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011、 ...
-
到了下半夜,三娘喝了第二剂药之后,胸腹处的肿胀也消下去了,次日起来除了有些体虚,已经大好,吃了早饭后下地在院子里喂鸡鸭。邻里的人看见了惊奇不已,又听那三娘说娇娘子连诊金和药费都没收,皆是赞叹。又有三娘邻居的浑家,昨日也在场的,说道:“那娘子生的和观音菩萨似得,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有钱的很。我昨儿匆匆看了一眼,看到她药箱里放着一株巴掌大的人参!”
这时,恰好一个黑汉子扛着柴火经过,听了妇人的谈话,驻足在外面。
三娘扯了一把邻里家的,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那邻居家的才赶紧闭嘴。
这汉子是前些年逃荒来的外地人,在陈家村落了跟脚之后就住在村尾。因他生的又黑又丑,村里人都不大与他说话。只知道他家里还有一个体质不好的老母亲,去年的时候叫柳大夫把咳病给治好了,听说前不久春寒料峭,竟又犯了喘病,柳大夫吩咐他准备后事,他就是不肯,又去县城里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花了不少的银钱,是个顶孝顺的人。
“嫂子!你刚刚说哪里有人参?”那黑汉子身高九尺,像座黑大山一般,往妇人们门前一站,说话的声音又洪亮,倒是先吓了那几个妇人一跳。
“你……你问这个做甚?”
“嫂子,俺娘病重,大夫们都说要用百年的人参才能续命,刚刚听嫂子你说的,兴许就是百年人参,能救俺娘一命!”
妇人们面面相觑,看他着实孝顺,又说:“可百年人参,昂贵着呢。”
“嫂子只管告诉俺那娘子往哪里去了,俺自有计较!”
几个妇人只犹豫不决,那黑汉子喝了一声,将柴火往地上一砸,腰间还系着一柄镰刀,大声再问下落,妇人们吓的面无人色,唯唯诺诺也就把娇娘的去向说了。黑汉子得了下落,连柴火也不要了,回到家里把老母亲往背上一背,就朝着娇娘的方向赶去。
三娘子这才腿脚发软,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人家昨儿才救了我,我今日却因几句闲话害了她……”
妇人们纷纷安慰她,反而是那个说漏嘴的邻居家的悄悄地躲到自己家里去了。
却说娇娘一行人走了半日的路。在城内分为三批的人马此刻都走在一起,乡野之处不比县城,人马多了非但不会引人注目,还更有安全。普通的毛贼便是要来也会自己打量一番。队伍里的几个男人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寻珠又是程家的大丫鬟,见过不少世面,并不觉得路途乏闷。唯有石秀南,既不能与外面的那些男人说话,寻珠要伺候娇娘,也不大跟她言语,娇娘又一路都在看书,根本不搭理她,才坐了半日的马车,她就觉得十分辛苦。
正当时,队伍后方传来吆喝声。焦明当即勒停了马,示意大家警戒。那吆喝声越来越近,方才听出来是一个人的声音。焦明惊讶不已,禀明了娇娘:“来人不知是谁,好俊的功夫。”
不多时,一个奇怪的黑点便跃入了护卫们的视线之中,那黑点移动的很快,众护卫们也看清楚了,这黑点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个黑汉子背着一个老妪!
“观音菩萨!观音菩萨!”
吆喝声也越来越清楚,却原来这人一路喊的都是“观音菩萨”!
娇娘也听明白了,又听说是个汉子背着老妪来的,便戴上幕篱,下了马车。
“你这黑厮,哪里来人?”
黑汉子左右张望,并不搭理焦明的问话,目光落在娇娘的身上,才双膝一曲,跪在地上:“观音菩萨!求求你救救俺娘!”
“你先起来,我不是观音菩萨。”娇娘目光落在面色苍白的妇人身上,心里隐约明白了这人的来意。
黑汉子不解道:“这一路上俺只看到了你们,你不是昨天救了陈大牛浑家的观音菩萨,那谁是观音菩萨?”
娇娘哭笑不得:“我昨天的确是救了三娘。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黑汉子道:“大夫们说俺娘……要吃百年人参,俺翻遍了整个小破城都没有找到真正的百年人参,听说你这里有,想来讨要一只。”
娇娘又问:“百年人参,我倒是有一只。只是,这非寻常物,不能像给三娘的药一样白给。”
黑汉子道:“观音菩萨放心,俺虽然是个粗人,但这点道理,俺还是明白的。只要能救俺娘,俺就是卖身给你,做牛做马,也绝无二话!”
娇娘微微阖眼,转身吩咐焦明等人就地休息,又让那黑汉子把老妪背到一边的岩石上放下。她也不含糊,立刻给老妪把脉。黑汉子瞅了好几眼,说:“城里大夫说了,俺娘这病,只能吃百年人参。”
说什么百年人参治病,其实就是续命。那些个大夫们都说让他准备后事,但又惧怕这黑汉子,才找出这些个借口。永宁府地大,怎么可能所有的药店连只百年人参也没有?也只不过是怕续命不成,黑汉子找麻烦。
寻珠给他倒了一杯茶去,说:“先让我们娘子看看再说。别忘了,昨天是谁救了三娘。”
黑汉子接过茶,牛饮而尽,这才觉得浑身是汗,口干舌燥的很,向寻珠讨要道:“姐姐再给我一杯茶。”
寻珠撇嘴,倒是给他倒了:“多精细的茶,被你牛饮没了。”
一旁的焦明问:“这位好汉,你是从何得知我们有百年人参的?”
如果这老妪的确是药石无救,这黑汉子岂非成为他们的麻烦?
那黑汉子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又报上了自己姓名,却是姓李名丑的,祖籍在四川省。娇娘搭在老妪脉上的手微微一顿。
李丑?山东人?据传生的又黑又丑,一门嗓子如洪雷。乃是娇娘表哥手下的一员猛将。只是,根据前世的传记,李丑的母亲在这一年就因病去世了。那李丑跟随表哥之后,屡建奇功,只是性子极左,暴虐成性,屡教不改。最后他死于自己军中的一名军医手下,未能跟着表哥一起看到大秦的天下。
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给撞上了。
“观音菩萨,俺娘是真的需要百年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