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惊神诀》九月净央

5、咿呀兽语

　　山上的鸟很多她当然知道，可是现在这些鸟怎么都在这棵树周围来回翻飞？简直密密麻麻重重叠叠！难道它们的窝都在这棵树上？不可能的啊，就算这些鸟的家都在这里，可是看到这里有人它们也不会回来啊！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咿呀呀……”秦雨岚慢慢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伸出手臂，只见那些小鸟纷纷向她飞去，收起翅膀站在她的手臂和肩膀上，轻轻用嘴碰触她的身体和脸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那些不能停到她身上的小鸟，便纷纷在她的身边飞舞盘旋。
　　秦雨岚一边咿咿呀呀的欢唱，一边在小鸟的包围中转圈，竟象是在和那些鸟儿们一起舞蹈一般。在夕阳的映照下，在这清幽的树林中，她就如山中的精灵般轻盈美丽。
　　这就是我的岚儿啊！原来她真的是山神的女儿！她原本就应该这样快乐的生活啊！看着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的女儿如此快乐的模样，李云燕虽被这个场景震惊得目瞪口呆，却在不知不觉间感动得泪流满面。
　　“娘，你怎么啦！”秦雨岚觉得这些美丽的小鸟才是自己的朋友，想把娘叫起来一起开心的舞蹈，却没想到会看到娘亲满脸的泪水，她的心一惊一疼，暗道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她连忙挥手让那些小鸟飞走，快步来到李云燕的身边，焦急地拉住娘亲的手问到。
　　“岚儿，娘没事，娘……”李云燕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心情在一时间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她突然想到，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夫妇把岚儿给带回来的话，那么岚儿肯定天天都是这么的快活，而不是如现在一样被人笑话奚落，诽谤为怪物，困在家中，日日只能与自己夫妇相伴，没有朋友，没有童年，没有所有孩子该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些，她心里第一次有了苦楚的悔意，遽然间，酸涩、后悔、怜惜、不舍等种种情绪将她彻底占据。
　　李云燕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疼痛难忍，眼中的泪更是如两条溪流般流淌下来，却故作笑颜，对秦雨岚轻声叮咛道：“娘只是看你现在这么开心，娘也跟着开心啊！岚儿，有时候人在很开心很开心的情况下，也是会流泪的，娘现在这是开心的泪水，岚儿啊！你以后也要如此刻般快乐，知道吗？要天天都这么的快乐，知道吗！”
　　“娘，你吓死岚儿了！”秦雨岚轻轻帮李云燕擦去脸上的泪水，又打手势说道：“只要爹爹和娘天天都和岚儿在一起，岚儿当然会天天都这么开心的，岚儿本来就很快乐很幸福，因为有你们在身边啊！”说完又嘻嘻嘻的笑起来。
　　秦雨岚还有话没有对李云燕说，那就是她刚才一直都在和这些小鸟们交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听懂它们说的话，而且还能说它们的话，这应该是好事情，她想告诉娘这件事，可是却又怕会吓到娘，第一次，她为难了。
　　“天要黑啦，岚儿，我们回家吧，要不你爹会担心了。”
　　李云燕听了秦雨岚的话后心里更是无言酸痛，却强忍泪意，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将秦雨岚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挤了挤眼睛对她神秘低声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爹的胆子很小，我们回去迟了他会怕的，呵呵，我们明天再来玩吧！”
　　秦雨岚点了点头，对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们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声，然后牵起娘亲的手向家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要不要说呢？要不要说呢？
　　她从来没有对爹娘隐瞒过什么秘密，当然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秘密，可是现在，她小小的心却陷入了烦恼之中。
　　为什么我会听懂鸟儿们的语言？为什么我会说鸟儿们的语言？我不是哑巴吗？难道所有的哑巴都是这样的？可是我看过那么多的书籍，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记载？这件事如果告诉了爹娘他们会害怕吗？如果被别的人知道了，又要怎么说我呢？
　　她永远记得四年前，那些同学说自己是怪物时，爹是如何的愤怒，娘是如何的伤心，反倒是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管她是什么，只要没有伤痕，娘就不会那么难过就好啦！呵呵，她很高兴自己有这种“怪物”的本事。
　　秦铁山躺在床上，静静的听李云燕说起今天在山上时，那些鸟儿围着女儿欢唱嬉戏的情景，他心里有一丝担忧，女儿的不平凡他们夫妇早就知道，现在孩子一天天长大，以后也许还会发生更神奇的事情，这如果被村里的人发现了，又会怎么说岚儿？他们会不会伤害岚儿？
　　想起女儿身上的伤口好得那么快，他虽不是亲见，也不免有些疑惑，却绝对相信那是事实。现在这件事好不容易平息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女儿不是一般人，她的美丽聪慧自不用说，从小的懂事乖巧不哭不闹，就常常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小孩子，而且随着她一天天长大，眉目间有一种清冷的灵气隐隐透出。可是他们夫妇又不能不让她出门，他们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啊！总有一天他们会老会死，到那时岚儿要怎么活下去？
　　“山哥，你在想什么？”李云燕看秦铁山久久不说话，心里也悠悠的叹了一声。
　　“燕妹，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把岚儿的身世告诉她？然后再带她去当初我们见到她的地方，让她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她的路还很长，我们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啊！”
　　“什么？”李云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异赫然地看着秦铁山，心里突然间有点害怕，害怕秦雨岚去了那里后会找到什么线索，怕秦雨岚知道不是他们的孩子后会难过会离开他们！
　　可是仔细想想，李云燕觉得秦铁山说的话却不无道理，也许这样对岚儿来说会有好处，起码她会认识到自己的不平凡，而且去了那里后，也许她能找到她的亲人也不一定，只要她的岚儿幸福快乐，就算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那又有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侧身紧紧地抱住秦铁山，她无声的泪将他前胸的衣襟湿透，半响后才哽咽道：“山哥，就依你说的做吧！我们也四十多岁了，没有几年可活啦，岚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明天就告诉她吧！”
　　秦雨岚静静地听完秦铁山的讲述，从有记忆以来她第一次流下泪来，在爹娘面前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原来我不是爹娘的孩子！我竟是一个弃婴！
　　谁是我的亲爹谁是我的亲娘？他们为什么要抛下我？是我不乖吗？而且还是扔在那样深的荒山里？他们就不怕我会被野兽吃了吗？
　　不对！如果是他们不要我的话，他们就不会花力气把那么大的树砍断，也不会在我的脖子上和手上戴这项链手链了。
　　秦雨岚默默地拿起当初自己穿的雪白的衣服，这是一件大人的衣服，想来当初自己就是被包裹在这里面的。她把衣服凑近鼻端，时隔多年，依然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淡淡清香，放下衣服又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链，这是爹娘留给我的礼物，我怎么能怀疑他们呢？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不得不把我留在那里？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是如掉线的珍珠般滑落下来，那些泪水掉在手链上那块又小又薄的牌子上，慢慢的，它竟发出一圈淡淡的银光，那道光在她细小的手腕上来回收缩，竟然象是在安慰她一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想，可她确实感受到了这奇异而温柔的安慰，心里竟慢慢的开始平静下来。
　　“你们就是岚儿的爹娘，是岚儿的亲爹娘！”秦雨岚伸手抱住李云燕的腰，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怀中，她这次没有去擦李云燕的眼泪，她知道娘是因为自己在哭所以才会哭的，自己现在不哭了，娘也就不会再难过了，爹和娘这么疼爱自己，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所以，岚儿也不能让爹娘伤心才对啊！
　　“岚儿，你要不要去山里看看？”秦铁山见女儿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才终于松了口气，他的岚儿一定要是最快乐的才行啊！
　　“嗯。”秦雨岚抬起头轻轻的点了一下，那里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有没有什么东西或线索，她都一定要去，她不相信自己是山神的孩子，因为那完全不可能，她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要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这些秘密。
　　“爹，我昨天在树林里时，发现我能听懂那些鸟儿们说的话，而且我也能和它们交谈。”秦雨岚觉得自己应该告诉爹娘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后，仿佛搬走了一块压在心里的巨大石头，说完后深深吐了口气，她终于觉得轻松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