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惊神诀》九月净央

113、搜查无果，白琴发飙

　　想到这里，脸上又浮起满足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有一丝难掩的伤感落寞。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连对望一眼都不敢，怕眼神会泄漏自己的心意，云折天和残夜打完招呼后，拉起白琴默默升空，朝着前方继续探视前进。
　　秦雨岚经过十二天的大范围神识搜索，真气虽有所消耗，但有五灵在，却是无碍，只是精神有些疲惫，倏日午时，看到云折天所在的空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想到修为不如自己的黑九和残夜，特别是白琴，她随着云折天在空中飞行，一直都喜欢自由自在，喜欢热闹的她，现在一定很闷了。
　　想到白琴，秦雨岚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笑容如三月暖阳，清冷绝世的脸上瞬间春风拂面，淡雅美丽，不可方物，转念间传音给黑九，让他告诉残夜等人，休整一天，明天再动身继续搜寻。
　　秦雨岚来到地面，这里离城镇不远，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依她的性情，自是不喜欢这里了，皱眉寻了处离人们居住最远的地方，起了座小小的藤屋，开始运功调息休息。
　　傍晚时分，天色将黑，远处的城镇里亮起了点点灯火，空中鸟雀脆声鸣唱，低低的从原野上斜斜掠过，一点两点的寒星在空中发出淡淡的寂寞光点。
　　秦雨岚从藤屋中缓缓走了出来，仰望天空，脸上的神色寂寥忧愁，站在草丛里，久久不动。
　　她心里的急切焦躁，只有自己清楚，来魔界这么久了，她不知道在山林之中找了多少只擅于飞行的飞禽，去帮她查找秦森和转世轮镜的下落，她自己也不知究竟仔仔细细搜索了多少地方，但却一直都没有得到丝毫的线索。
　　没有任何消息，对她来说，就是最不好的消息。
　　这次和云折天等人一起，对魔界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她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自从她去过怒海之后，隐隐觉得，她要找的人和物，就在海的对面。
　　但残夜提起怒海时，他脸上的惊惧和震撼，他述说的关于怒海的过往传说，和恶劣凶险的环境，却又令秦雨岚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因为凭秦森的本事，要想度过怒海，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不异于刚刚出生的普通婴儿，手拿巨斧，想开山劈石一样，等于自寻死路。
　　秦森明显在魔界，转世轮镜也在魔界。
　　转世轮镜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必须要找到！
　　魔界的大陆之中没有秦森的下落，如果度过怒海他又办不到的话，那么他到底藏在了哪里？
　　秦雨岚的眉头微微蹙起，伸手轻柔地抚摸右手腕上的银牌，这个银牌里给她的感觉又虚弱了些，它到底是什么？和母亲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我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我的父母，才能知道我的身世？才能和永歌相见？才能找到轮回的爹娘？秦雨岚的脸上闪过迷惑、思念、担忧、无奈、温暖等等神色。一时间陷入沉沉的思绪里，久久默然。
　　黑夜将天地覆盖，空中聊聊落落几颗星辰，秦雨岚就这样站在原野上，一动不动，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
　　“该出发了，这里是魔界的西方，不久后，整个魔界就要被我们查完，等到了怒海后，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无论如何，我都要过怒海！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
　　秦雨岚对着天边，对着苍穹，缓缓慢声说道，口气淡然，却是说不出的坚毅决然。
　　白衣飘飘，随风而起，黑发在晨风的吹拂下，飘飘扬扬。独立于空中的秦雨岚，身影孤傲清冷，却似傲然于天地间，无所畏惧，无所不能般，扬声长啸，啸声清亮激越，直冲霄汉，直如云霄。
　　五个月后，五人终于还是来到怒海。
　　他们不但将魔界搜查了个遍，连雾崖洞都彻底的搜查了数遍。除了确认魔尊的确曾经在雾崖洞居住之外，连丝毫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人人脸上都布满疲惫之色。
　　不止是身体疲惫，还有毫无收获的心。
　　残夜的心里又是烦躁又是疼恨，看着面前的怒海，心里的火气和郁闷，堪比怒海之中的滚滚波涛。
　　云折天蹙紧浓眉，脸上的惑然之色甚重，他想不明白，魔尊和转世轮镜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连和废物挂钩的秦森都失去了踪影？
　　白琴是最了解秦雨岚的人，她此刻站在秦雨岚的身边，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伸手紧紧握住秦雨岚的手掌，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姐姐，想让姐姐不要太担忧不安，想让姐姐知道，琴儿永远在她身边。
　　黑九默默地盯着怒海，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冷冽的双眼之中，时时射出不甘的怒气和担忧。
　　秦雨岚没有看怒海，她抬头看着怒海深处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道道闪电发出惨白的光芒，如一把把狠厉的弯刀，把天空狠狠撕裂成无数段，不停的转换着令人惧怕的光芒和黑暗。如一只只凶狠的巨大的魔兽，张牙舞爪，时时等着择人而噬，好填满它们永不知饱具的肠胃。
　　大地完全被黑暗掩盖，近处的山崖如狰狞的怪兽，阴冷的矗立在海边，冷冷地看着这些脸上神色各不相同的人，海水击打在崖石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如敲响的战鼓，如催命的符咒。一声声在秦雨岚等人心中来回震动。
　　“我要过海。”
　　秦雨岚淡淡的说道，不是对他们说，也不是对自己说，只是在陈述事实。
　　而且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现在不行，等天亮后我们再动身。”云折天还是看着怒海，静静的说道。因为他们经过长时间的神识搜索，必须等体力恢复才能进入怒海。
　　“不错，我们经过近半年的搜索，大家都很疲累，需要调息休养。”黑九随即淡淡说道，声音冷冽，却不容置疑。
　　“嗯，我们今晚好好调息休整，把自己的体力调整到最佳状态，明天一早动身。”残夜点头说道。
　　“姐姐去哪里，琴儿就去哪里。”白琴甜甜的笑道。好象过怒海，就如她出狐谷去附近玩耍一样的简单。毫不犹豫的跟着说道。
　　“你们——”秦雨岚原本淡然的脸上瞬间愕然，她震动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伙伴，胸中的震撼和感动，使她绝世清冷的脸庞上淡淡的浮起一丝红晕。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和自己一起面对怒海，因为怒海的凶险，不是任何人都能坦然面对的，特别是白琴，让她过怒海，和要她的命没有两样！可是，过怒海这件事，从白琴的嘴里说出来，竟是如此的简单和自然，而且她还笑得如此的甜美动人！
　　他们虽然一直什么都没说，可是他们心里都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是一定会过怒海的！他们明明白白的知道，过怒海，是九死一生！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要去！知道这些后，秦雨岚的心，怎会不感动莫名！
　　“对不起，你们不能去。”秦雨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感动归感动，但却不能依他们所说的去做，缓缓沉声道：“依琴儿的修为，不可能度得过怒海，而且魔界还需要再找，残夜说过，想度过怒海，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万一秦森从我们的查找缝隙里穿过了呢？在来魔界前，云大哥答应了我，要好好的保护琴儿的，所以云大哥要留下了照顾保护她，而黑九的修为也不够，他也绝不能度海！”说到这里时，转头看向残夜，继续缓缓说道：
　　“残夜还有魔界要守护，关于魔界之中屠城的事还没有找到线索和元凶，万一离开后，魔界再次发生那些事，等你回来后，看到尸横遍野之时，残夜你情何以堪！”
　　秦雨岚说完后看着远处的天边，那里海天一线，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空，淡淡说道：“我，要一个人去。”
　　声音淡然清远，却有种不容改变的决然。
　　“姐姐！”
　　白琴的脸色瞬间苍白，继而又转成绯红，狠狠地一摔秦雨岚的手，气急连声说道：“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决定？你认为你的决定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安排么？你以为你一个人去面对充满凶险的怒海，我们每个人都会很安然的在魔界，静静等你归来么？你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是想不到我们等待的心情？那种无措，那种担忧，那种心疼，那种恐惧！你为猴王父子安排的最好的路，让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呆在猴谷，以为那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照顾，可是你知道吗？猴王父子是如何在期待、祈祷、惧怕、担忧之下度过每一天的？”
　　“特别是猴飞，他一直在你住的潭边，默默地辛苦修炼，时时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早日练成后，好和你一起面对凶险的旅途，好有能力守护在你的身边，陪伴你，看到你，照顾你！你知道他那种痛苦的心情吗？那种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是你的负担，恨自己无能的心情吗？！你现在又想这样对我吗？让我体会猴飞的无奈？体会他对自己的讨厌憎恨？！姐姐，你什么都要自己去面对，去承担，不是高尚体贴，而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