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流浪》绿蜡

23、第二十三章

　　伏波去农产品交易中心交割清账，把我放在外面一个饮料店里等他。我喝完了两杯果汁后，他都还没回来，心里有点嘀咕。
　　饮料店在交易中心正对面，人来人往，客人交替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像我这样一个单身的女人坐在里面很长时间，非常显眼。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应生来来回回在我身边走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准备进去找伏波的时候，他满脸担忧地向我搭话，“尊者，你是想要去交易中心吗？如果没有家人的陪伴，最好不要进去。”
　　“为什么？还有，你是谁？”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好像有点害羞，垂头道，“我叫邱洁，是个浪人。交易中心里鱼龙混杂，若是看见你这样的独身女尊，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追根究底，“对了，我姓姚。”
　　他有点尴尬，好像没料到我会这样问话一般，张张口，半晌道，“姚女，落单的女尊有可能会被抓到女馆——”
　　“女馆是做什么的地方？”我更好奇了。
　　他更窘迫了，脸都在发红。我觉得很有意思，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男人要么大大咧咧粗糙豪放，要么就是姜昊宇那样大呼小叫的，要么就是怕我怕得要死的，能在我面前正常说话还害羞的，几乎没有。
　　“就是——”他就是了半天，道，“就是用女尊来招待男人的地方。”
　　“可是女尊的地位不是挺高的吗？”因为这几天伏波的教导，我大概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
　　邱洁苦笑，“哪里都有无法无天的人，更何况是在边区这样的地方呢？”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见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很久，是不是很着急？要是你真要进去的话，我可以陪你进去。”
　　“你不是在上班吗？”
　　“马上就结束了。”

　　邱洁的动作很快，他交班后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衣服，我这才发现他长相还蛮好看，长得干干净净，一双眼睛非常纯真的样子。他腼腆地站在我侧面，躬身引着我进去。我不太习惯男人在我面前弯腰讨好的样子，道，“你可以站直了走路吗？”
　　他有点诧异，但还是马上调整了自己的态度，这下自然多了。
　　交易中心非常大，里面一个挨一个的阔大店铺，来来往往的行人男女都有，无一例外的是女人的身后都跟着一个或者好几个男人。那些男人习惯性走在女人的后面，谈事情的时候也要得到她们的同意，每个店铺里都有为女性准备的休息区。
　　我在手环上联系伏波，他只安抚我，“小丫头，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
　　邱洁道，“尊者要找的人，不在吗？”
　　“随便逛逛吧！”我无所谓，“看看也好！”
　　他立刻很尽责地给我介绍里面的店铺，用语非常简单明了，白痴也能听懂。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是个浪人，明明在打工挣钱，居然会浪费时间陪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尊到处闲逛？这对他是有什么好处吗？还是他想要钱？他带我去看的大多数店铺，都是卖各种边区产的高档皮毛和丝绸，还有据说从其他星域来的豪华布料和宝石原矿。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更想要看刀枪棍棒的武器。可他却告诉我，但凡兵器类的产品，需要去另外一个区。
　　我说，“那你带我去吧！”
　　他很为难，我说，“你是不是要钱？要多少？”
　　“不——”他拒绝道，“我只是担心你。”
　　我面无表情，这家伙在当我是白痴吗？他一个男人会担心陌生女人的安全？
　　他大概看我的表情很不以为然，道，“一百币好了。”
　　我在储物的小袋子里摸了半天，没摸到钱，干脆抓出来一颗指头大小的蓝宝石。这是上次姜昊宇从钱家拿的宝石矿里取出来的，通体剔透如玻璃一般，品级还算不错。
　　“给——”
　　他吓到，道，“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拿!”
　　“我身上没有现金，拿着吧，这玩意在我这里不值钱。”
　　我偶尔没事会钻到自己的空间里去瞧瞧，里面是光秃秃的山，但是山石里好像有东西。我尝试着挖过几次，搞出来的石头那给伏波老师看，他说那些都是在变生中的矿脉，以后会根据我的品级生成不同的矿产。
　　邱洁低头，半晌终于接了过去，然后带我穿过许多的店铺，去了另外一个区的大门。
　　这个区一看就不一样，门框上装饰了各种冷兵器图谱，黑色巨大的机甲残骸被做成艺术品雕塑摆放，给人十分凛冽峥嵘的感觉。邱洁道，“这里的客人好多都是浪人和各个家族的私兵头子，脾气很冲的，要小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男音大着嗓子道，“呀，小秋子，又带新的女尊来玩啦？你天天这么换人是没办法的，要不然跟着我吧！”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挡在我们面前，他的双臂上满是肌肉和伤疤，背着一柄巨大的机械剑。他审视地上下打量我，道，“哟，怎么越来越落魄了？连刚成年的女尊也勾搭，这是穷疯了，饥不择食吗？不过是一个刚刚一级的女尊而已，也值得你这么跪舔？”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向邱洁。
　　他满脸通红，又尴尬又难堪，但还是道，“请你不要乱说——”
　　男子伸手，似乎想要抓我的下巴。我向后仰了一下，避开。他眼睛一亮，追上来。邱洁插身挡在我面前，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腕，“你再这样，我就要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男子笑嘻嘻，“巴不得你对我不客气！要不然，你来揍我呀！你这样一个没主的狼人，老子打就打了？难不成还有女尊给你出头？”
　　邱洁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拳头攥得死紧，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动手。
　　要按照咱们黄泉星的规矩，对这么嘴贱的男人，打死不论。
　　“不敢？”男子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道，“也有你不敢的时候吗？也是啦，已经流落到边区来了，要再惹事，无处可去，只有出关了。知道关外是什么地方吗？又穷又乱又没伦常，你要去了，也就是等死。”
　　这家伙，对咱们女种之地有什么误会吗？
　　可因为这一番吵闹，周围的人围过来看热闹，对他的话貌似还很赞同的样子。
　　“姚女，对不起。”他向我道歉，“因为我的关系让你遭受这样的轻视——”
　　我挥手，“不是你的错，是有人犯贱。”
　　“我被侮辱是小事，但切不能让尊者受累。”他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伸手，冲那络腮胡的男子扑了过去。
　　两人开打起来，四围口哨声响起来，看热闹的，瞎起哄的，全都涌了过来。
　　男男女女，挨挨挤挤，没几下就把我给掀出了内围。我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地板开始抖动，也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踮起脚尖想要看，依然看不见。
　　“你可以站到我背上。”身侧，一个陌生男人对我道。
　　为什么关内的男人，都那么喜欢和女人搭讪？
　　我摇头，他却不管不顾，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想将我的身体往他背上放。我缩回手，一掌拍了出去，露出手腕上的手环。
　　男子诧异，尔后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想跑？”
　　我收回手腕，手环消失在衣袖间。
　　男子怪笑着冲我走过去，伸手想要拎起我的衣领。我道，“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宝贝儿，你去了肯定再不想走——”
　　我环视一下周围，人潮汹涌，大家都去关注打架的事情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少女被威胁。我皱眉，退出人群，那男子却如影随行紧贴着我。我实在讨厌他，伸脚冲他踹过去，他居然单手接住了我的进攻，挑眉道，“力气还挺大的呀！”
　　我笑一下，脚用力往下压，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石板崩开，将他的身体埋入了一个浅坑里。我拍拍手，叉腰看着他，“蠢货！”
　　突然出现的坑显然比打架更好看，所有人转头看过来，包括打得正开心的两人。
　　邱洁已经完全控制了那个络腮胡，丢开他被折断的胳膊，着急地挤过来，道，“姚女，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在坑里挣扎的男人，道，“他想拉我走，就这样了。”
　　邱洁的脸扭曲了一下，“这些人渣！”
　　“光天化日之下掳人？”我好奇道，“他们有什么背景？”
　　邱洁不吭声，道，“姚女，咱们得快点走了，要是被维持秩序的卫队抓到就惨了。”
　　这个地方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卫队不仅不维护秩序，反而助纣为虐。不管了，反正不是我的地盘，与我无关。
　　结果，咱们什么都没看到，就从武器区的大门又转了回农产品交易中心，有点晦气。
　　一路上邱洁不断向我道歉，甚至还提出了还钱。我不缺一颗宝石，但缺个领路人，拒绝了。
　　回到交易中心门口，伏波老师大大咧咧站在路中央冲我招手。我走过去，他道，“等不耐烦，自己进去玩了？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小子！”伏波老师突然笑起来，对我身后的邱洁道，“好玩吗？”
　　邱洁显出疑惑的样子来，不明白他的问什么。
　　伏波老师挥挥手，“我问你，跟着我们家女尊是不是很好玩？”
　　他马上道，“姚女非常好，我很尊敬她——”
　　伏波懒得听他废话，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们好了！”
　　邱洁露出奇怪的表情来，伏波又道，“我们准备去中心星域，把她交给她父族那边的家族照顾一段时间。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邱洁垂头，“我愿意。”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招揽一个陌生人一起，而这陌生人居然不拒绝？在邱洁回住处整理行礼的时候，我问了伏波老师，他道，“咱们先不设定邱洁的好坏，你猜猜看他主动来接触你，为的是什么？”
　　我刚要开口，他伸手用力揉我的头发，“先不忙回答，好好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