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紫矜

11、011（修）

　　011

　　凯撒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脸上更是疼痛难忍，视野也有些不甚清晰。

　　他已经身处在室内，看环境应该是在航行器或者星舰里头。
　　他浑身被捆住，单手被与一旁的栏杆相铐，动弹不得。

　　面前摆着三张椅子，分别坐着三个熟人，而熟人周身还有好几个人站着，所有人都看着他。
　　而凯撒只是直直地盯着坐在林顿身边的诺亚。

　　想起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凯撒心里有一丝恨冒了出来：“诺亚，你竟然对我也用了那种手段……”
　　诺亚原本想避开他的目光，不忍再看了。闻言却又蓦地止住念头，语气里带着点怒意：“那你呢？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打算对我做什么？凯撒，我和你两年没见，但是我依旧信任你，因此才会拒绝艾德他们跟你离开的！”
　　凯撒讽刺道：“不用这种办法，你转眼就会投入到才认识了没几天的alpha怀里去了不是吗？”
　　诺亚从没有接受到过这种冷嘲热讽，更没想过这种话语会来自发小，脸色难看至极。
　　“够了，”林顿冷冷说道，“我和诺亚认识几天在一起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你也少装作很在意他的模样。”
　　凯撒的脸登时沉了下来：“装作？我做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卢克不耐烦再打嘴炮，直截了当地说，“为了你自己还差不多吧！你要是真在意你发小会对他做这种事情？强|奸他？还有H51黑星上发生的事情，你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却什么都不说，就筹谋着把诺亚从林顿身边抢回来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凯撒冷笑一声。
　　“时间虫。”
　　林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名词，让凯撒的冷笑凝固在了嘴角。
　　“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对不对？”林顿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不像之前一样那么冷硬，轻缓温和，却让凯撒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起来，“凯撒，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只要永远不把真相说出来，H51黑星上的时间回溯没有人能阻止。今天你没办法把诺亚从我身边夺走，你可以等下一个两年，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终于把诺亚夺过去的那一刻……”
　　林顿停了停，黑眸深沉：“但是你隐藏的真相已经被我们发现了，我们知道两年后的那个晚上，所有人都会重新回到那颗黑星，你觉得你还能得逞吗？”

　　凯撒的脸猛地涨红了，神情激动，他挣扎了两下，吼道：“你们知道又怎么样？时间回溯的那一刻你们根本靠近不了那颗星球，永远是我比你们快一步！”
　　“快一步什么？你带着他离开，我依旧能截住你们。”林顿讽刺。

　　那细微的神情变化仿佛是一根刺，刺入了凯撒的眼睛。他心中的怒火，妒火烧毁了理智，他陡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来，说道：“是吗？那我可以在你们动手之前就自爆飞行器，甚至于就算你们能在我们离开黑星之前登陆黑星，我依旧可以在你面前把——”

　　说到这里，凯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僵住了。

　　“在我面前什么？”林顿的声音冰凉，“你想干什么？”

　　诺亚也僵硬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
　　身旁伸过来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非常温暖。

　　凯撒看见诺亚苍白的脸色，之前的气焰猛地消了下去，颇有些狼狈：“对不起诺亚，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年多前，是你把诺亚骗到三光星去的。”林顿眯起了眼睛。
　　“不是我！”凯撒反驳完，仓皇地避开了目光。
　　“你知道么，”林顿扯了扯嘴角，“就算是刚才，我也只是猜测这个可能性而已，但是你的回答和表情让我确定了，当初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
　　“我说了不是我！”凯撒怒吼，又看向诺亚，“诺亚，我没有伤害你！你不要听他胡说！”

　　诺亚沉默地看着他，开口时，问的却是看似和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毫不相干的话题。
　　“凯撒，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凯撒。

　　“……什么？”凯撒狐疑。
　　“你的伤还肿着，好像还很严重。”诺亚轻声道。
　　“不是，诺亚，你说这个——”卢克正想开口，被林顿一个眼神灰溜溜地止住了。
　　凯撒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伤是我上战场前被——”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林顿也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诺亚一眼。
　　“你的伤是你上最后一次战场前就有的，那时候这道伤口就是现在这样，红肿着，”诺亚缓缓说道，“这道疤，经过两年的时间还没好吗？”
　　凯撒凝固住了一般，没有回答。

　　听了诺亚的话，林顿飞快地思考了下，隐藏于思绪之下的尾巴终于被他捉住，浮出了水面！
　　“是从2335年开始，是不是？”林顿沉声问。
　　“什么？”卢克和其他人一脸不解。
　　“2337年的第一个夜晚，你穿着一身军装出现在金的面前，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坠落到那颗星球上，但实际上H51黑星就在当初2335年虫族之战的战场内！”林顿说道，“你的身上根本不存在2335年到2337年的时光——你是直接从2335年那一天的战场上穿越到2337年12月21日晚上，坠落在那颗黑星上的！”

　　听到林顿这番话，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而凯撒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凯撒，听说第一个夜晚我死了。”诺亚盯着棕发男人问道。
　　凯撒颤抖了下。
　　“你亲眼看到我死了吗？”
　　“诺亚！”凯撒不敢置信地抬头。
　　“我是怎么死的？你为我做了什么吗？”诺亚的语气平淡地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一样。
　　“我……我为你杀了那个alpha，我为你报仇了的！”凯撒急切地说道。

　　那一晚始终是他的噩梦。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天。
　　他在那颗黑星上坠落，从已经毁损的军用战机里出来，就有两个人袭击他——是想要捡便宜的家伙，他条件反射地将两人打晕后，将战机收回了空间匣。
　　一路晕眩地走出了那片山林，到了漆黑的城镇边缘上，大脑才缓缓清晰过来。
　　星球上仿佛没有一丁点生机。

　　然后他遇见了金。
　　他跑过去问金这里是什么地方，金有些惊讶于他的状态，他只能实话实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坠落在这个地方，但隐瞒了其余的事情。
　　金告诉他这里是一颗黑星，也告诉了他星球的坐标。确认了自己还在战场内，但奇怪于为什么这颗星球的星空看起来如此宁静，他只能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于是问金有没有人能够修理战机——至少把通讯台修好了，他才能够联系上军队。
　　金带他到了一条还算有一两个人的大街，然而还没到达目的地，前方的一幢楼里就有一个人破窗坠楼。

　　风将熟悉的信息素带到了他的鼻尖。

　　那一刻，凯撒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只是一个噩梦。

　　诺亚的身上有许多淤青，腿间更是不堪，血迹和白|浊遍布。他的头发被扯得很乱，脸上也肿着。如果不是有残余的信息素，凯撒甚至认不出那个趴在地上，摔得肢体都扭曲了的人是他最爱的诺亚。
　　他抬头，见到那个窗口有一个alpha探出头来。

　　“我杀了他的，还有那帮人贩子，如果不是金告诉我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那帮alpha杀了，我也一定会杀了他们为你报仇的！”
　　“然后呢？”诺亚平静地问，“你杀了他们，就放着我不管了吗？”
　　凯撒脱口而出：“我想带你走的！但是当时只有金愿意帮我，他的飞行器带不了你！”
　　“所以你就把我扔下了？”
　　“我……我把你的衣服带走了，还剪了一束你的头发，我带走的，诺亚，我没有扔着你不管……”凯撒为自己辩解。

　　听到这里，卢克他们也听出了点苗头，忍不住看了林顿身边那个瘦弱漂亮的omega一眼。

　　“衣服？头发？”诺亚顿了顿，说道，“我听说你2338年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那我的衣服和头发也都没了吧？”
　　“我把它们存在了寄信点的附近，叔叔拿到了的！直到2339年12月21日时间回溯，那些东西才不得不消失的！”凯撒情急道。

　　这话一出口，卢克和林顿都眯起了眼睛。

　　凯撒说完，也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一些信息，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他眼眶通红地望着诺亚，情绪比起方才稍微平缓了下来。
　　“诺亚，那封信确实是我寄出的。最开始我想过要回兰塞星，但是我实在接受不了你已经死去的事实，更加无法当着叔叔阿姨的面跟他们说，我甚至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但是最后我还是把信寄出去了，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但是我不忍心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死的，所以没写很多。”
　　诺亚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悲痛。
　　“我不知道阿姨会出事，我真的不知道。”
　　“……这件事……不怪你，”诺亚艰难地说道，“但是我爸爸……你知道他会去找你吗？”
　　凯撒颓然弯下了背脊：“我不希望他们过来，但是我知道他们很可能会来。我就想着，如果叔叔阿姨真的来这一趟，得不到答案他们肯定一辈子都不会甘心。当时寄信的地方没办法寄物件，我又不想再拖延下去，想将这件事情了结，因此只能将你的遗物寄存在那里。”
　　“但是我爸爸最后怎么会去三光星的？”诺亚问，“确实是你找到了我爸爸，才让爸爸联系上我的是吗？我的新手机号是你告诉他的！”
　　凯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三光星上的事情……”诺亚的嗓音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要伤害你！”凯撒吼道，“我只是想……只是想把你叫出来！林顿监视着你，你很难出来，我当时就想如果是叔叔，你一定会出来的，林顿阻止不了你。”
　　“你是想让诺亚一个人出来。”林顿冷冷说道。
　　凯撒双目通红地瞪着他。
　　“如果只是想见诺亚，我从没有说不让你住在庄园里，我也从没有监视过诺亚，只不过找人的事情我认为并非需要他亲自出行，完全可以交给属下——只要住在庄园里，你天天都能见到他，”林顿说道，“但是你离开了，诺亚被我标记后两天你就等不及的离开了，你不能忍受被别的alpha标记过的诺亚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诺亚去三光星之前，我在一片星域出差，当时的合作上过星际新闻，你当时看到了，是吗？”
　　凯撒瞪着他说道：“是又如何？”
　　“但是就算能够见到单独的诺亚又能如何？诺亚依旧是我的omega，你依旧能从他的身上闻到我的味道，”林顿冷笑，“你是想覆盖我的标记，是吗？”

　　凯撒咬牙切齿：“你凭什么……”

　　凯撒从未想过，他只是在军部呆了五天，出来的时候诺亚已经进入了发情期。
　　没有人给诺亚注射抑制剂，或者，按照庄园仆人的说法，林顿拿着发情期抑制剂进去了，最后诺亚却没有用，两人开始度发情期。
　　那一刻，凯撒真的快疯了。

　　他是真的想冲进去打断，然而被人制止了。
　　那五天，凯撒痛苦到了极点。

　　他知道诺亚对alpha没有太多的要求，他一直觉得诺亚虽然暂时还拒绝着他，但是只要他再坚持一下，总有一天诺亚会接受他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诺亚身边最为亲近的alpha就是他！
　　诺亚的alpha除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是别人？

　　甚至是一个仅仅认识了才五天的别人？！

　　发情期结束的时候，他见到了诺亚。
　　他忍住了所有的心绪，问诺亚是不是被林顿强迫了。
　　诺亚摇头了，沉默片刻，又笑着说：“我喜欢他。”
　　“你们才认识五天，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凯撒濒临崩溃。
　　诺亚没有察觉到，说道：“林顿也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他说……”
　　诺亚的脸红了起来，有些尴尬地小声说：“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吧……”

　　凯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在那个地方呆不下去。

　　后来他开始游荡，偶然间想起诺亚爸爸的事情，回了趟当初寄信的黑星。
　　当初他寄信的时候，寄信点有一个快要离职的员工。
　　他让那个员工如果见到照片中的诺亚爸爸，帮他带句话。
　　那个员工说他很快就离职了，大概还有三个月。
　　他说没关系，三个月内，如果诺亚爸爸来到这里了，就把话带给他吧。
　　就说寄信的人是他，他已经为诺亚处理好后事了，节哀顺变，诺亚的遗物就在寄信点不远处的储蓄柜里，密码是诺亚的生日。

　　而他重回那颗黑星的时候，寄信点不见了，储蓄柜也消失不见。
　　凯撒问周围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回答他，一年多前，邮政公司来搬过，大概是看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搬到了临近的另一颗星球上。
　　凯撒又去了那颗星球，问寄信点的人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诺亚爸爸。
　　对方自然回答没有见过。
　　然而诺亚的遗物已经被取走了，也就代表诺亚爸爸确实来过。

　　偶然间听闻，邮政公司刚把东西搬到这里来时，这颗星球上就出现过虫族乱，好些人被劫持走了，最后是在某某星域被解决的。
　　凯撒凭着直觉又去了那片星域，然后真的在其中的三光星上，遇到了诺亚的父亲——诺亚的父亲说他得到了当初那位快要离职的邮政公司员工的转述，并且见到了诺亚的遗物后，依旧没办法接受现实，想要再见凯撒一面，却又不知道凯撒在哪里，因此回了趟家——当时并没有把遗物带上——把那间屋子转卖掉后又回到了寄信点所在的星球，寄希望于凯撒能回来。
　　他还求邻居帮忙，如果看到了凯撒立刻联系他。而他自己则是打算守在没有熟人可以求助，只能靠他自己的陌生星球上。
　　然而那时候邮政公司刚好把寄信点搬掉，他去新的寄信点取遗物的时候，被虫族劫到了这颗星球上。在鬼门关闯了一趟之后，他对诺亚的事情看淡了很多，因此索性在三光星定居了下来。

　　当时凯撒对这套说辞没有多想。
　　因为就在当下，他看到了林顿出差在外的新闻，心念一动，便和诺亚父亲说起了诺亚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非要列出条条框框的理由来吗？”诺亚摇头，难过道，“凯撒，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相处得那么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偏偏不愿意让你成为我的alpha？在遇到林顿之前，我无所谓谁成为我的alpha，只要不是你，因为你是特别的！你对我而言一直是特别的，你不明白吗？”
　　“但是我不想只作为你的家人……”
　　“可我也不想和你拥有除了家人和朋友以外的关系，”诺亚靠在了椅背上，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在你不听我的话，执意去了军队的时候，我就想过要和你绝交，你觉得这个结果最好吗？”
　　“当然不是！”

　　凯撒吼完，垂下了头，声音哽咽道：“为什么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诺亚，我只有你一个人啊……”

　　他也没有想到过，把诺亚叫到三光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虫族肆虐，矿脉爆炸，而他们正好身在矿脉附近。
　　他也没有想到过，诺亚的爸爸其实早在被虫族劫走那次就已经“死”了，当时他遇到的，是一个披着诺亚爸爸皮囊的虫族。
　　对方拥有诺亚爸爸的记忆，为了不让他起疑，配合着他和诺亚来了一次视频联系。
　　当他喜滋滋，甚至庆幸着林顿这次给诺亚用了避孕药，没让诺亚怀孕，或许他真的可以想办法覆盖掉诺亚身上标记的时候，那只虫族偷偷溜去了矿脉，大杀特杀。

　　“只有爱人才能在一起吗？家人就不行了吗？”诺亚已经不耐于再进行这样的对话，他开始怀疑凯撒到底有没有能想通的那一天，“我问你凯撒，你到底是想彻底和我斩断关系，还是放下你的念头，重新来过？你应该知道，标记了我不代表我就属于你了，想要离开一个人，绝不会只有一种方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林顿拉住了他，低声道：“如果没有他，时间虫——”
　　“如果他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时间虫的问题也解决不了。”诺亚抿唇。
　　“时间虫的问题必须解决！”林顿皱眉，“不然你还要经历几次那个夜晚？！”

　　闻言，凯撒颤了颤。

　　林顿充满了怒火地对凯撒说道：“凯撒，我已经和一个有相似经历的人谈过了，你当时在战场上遇到的就是时间虫，对吗？2335年那场战争应该还沿用着当时军部最常用的隧道战，不断地利用能量场打开空间隧道，试图让空间吞没敌军。你是因为空间紊乱，才见到了身处另一个次元的时间虫的吧！”

　　凯撒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那一刻。

　　四周乱窜的炮火，震荡紊乱的空间，一不小心自己人都会载进去。
　　而他就不小心掉进了一个空间隧道里，却又和其他隧道有些不同。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而他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物体，或者说是……生物。

　　飞行器一时刹不住，他冲进了怪物的身体里，破出后就掉在了那颗H51黑星上。而在进入怪物身体的一瞬间，仿佛是造物主将一行代码加入了他的程序里似的，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知道了那是时间虫，以时间构筑身体，并以时间为饲料。
　　是生存在另一个次元的生物。

　　最开始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亲眼看着诺亚死了之后，更是没心情考虑那一瞬间的异次元相遇。
　　他跟着金离开了，在知道自己已经身处2337年的时候，更是没心情重回军部——本来他就是为了诺亚才进入军队的。
　　后来他死了。

　　然后他又复活了。

　　重新回到了遇到金之前的那一刻。

　　那时，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了战场上那只大虫，想起了最开始他的穿越。
　　他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中有一部分，来自于那只时间虫，那是在他当初穿过时间虫身体的一瞬间遗留下来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触摸到了宇宙世界的奥秘，那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他心中的门。而门后，是各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因为那些念头，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去把被他打晕在山林中的其中一人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条大街上——他来晚了，可是诺亚没有死，当诺亚惊愕于他的出现时，凯撒编了谎话。

　　他知道世间有变数。
　　他手中握着筹码。
　　为了让筹码能够发挥作用，谎言必不可少。

　　其实在三光星上的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凯撒是后悔过的。
　　他知道时光回溯会再次发生。
　　如果他不执著于那一次，诺亚就不会在爆炸中死亡。

　　他没有伤害诺亚，却间接地害死了诺亚。

　　林顿冷声说道：“你们惊扰到了时间虫，因此时间虫所在的地方，时间开始震荡，而时光回溯的终点并不是固定的！”
　　见凯撒抬头，林顿说道：“不用怀疑我，我联系到的那个人，已经经历过十次的回溯！时间的震荡范围是有起伏的，虽然浮动幅度不大，但一旦下一次时间虫把时间回溯到诺亚和那个alpha破窗之前——你确定这一次诺亚还一定能够活下来吗？”
　　“世间是有变数的，你已经亲眼见证过第一个夜晚了，不是吗？”林顿攥紧了拳头，“你口口声声说你在意诺亚，爱他，却要为了你自己，一次一次地把他陷于那种境地？还要让其余那么多人陪你玩这场游戏？”

　　凯撒浑身发抖地瞪着林顿，最后把目光移到了诺亚的身上。

　　诺亚望着他，眼神悲痛却又坚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凯撒回想起诺亚的两次死亡，还有之前就快被他带走时，毅然决然的举动。
　　诺亚笃信着林顿会保持理智地去营救他，却又冒着其余所有alpha和beta都可能疯狂的风险，即使做到如此，也不愿意妥协。
　　一不小心，就是再一次的万劫不复。

　　凯撒闭上了眼睛，仿佛泄了力一般，肩膀都垮了下去。

　　“……我不知道要怎么停止这一切。”

　　林顿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用力握了握诺亚的手，缓缓说道：“我会让那个人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