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扬起爱神的箭》竹引清流

8、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问问，单纯地随便问问。”

　　“我希望你能做后台，我希望我们都做后台。”

　　今晨对视着夏梦的眼神，感觉她好像说得很有力，几乎就要表现出一种，你必须服从我的感觉。

　　“为什么？”夏梦这么坚定，反倒让今晨好奇背后的原因。

　　“我以前第一份工作在一家银行的总行做信审，不能再无趣。第二份工作也在银行，就是做产品发行和销售。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业绩也是冠军，但后来开始被行里逼迫卖不好的产品。可能是因为以前做怕了，我本身对金融销售这件事就很抵触。”

　　“所以你辞了职？”

　　“对，你也知道大部分的父母都喜欢子女在银行工作，觉得稳定工资也不错。后来我不顾父母反对辞了职。辞职之后我在家躺了几个月，感觉一切都没什么意思。所以后来我才找了这个工作，行业没问题，公司没问题，工作本身也没问题。”

　　即便是过了很久的现在，今晨仍然能体会到夏梦说这段话时的低落。

　　“那是对的，以你的道德底线，当然不能继续在那里做下去。这边倒也挺适合你的。”

　　“或许这边的业务部门做市场开发和其它单位的金融销售不一样，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去。”夏梦看今晨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你的想法，但是，别轻易换部门。”

　　“嗯。”

　　今晨的语气似答应非答应，甚至在夏梦听来有些敷衍。

　　“你是不是在对他们说只招一个人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是都跟你说了不可能吗……”

　　“我是在想自己适合做什么。不过你就没想过万一考试没过，或者只招一个人，他们招了我那怎么办呢？”

　　夏梦苦笑了一下，像是在笑今晨的悲观。“什么怎么办，那就走呗。”

　　“你不考虑换其他部门？”

　　“能换哪儿，除了结算部其它部门我也去不了啊，人事部什么的，首先专业不对口，而且我又极其反感做市场。毕业以来这是我做的第三份工作了，不行的话我可能要想想做点别的什么了，创业什么的。”

　　“创业？”就以你的情商？？？听得今晨哭笑不得。

　　“干什么？！你好像在瞧不起我？！”

　　“你刚也说了，公司的总经理都有很强的业务能力，创业不也是一样吗？你还是在这个公司好好呆着吧。”

　　“也不是我想呆就能呆，万一考试没过呢，我就要卷铺盖滚了……”

　　今晨低头想了想，自己电脑里那张试用情况表，和工作总结，结算部那个来了三个月，自己中意这份工作，考试也合格，却莫名离开的女生。

　　从她来公司，到自己和夏梦现在，已经快半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康馨几乎忙疯，整个结算部也快忙得出工作事故了。

　　如果重新培养新人，少说又要三四个月。

　　自从两人来了以后，康馨很喜欢两人。按她的话说，两人完全是不同的风格，百分百互补。就连常年严肃的张伊尹，也对两人赞赏有加。

　　今晨心里有数，两人至少会留下一个，至多会留下一个。

　　***
　　康馨让两人考完试后写一份工作总结，总结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

　　这也是她的选择依据之一吧，今晨想着。

　　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敲着键盘。

　　屏幕上字字诚恳，又极具引导性。

　　今晨保存了写好的word，把邮件发给了康馨。这时候，恰好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

　　23：09:12
　　你工作总结打算怎么写？

　　看到消息的今晨倒是反问了夏梦一句。

　　23:10:01
　　你怎么写？

　　23:10:32
　　也没什么可写的，我最不会写这些东西了。
　　我把这段时间的工作都罗列了一下，然后写了不足和改进的方法。

　　23:11：01
　　可以，就这样写吧。

　　今晨没有告诉夏梦自己写的什么，也没有告诉夏梦自己已经交了。

　　————————

　　夜里，康馨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电脑上开着今晨和夏梦的工作总结。

　　康馨面色微红，手边还放着二人简历的复印件。

　　桌上倒着酒瓶，还放着烟和打火机。

　　康馨看着电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夏梦敷衍地在罗列工作，今晨又是写的什么鬼？

　　这是一份检讨书？这是一首对夏梦的赞歌？这是一封辞职信？

　　“来北京参加工作已经一个多月了，比起简单地得到一份工作更像是经历一个人生的重要阶段。虽然我可能看起来不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不过这确实是我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在职业发展上也不完全了解自己真正适合什么样的岗位，所以当初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放佛可以胜任的岗位。

　　真正工作起来发现后台的工作远不止看上去那样。某种程度上来说对细致、敏感和精确性的要求都很高，相比起这种精细来我就显得有些粗糙和浮躁了。虽然不清楚后面的安排，但如果后台岗位只留一个人的话，我也觉得夏梦会更适合这份工作。比起我来讲她更具备细致准确这些必须具备的要素。不过也很感谢这份工作让我意识到自己前几年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康馨正看得入神，桌上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小尹。”

　　“下周五会找你和公司的其他管理层开会，那时候夏梦和今晨的成绩应该也出了，到时候我会问你结算部打算留谁。”

　　“留谁我有发言权吗？我想都留呢？”

　　“就算不论总公司对我们的后台成本核算非常严格，一个人也不能多留。排除这个因素之后，你真以为结算部留得住今晨吗？就是暂时留住，她以后也会走。”

　　康馨苦笑了一下，脑里浮现着过往的画面。“对啊，结算部留不住今晨，就像以前也留不住你一样。”

　　张伊尹觉得康馨语气怪怪的。“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儿。”

　　“别喝了，你要知道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公司好，也是为你我好。”

　　“嗯，你做的都对。”

　　张伊尹听得出她言语里的讽刺，只是转开了话题。“我打算把今晨安排到业务一部，到时候我亲自指导她。”

　　“你决定吧。反正我也没有发言权。”

　　张伊尹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儿子正在和老师学着弹钢琴。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自己为公司付出了太多，还以为得到了成就自己就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谁曾想后来，连自己和她的生活也一块儿毁了。

　　****

　　每天上班今晨都紧张地刷新着成绩，怕成绩一不小心就公布了，到了周四，成绩依旧还没出来，今晨甚至希望，就别出来了也好。她看着对面的夏梦，夏梦依旧是一边整理着手边的资料，一边给自己发着信息。

　　16:50:22
　　我去趟张伊尹办公室签个字。

　　夏梦出去了一会儿，办公室里景屹就打喊了一声。

　　“成绩出来了！！出来了！！！快查！！”

　　令今晨没想到的是，景屹竟然比我们自己更关心我们的成绩，一直刷新着协会的通知界面。也有可能是，幸灾乐祸吧。

　　16:52:09
　　说是成绩出来了，查吧。

　　今晨在网页上输自己证件号码的时候有些紧张，同一时间，夏梦在走廊上用手机软件查着。

　　看着电脑上显示着，两科都是八十多分，今晨兴奋极了。“啊！！！！我过了！！！”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夏梦在走廊上也听见了声音。夏梦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但是回到办公室的样子就比今晨淡定多了。

　　今晨觉得，连自己这样的学渣都过了，夏梦肯定也过了。

　　等夏梦回到工位上时，今晨走到了她旁边，一手撑着桌子，左脚绕到右脚后面脚尖点着地。“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一般。”

　　夏梦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都这样了，这叫一般啊？？”

　　今晨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己可能太激动了没绷住。夏梦直起身子，抬手就捏了捏今晨的脸蛋儿。

　　“你…你…你干什么呀。”

　　“我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这个样子。”

　　“你到底过没过，说重点啊！”

　　夏梦站了起来，把手机举到今晨面前，今晨看到了夏梦在家里的微信群里给家人报喜的界面。

　　今晨笑得很暖，两人刚对视上的时候，夏梦就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今晨。夏梦环着今晨的腰，把下巴放到了今晨肩上。今晨身上像个火炉，夏梦上瘾似的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