七秀,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歌门。七秀坊又与其他两处不同,坊内只有女子,且个个姿容秀丽,技艺出众,一如其创建者公孙大娘。曾经日本遣唐使吕庵贤在七秀坊内醉酒闹事,被削去了耳根。回国后向天皇这样介绍:“唐朝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尤其是那个叫做七秀坊的地方,我以天照大神的名字发誓,那里的唐人女子真是无与伦比……”
七秀坊在扬州,七秀的女子却各凭心意行走江湖,在长安和洛阳的梨园教坊也能窥见她们的曼妙身姿。
玉椤桫便是天宝元年三月才从扬州到长安的。她擅弹琵琶,又会做掌上胡旋舞,一入梨园便受瞩目,虽然不比十家特承恩宠,却也不必囿居宜春院内,而在城中另有居所。多少王孙公子为了一亲芳泽而骑马随车,却总在那小小的院落外吃了闭门羹。
裴剑心起初的运气比别人都强,有段日子曾同玉椤桫出双入对,还被人瞧见在翠华山南麓某个流瀑旁,她琵琶声疾,他剑舞花狂,恰似璧人一双。不过不知何故,两人突成陌路。再有人提到裴剑心,玉椤桫就会变色拂袖而去。裴剑心倒没有这般绝情,还时常写些凄苦的诗句思念美人与那段花前月下的好时光。那些缠绵悱恻的绮句也曾在长安城内流传一时,教许多多情女子都读得滴下泪来,纷纷朝裴先生宅传去花笺。
唯一不为所动的便是玉椤桫,被他赞美为“弦断岂如小怜忆,舞旋未折绿珠腰”的玉椤桫。
“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日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记起昔年的冯小怜,凤城不禁皱眉,“莫非那玉椤桫已另结新欢,且是位地位极高的人?所以裴剑心才抱怨她不恋旧情,看着琵琶断弦也不会像冯氏那样忆起旧人。”
叶家微娘子和圆海都对此一无所知,圆海更是趁机念了两段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论玉椤桫如何薄情善忘,裴剑心一直痴心不改。至少到他死前,那些哀感顽艳的诗句仍不断地用墨汁和着眼泪写在红笺上、扇面上、树叶上以及金华楼的墙壁上。
“就在临死前几天,他还邀她去曲江游船。”叶家微娘子说,“当然,她没去。”
据说那日天公也不作美,可怜裴剑心一个仙风道骨的少年真人在曲江池头淋了半日雨,却苦侯佳人不至,回去后便发起高烧。或许烧得癫了,隔了两日稍有些起色的他竟蓬头跣足闯入玉椤桫家中。当时真可谓大闹一场,最后玉椤桫不得不亲手煎了茶汤,又将口气放得和软才将他安抚下来。
无论是牵马来接他的童仆,还是看热闹的街坊都说,离开时裴剑心面带喜色,想必是认为自己又一次打动了芳心,竟然是自己翻身上马,完全不必旁人搀扶。
那是未申之交的光景。谁也想不到,就在这天的亥时三刻,裴剑心竟在自己卧房内一命呜呼。
起初郎中和众人都道这是大悲大喜之下心力衰竭而死。裴剑心青黑的眼圈、发紫的唇色和微鼓的太阳穴恰好符合这一判断。
婢女也说他曾道心口发闷,还要饮酒解闷却被劝阻了,到夜里只听见他在帐中伸手高呼玉椤桫之名,几呼之后便晕厥过去,再也不曾醒来。天子闻之也恻然落泪,并赠金三百嘱咐必需厚葬。
如果不是宜春院内某个女伎莫名其妙提起之前某日玉椤桫曾向她打听过砒霜灭鼠之事,大概谁也不会把这个深情动人的故事朝坏处想。
可是,那个名叫如意儿的女伎既然提了起来,自然就会有有心人留意到并浮想联翩。这个消息还未传出宜春院,已有不少梨园子弟相互交换眼神,微微颔首,用一种含糊而古怪的口气轻声说:“这下她可算是解脱了。”
宜春院的管事内人也说,玉椤桫曾问自己要过一些砒霜,说所居院落陈旧夜夜都有鼠类出入。
“可不是么,相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也曾在女部为伎,至今嗓音依然姣好的管事内人甚至唱起了古谣。显然他们都认为,玉椤椤要灭的鼠不是尖嘴长尾会偷吃粟米的那种。
“否则她为什么从管事内人处要了一些,又自己去药铺买了一些?”刑部的干吏也这样怀疑道。
说起来也亏得裴剑心所豢的童仆有良心,听到流言后便先去长安县再去刑部呈状,流着泪说不能让主人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于是刑部来人揭开了那口还未盖棺的棺木。没费多少功夫,仵作就从已停了数日的尸身上验出了毒药。
确实是砒霜没错。
玉椤桫坚决不承认。然而她确实有砒霜,这些砒霜也确实被用掉了不少。更令人费解的是,
她曾用来煎茶的茶吊以及茶碗在裴剑心走后都换了新的。尽管她说是嫌那人用过腌臜,索性砸了个粉碎了事,刑部的干吏却把批注写成了销毁证据。
按照如今刑部尚书和那几位侍郎的风格,此时玉椤桫就应当被押解了,先过堂再上刑只等招供便好。然而他们忘记这是个七秀坊的女子。尽管七秀坊远在扬州,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也早已作古,宫中却依然有她的传人。
“长公主?”
凤城当然知道,当今天子的胞妹,睿宗皇帝最疼爱的幼女宜城公主在神龙年间曾被迫流落民间,幸得公孙大娘收留并传授了一身武艺。也正多亏了有这段奇遇,景龙四年宜城公主才能助父兄将祸乱朝政的韦后与安乐公主剿灭。三十年不过弹指一瞬,如今宜城公主已贵为长公主,却依然以七秀坊弟子自居,对梨园子弟也多加照拂。玉椤桫的事一传入她耳中,便从刑部可以直断的毒杀案演变为让大理寺卿们头痛的疑案,那娇比绿珠的腰肢也逃脱了刑杖之劫。
“之前你说这其中缘故很多,却不知都有哪些?”叶家微娘子问。
“譬如死者之前是否有痼疾,是否有受伤,是否还用过其他饮食,又是否是吃得过饱失足跌入茅坑。”凤城漫不经心道,“好吧,如今既已勘验明白是砒霜致死,那也存有多种可能。长公主的判断很是有理,砒霜未必就在玉椤桫的茶汤里,毕竟从未申之交到亥时三刻还有大半天呢,我就不信那裴剑心一口水一口米一口药汤都能不进?再说砒霜也未必下到饮食里。”
“对,也可以淬到暗器上。”叶家微娘子想到另一个可能,接着又沮丧道,“不过尸身上并无伤痕。”
“你对此案还真是了若指掌。”凤城看着她,“叶七郎同大理寺也有交情?”
叶家微娘子突然露出某种古怪的神气,正捏着花枝逗弄七斤儿的手也顿住了。
“那天黄昏,裴剑心还用了一餐。同他在一起饮的,便是我的兄弟。”
通玄先生就是张果老。
这篇其实用来安慰被道士情缘伤心的七秀妹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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