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惊神诀》九月净央

38、永歌历劫

　　她太清楚练功的凶险了！就为这个她最近也不能远离。她还在青云剑派的一个山谷里开辟了一块药田，按照古醉泉的记载，让猴飞去把他以前为他倒霉徒弟种植在四处的仙草移过来，多亏了那些仙草提供灵气，永歌才会这么快就要练成木系仙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让木灵儿带上大部份木系精灵去帮忙的原因。有她们在，永歌的仙源力会变得精纯无比，修炼的速度也能提升无数倍！
　　说到五灵，她们竟然能在秦雨岚的丹田里修炼，好象秦雨岚的身体对她们有特别的养护之处，她们的首领竟然渐渐的能凝聚实体！这让秦雨岚也大为惊异！因为对她们有利的身体只有她的！当初派木灵儿去永歌体内的时候她老大不愿意，因为在永歌的身体里对她完全没有帮助！
　　还得说一下，五灵本来没有性别之分，是因为在秦雨岚的身体里她们才全部化成女孩儿的。秦雨岚怎么能同意让“男”的住在她的身体里，虽然是精灵那也不行啊！
　　永歌已历过四次天劫，这次出来就要面对木系仙法的最后一次天劫，秦雨岚想到这里又有些忧心，一是怕他历劫会有危险，二是担心他历劫之后会飞升仙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飞升仙界，但是她知道不是仙法有问题，而是她自己本身的原因，可到底是为什么她却没有办法探查到。
　　“劫云！”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秦雨岚被突然变化的天空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向院子里跑去，只见永歌已经出来了，他正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盯着空中越聚越浓的劫云，脸上有凝重之色。
　　此时的永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多年的静心修炼，将仙法修炼到第七层后，经历的四次天劫将他的心性锤炼，使得他身上隐隐然有种自然飘逸的神采，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深幽清亮的双眸中溢出淡然和睿智的光彩，浑身上下透出成熟稳重的气息。
　　依然是一身白衣，腰间还是悬挂着那柄宝剑，可是气质却有天翻地覆的改变，潇洒自信的风采让人信服想要依赖，只是看着秦雨岚的眼神从来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清澈深情，充满宠溺的珍爱，此时他正深深地凝视着向自己走近的人：“岚儿，你不要担心，我绝不会有事！为你，绝不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我渡劫之后，就能陪你四处寻找秦森！哪怕去魔界，也有我永远相伴！”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秦雨岚看着他面容上浮现的熟悉笑颜，悬着的心奇迹般的平复了。我相信你！永远！哪怕——哪怕你会飞升去仙界！
　　秦雨岚担心永歌渡劫会打扰到正在修炼的猴王及青云剑派的众人，便挥手在他们的门户前布下结界。
　　空中的劫云越来越浓，几乎已经把整个天空遮挡，漆黑的劫云里传出阵阵轰隆隆的雷声，彷如要将天空震塌一般，一道道闪电在里面奔窜不息，像要将整个天空撕裂！
　　我相信他！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难不到他！不管遭遇什么凶险他都能安然！秦雨岚盯着肆掠的劫云，默默的对它说道。
　　第一道天劫伴着轰隆的雷鸣声劈下来了。毕竟已经亲身经历过几次，永歌轻易将这道天劫完全吸收。他站在硕大的院子里，手里握住一根三尺六寸，浑身闪耀出钨金色泽，斜斜指着地面的不知名的棍子。长身玉立，衣厥飘飘。傲然仰头，凝视着漆黑翻滚的劫云，清亮的眼神中一片淡定决然。
　　永歌对于度过天劫已有了四次经验，这次，他相信自己一样能顺利度过，为秦雨岚，为自己，为寻求天道！
　　但他不了解的是，以前渡劫都或多或少受到木灵的帮助，如果没有木灵，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况且他修炼时日太短，虽在木灵的帮助下仙法功力完全达到世俗顶端，但最重要的心性修为却是远远不足！身边也没有足以抵挡天劫的灵器或仙器级法宝，他身上的华丽宝剑，在面对天劫之时只能用来做装饰！
　　秦雨岚自然明白这点，所以早在第一次面对天劫的时候就让他千万别动用宝剑，但古醉泉虽留下五种仙法，却没有任何关于炼器的法决留下。秦雨岚费神苦思后，无奈之下，唯有以金系仙法将古醉泉种植的仙界神木炼成钨金，用以抵抗天劫。
　　虽然不过是一截木棍，但这在世俗界却是难得的利器宝物，但苦在没有任何阵法刻入，究竟有没有用，秦雨岚却也不敢深思！
　　第二道、第三道·····
　　第四道……
　　······
　　第九道！
　　随着最后的天劫来临，秦雨岚的心再次揪起来，因为此时的永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潇洒和从容，身上的白衣早变成漆黑之色，如乞丐装一般挂在身上，他半跪在地上，手里的钨金棍只剩下小半截支撑身体，五指微微颤抖，脚步不稳，身体摇摇欲坠，明显已是竭力了！可是他马上就要面对的是最后一道天劫！
　　谁都不知道这最后一道天劫是考验他什么！
　　看着永歌脱力的身躯，想到他即将面对的是最后一道也是最难的一道天劫，秦雨岚心急如焚，心慌气乱之下却也明白不能代他渡劫！
　　第一次，她害怕了，她怕永歌会像古醉泉的弟子般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秦雨岚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心如坠冰窟冷得生疼不止！浑身倏然被冷汗淋湿，她开始后悔，后悔教永歌仙法，后悔让木灵帮助永歌修炼，使得他如此快就到了面对最后天劫的时间！如果能等到双魂果成熟，永歌服用了的话，起码永歌还能有第二次机会！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不是后悔的时候，天劫不可能给你时间，不是度过摸索到天道踏上仙途免坠轮回，就是灰飞烟灭永远消失！
　　可怜的秦雨岚，修为虽然直逼金仙甚至大罗金仙，但却连起码的修行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还有散仙一说！如果此时永歌兵解，虽不能渡劫成功，但性命却是实实在在能留下，以后一样能继续修仙问道之路。而且在如今的俗世界，也绝对是数二的人物，第一当然是秦雨岚了。
　　秦雨岚心里虽是又怕又悔，小脸苍白浑身冷汗，但却知道此时绝不是思量害怕的时候！动念间想到自己与永歌的修炼之法同道同源，她连忙飞到永歌面前将他紧紧抱住，趁着天劫还没有最后形成，把她的木系仙力汹涌地输入他的体内，对木灵儿拜托又拜托，因为木灵儿成了她现在最大的寄托和希望！
　　不会有事的！他行的！何况还有木灵儿在！就算他今日渡劫不能成功，我也不会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就算上天入地，我都会跟随左右！
　　秦雨岚一遍遍安慰自己。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浮起一丝决绝的神色。
　　秦雨岚体内的木系仙源力，精纯强大到何种程度可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此时毫不保留地拼命输入永歌体内，而永歌原本枯竭的筋脉紫府之中，被秦雨岚如此庞大精纯的仙源力不要钱地拼命灌入，他原本枯竭的身体在这股强大纯净的仙源力补充之下，不过片刻，永歌便不止恢复如初，尚比强盛时期更盛！
　　秦雨岚察觉到永歌在急速恢复，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松了松，在他耳边轻声道：“永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上天入地，此志不渝！不管最后一道天劫是什么，你都要记住，你的岚儿活得很好，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是幸福快活的岚儿！我永远是你的岚儿，永远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秦雨岚只要想起当初自己的最后一道天劫便不寒而栗。她不知道永歌最后的天劫是心劫还是力量，为以防万一，她一遍遍在永歌耳边诉说她的爱。一遍遍告诉他——她永远都在！
　　永歌郑重点头，紧紧抱着秦雨岚，眼中全是不屈之色：“岚儿放心！我定能渡劫成功！我还没把你看够，怎舍得离开！”
　　眼看最后一道天劫即将成型，秦雨岚带着满腔的希翼和决然倏然飘身远离，她下意识明白自己如果一直都在永歌身边的话，天劫的威力只会越大，那对永歌来说绝对是恐怖的劫难！
　　时间好象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在永歌狂吼如斯软绵绵倒下的瞬间，天上的劫云终于无可奈何地消散了！
　　秦雨岚冲上去紧紧地把永歌疲惫的身子抱在怀里。苍白的颜面被倏然放松后的惊喜渲染上深深的酡红，绝美的脸颊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红唇含着笑意紧紧抿着，她抱他抱得那样紧，那样紧，好象他是一件失而复得的令她惜若性命的珍宝一般。
　　永歌眼角湿润，对着秦雨岚笑了，他的岚儿有泪了，这让他心疼也让他的灵魂深深叹息。曾几何时，他的岚儿只会流血泪，以为泪水干枯只剩满腔仇恨，今天，她终于恢复了！伸出双手轻轻把她的小脸捧起，温柔的印下一记亲吻。
　　“岚儿，岚儿，岚儿……”永歌在她的脸上轻柔地落下密密的细吻，将她的泪吻进嘴里，感受着那浓浓的爱意。温柔地一遍遍在心里呼唤她的名字。脸上笑意盈盈，俊目之中却是泪水横流。俩人的泪交融在一起，流进彼此的嘴里，进驻到心底。
　　“喂，你们够了哦！”猴飞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此刻也终于落回了胸腔，见永歌渡劫成功也是开心非常，他最是受不了哭哭泣泣，那让他的心也感觉酸溜溜地很是难受，跺了跺脚，不由得大喊大叫着飞奔过来：“我也要抱抱要亲亲！”
　　最后当然是秦雨岚抱起永歌在一瞬间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他又只能啃到满嘴泥，猴心很是受伤，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不满地狠狠大声嚷嚷：“我也要练功！”，眼中却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青云山脉最高的山顶，那里原来只有无数的巨石，现在却多了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有两颗不高的茂盛树木，树木旁，有两个人紧紧地依偎着。
　　他们都一身白衣，那出尘的气息在星空下飘飘若仙如一副唯美的画卷，仿佛既将随风飞去，天涯海角，相随相依，不离不弃。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山巅，静静地享受他们多年后的深情相拥。他们已经在这山巅相拥相伴三天了，偶尔四目相融，彼此露出会心笑颜。
　　“岚儿，我这下就可以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出发寻找秦森下落吧，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想办法去魔界，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为爹娘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永歌的下颚轻轻地放在秦雨岚的头顶，深深地呼吸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醉人清香。
　　好想念这个味道！这种揽你入怀的味道，这种静默拥抱的味道，这种身边有你的味道！就是不舍这种味道，我才会拼命修炼，因为我是那样的想要保护你疼惜你！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为你的一个微笑，为你的一声轻叹，为你的一声低喃……
　　“嗯。”秦雨岚温柔地在他的怀中轻吟，她尽量地不去想还会不会有这种幸福的时刻，尽量不去想他还会在自己的身边多久，这样把她轻揽入怀的日子还能剩下多少。
　　起码此刻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秦雨岚一遍遍地对自己这样说，可是真的够了么？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要如何面对寂寞的星空和孤寂的岁月！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历劫之后也许会离开，就让他这样开心幸福的过下去吧！
　　也许，也许仙界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能再开仙界之门呢？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从此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