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57、第057章、疑心

　　卫元膺把玉芍和樱娘叫到了一起，请孟朝给她二人诊脉，好根据个人情况开绝子汤的药方。
　　玉芍绷着一张脸，看上去还算平静，可心里却极为紧张。
　　从她去找樱娘挑衅已经过去了三天，樱娘没有任何反应，最让她提心吊胆的是卫元膺也没什么反应。
　　这让她有一种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的恐慌感。她没和卫元膺打过交道，毕竟他离家日久，从前见过的几面不算数。
　　对于卫元膺未知的性情和反应，是让玉芍最恐慌的。
　　好在尘埃落定。卫元膺不偏不倚，对她和樱娘并无偏袒，这是不是说明他仍旧顾忌着京城卫府？
　　有所顾忌就好。
　　玉芍对自己的未来已经绝望，她怎么样都不指望了，可如果能把樱娘拉进泥潭，她也就知足了。因此玉芍深深吸了口气，率先伸出手腕。

　　樱娘看见孟朝倒是露出了惊容：这不是济生堂那位刘郎中的师叔吗？怎么成了卫元膺的郎中了？
　　孟朝微微一笑，朝她眨了眨眼：别来无恙？
　　当前情况下，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当然两人也没什么“旧”可叙，樱娘望向卫元膺，也就是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所做的一切，他都已经知晓？
　　这种滋味让樱娘格外羞窘。
　　卫元膺神色平静，对于她的探询毫无回应，就仿佛一座雕塑，在人前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和感情，保持着他最审慎的戒备。
　　得不到任何回应，樱娘也就垂眸，继而转向玉芍。

　　孟朝已经诊完了玉芍的脉，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几乎是他的手指才搭在玉芍的手腕上，便松开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用干净帕子净了手，说了声“好了”，又挪到樱娘跟前。
　　樱娘的脉则诊得非常细，他的手一搭上樱娘的手腕，樱娘就几乎听见了自己脉搏震动的声音。
　　他朝她看了一眼，似是安抚。
　　诊完了右手，又换了回左手，还让她伸出舌头看了下。
　　玉芍不愤的道：“孟先生怎么能厚此薄彼？”
　　卫元膺没吭声，孟朝不耐烦的道：“甄姨娘自小养尊处优，脉像强健，也不曾和公子爷圆房，有什么可诊的？”

　　这话听得在场的魏嬷嬷差点儿笑出来，忙低头使劲克制着，对这个孟朝也实在是无语：这话又恶毒又刻薄，面对玉芍这样的女子，竟然一点儿怜惜都没有。
　　玉芍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虽说点出她这个“姨娘”有名无实让人懊恼，可起码能证明她身体强健终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是不是说相较于她来说，余樱娘出身贫寒，身子骨要弱得多？
　　想到这儿，她又觉得孟朝的冒犯算不得什么了，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如今不圆房，不代表以后永远都不会圆房。
　　只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她身体强健就是优势。

　　孟朝开了药方，卫元座看向玉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玉芍也不惮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她道：“公子爷既然要公平，那就让婢妾看到公平，从药方，到抓药、配药、熬药，都让婢妾亲眼盯着吧。”
　　卫元膺点头：“如你所愿。”他又问樱娘：“你可也要随同监看？”
　　樱娘摇头：“不用了，我相信公子爷。”
　　玉芍暗暗撇了撇嘴：真会逢迎拍马。
　　她自装她的，玉芍却不肯被蒙在鼓里，显然卫元膺和余樱娘日久生情，要比待她更多一份信任和情愫，可待自己却未必，若是卫元膺授意在其中某个环节做点儿手脚，中招的就必然是自己。

　　孟朝去配药，玉芍去监工，一个时辰之后，玉芍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
　　她时刻防着樱娘，特意道：“这药所费不赀，余姑娘可一定要珍惜，若是你不小心打摔了药碗也无妨，我早就另熬了一碗同样的药汤在外面候着。”
　　她还特意做了记号，令她自己的小丫鬟在外头盯着。
　　樱娘朝她一笑，道：“甄姨娘当真是谨慎，不过这话和我说不着，既然我敢应，就敢战，何必妄费心机？若我有甄姨娘这样深沉的心思，当初就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玉芍被樱娘这么讽刺，也不脸红，只道：“余妹妹如此坦率，真叫人佩服。”
　　樱娘朝她举起药碗，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声‘妹妹’以后还是免了吧。”说罢毫不犹豫的喝药汤。

　　玉芍见樱娘毫不设防，又开始犯疑心，她挡住樱娘道：“慢着。”
　　樱娘不解。
　　玉芍问孟朝：“我们两人的药换着喝可有大碍？”
　　孟朝：“为什么要换着喝？你脑子有病吧？各人脉像不一样，我是对症下药，又不是那等千人一方的庸医。”
　　他越是这样说玉芍越是不放心，她问：“只要不死人就好。”
　　孟朝看卫元膺。
　　卫元膺却只是点了点头：她愿意换就换。
　　孟朝这才不耐烦的道：“你们两个的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余姑娘的方子里添了一味活血的夏枯草，能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
　　玉芍陪笑对樱娘道：“余姑娘，既是两剂药一样，不如你我换一下，可好？”
　　樱娘对她的疑心和算计也是无语了，不过她无所谓，因此很平淡的道：“你要不嫌弃食人之唾，我都可以。”
　　这话也挺噎人，玉芍并不否认，只道：“我是做人奴婢出身，没那么清高孤傲，幸好我这碗药不曾动过，余姑娘请。”
　　也不轻不重的刺了樱娘一句：你一个乡下丫头，装什么清高呢？
　　余樱娘仍旧坦然无畏的喝净了药汤。
　　玉芍却仍旧满腹疑虑，喝个药也是智计百出，又是要白水，又是要蜜饯，喝的过程中还洒了一小半。
　　等到诸人散尽，孟朝呵了一声道：“这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也幸亏你提醒我在前，不然还真让她得逞了。”
　　药确实是一模一样的，也并不是什么绝子方，真正的玄机在蜜饯里，玉芍不吃则罢，若吃了，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再让她有生育子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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