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古代养娃》鹿喜

2、第二章 居心（修）

　　“谁要杀人？”
　　李文昌厉声问道。
　　“呜呜，里长，请您救我们孤儿寡母的啊！”杜芳苓说着，一扯身旁的云扬跟云隼，俩小家伙心领神会哇一声哭起来。

　　在以俩孩子哭声为背景音乐的杜芳苓声泪俱下地陈述了，就刚才继婆婆孙氏带着她的两子两女冲进来，先把蓁蓁打伤了，李二奎又企图行凶把云隼摔死，她央求他们无用，这才喊救命的，“里长，大爷，我们……我们家虽然男人不在家，可我的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李氏家族的根脉啊，他们……他们这样欺负我们，就不怕祖宗显灵受惩罚吗？呜呜……你们可一定得给我们做主啊，不然我们娘几个就没法子活啦！”

　　这通哭诉把孙翠花他们都给看傻了！
　　李三都抓抓头发，一脸懵逼，小声嘟囔，“我这都还没动手呢？”
　　李二奎哭笑不得，“我是想摔那小子，可我还没摔啊？”这咋说的跟我已经把李云隼摔上了百八十次似的？

　　“贱人，你少在那里告状，我才不怕呢！对，今儿个姐儿我就是来揍你的，最好能一次揍死你们，也省了下回再来了！”李淑娟近前一步，双手叉腰，手指着杜芳苓骂道。
　　“大爷，里长，您们瞧瞧，我们还用活吗？”
　　她哭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在场的人有人眼窝子浅，也跟着落泪。

　　不哭的也都眼圈红红的，大家都悄悄地议论，说这个杜芳苓也着实是可怜，男人不知去向，她一个人带着仨孩子在李家如狼似虎的继婆婆跟前，简直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弱鸡啊！
　　“里长，这孙婆子的品行您还不知道吗？”有人在里长李文昌耳边说道。

　　这个……
　　李文昌其实也为难。
　　这李老头呢，是他本家的一个堂哥，虽说因为孙翠花太计较，他们两家走得不是太近乎，可终究这都姓李，而且别说是出五福了，那就是三福也没出啊！
　　这可咋办？

　　他正犹豫呢，就听到杜芳苓说，“小姑，难道说，你连里长跟族长都不怕吗？”
　　“哼，我怕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
　　李淑娟正骂着杜芳苓，杜芳苓本来一声不吭任凭她骂，忽然插了一句，李淑娟顺嘴也就秃噜出来这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当场有两个人的脸绿了。
　　这两个人就是里长李文昌跟族长李茂林。

　　“哎，李淑娟，你怎么能骂人呢？里长跟族长可是咱们村儿最受尊重的！族长，里长，您们可别生气，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失了身份！”左二说话了，左二一家就在李家隔壁住，孙翠花怎么害杜芳苓娘俩，那是最清楚的，可孙翠花跟俩闺女嘴都太缺德，左二一家呢，也不想招惹他们，背地里给杜芳苓点吃的用的，算是同情。
　　“左二，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

　　孙翠花看里长脸变色，吓得急忙扯了一把自家闺女，李淑娟还愤愤不平呢，“我说的不对吗？这几个玩意是咱们家的，怎么处置他们那是咱们的事儿，跟别人何干？告诉你们，识相的赶紧走走走，别等着 姑奶奶火了，拿铁锨拍你们……”

　　“淑娟，你别浑说！”孙翠花跋扈，但也明白，想要在这村里待下去，那就得好生跟里长族长套近乎，不然出了事儿，没人帮他们。
　　“行了，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那我们走了……”李文昌万没想到，好心赚个驴肝肺，他们是来帮忙劝架的，终究，不管是谁打死人了，都是要承担责任，要送县衙过堂的，这过堂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官老爷说让打几板子就打几板子，这打板子的过程里，嫌疑人被打死了，那也好说，给上司写结案报告时，只需写明犯人畏罪自杀，这案子也就结了。

　　院子里其他人也都跟着往外走。
　　边走边说，真不知道好歹，真闹出人命来，看谁倒霉！
　　“里长，您知道吗？小豆子一直在哭，哭着喊，他身上被压得疼死了，太疼了……”杜芳苓声音不高，但李文昌的声音当即就提高了一个八度，“你……你说什么？小豆子？”
　　李文昌下巴颏上的胡子都在抖了，眼神不错地盯着杜芳苓，“海城家的，你可不要乱说，乱说我会去告你的！小豆子……小豆子是可怜的，我绝不允许，他死了，还要被人说长道短！”
　　“里长，小豆子……就在这儿……”
　　杜芳苓一句话，集体一起打寒噤。

　　谁不知道，里长家的小孙子，李大海的儿子小豆子死了，是病死的，里长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给小豆子治病，也没留住。
　　里长娘子叫万香枝，因为小孙子死了，伤心过度病倒了！
　　“你……你再说一遍！”李文昌一步步逼过来，眼神阴鹜得吓人。
　　“里长叔，这事儿您得问我婆婆啊！”

　　杜芳苓这话说完，李文昌的眼神当即就盯上了孙翠花，孙翠花的脸色惨白，两条腿发抖，说话都不连贯了，“文昌兄弟，这……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她……她这是诬赖我！贱人，看老娘不打死你……”
　　说着，孙翠花脱下鞋子，拎着就朝着杜芳苓的脸打来。

　　杜芳苓一个轻巧的转身，避开了孙翠花的臭鞋，“婆婆，你心虚了吧？想杀了我灭口啊？”
　　“我……我灭什么口？你这个贱人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给撕烂了！”孙翠花再度扑过来，抬手就要打。

　　“住手，都住手，这李氏宗族祖上是官至二品的翰林院的大学士，咱们可是书香门第啊，这样打闹，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啊！”李茂林老爷子的拐杖敲得地上砰砰响。
　　“大爷，里长，我……我真的是害怕啊，尤其到了晚上，只要一想到小豆子正在那里受苦，我……我就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啊！里长，您……您是最疼小豆子的，他就是死了，也是您的金孙，您可不能不管他了啊！”杜芳苓说道。

　　“我……我怎么不管他啊，小豆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啊，这孩子去了，我都不想活了，若不是这一村的乡民们还离不开我，我……我真是就跟了小豆子去了！”李文昌抬手擦眼泪，十分凄苦，“我为了让他走得舒坦，我还花银子找人把他给埋了啊！”

　　当地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婴儿死了，就得丢乱葬岗去，而且这丢的人也不能是婴儿的父母爷奶，非得找人代替。因为他们是直系亲属，据说去埋了婴儿会沾染霉运……
　　李文昌在小豆子死的当天就去问堂兄弟们，谁能帮忙把小豆子在山上挖个坑埋了，必有重谢！

　　李家是个大家族，人丁算是旺盛，李家老太爷，也就是李茂林这一辈儿呢弟兄三个，李茂林是老大，老二也是李老头的亲爹李茂竹跟老三李茂源都死得早，李家三兄弟的媳妇呢，肚皮都挺争气的，一家生了仨儿子，这仨儿子也都是娶妻一人，但孩子却是一个一个的赛着伴儿的生，所以李文昌光是堂兄弟就有十几个……
　　这十几个堂兄弟里李文昌跟李老头也就是李文琦的关系是最好。

　　那日，李文昌问完话其他人都默不作声，这种晦气的事儿谁肯无端端的去做的，万一沾染了什么不好的，再影响了自己儿子生娃，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最后，李文昌的目光落在了李文琦身上。
　　李文琦也不想接这活儿，可是不接的话，跟李文昌的关系大概也就拉倒了，他取舍再三，就把活儿接了，李文昌自然是感激涕零的，给了他八两银子，说让给孩子买一口小棺材，剩下的都给李文琦，是辛苦费。
　　李文琦回家孙翠花当即就不乐意了，说咱们干啥要给别人埋死尸啊？别忘啦咱们也有孩子，这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再沾染到咱们身上，可咋办？

　　她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把本来就十分懊恼的李文琦说的很是生气，一拍桌子，吼了一句，你有完没完？
　　可就这一句，他就发现自己的肚子较着劲儿的疼，就好像有一只手在他肚子里抓着那五脏六腑的来回这么扯开，再团上，再扯开，再团上……
　　他疼得汗珠子直流，孙翠花吓坏了，问，老头子，你咋啦？

　　这病来的突然，李文琦也说不清楚，但李文昌交代了，这孩子一定得在头午埋了，千万别等下午或者晚上，犯忌讳！
　　“怎……么办？那死尸还在院子里横着呢……我可是拿了人家八两银子啊，这……要不把银子还回去吧……”李文琦声音都哆嗦了。

　　八两银子？
　　孙翠花微惊，这八两银子能干不少事儿呢，乡下人辛辛苦苦一年才赚上十几二十两银子，这李文昌一出手就给了八两银子，抵小半年的收成呢！这怎么能还回去呢？
　　当下，她跟李文琦说，“他爹，这银子万万不能还回去，你想啊，若是这会儿咱们还回去，那文昌兄弟可不就认为咱们是不想帮他吗？而且他怎么可能相信你回家来就肚子疼成这样呢？得罪了他，那以后再有点什么事儿，怎么去求他？我看，不如这样，我去埋……”

　　“啊？你……你是个女人家啊！”有说道，说女人不能上坟，会影响坟地的风水！
　　“反正小豆子是他们家的孩子，跟咱们无关！”
　　孙翠花的话让李文琦动心了，把银子还回去的确不是上策，可那除了去埋，还有别个法儿吗？
　　“那……好吧！”
　　李文琦只好应下了。
　　这小豆子呢，也就由孙翠花弄去埋了。

　　现在杜芳苓忽然提及小豆子，有人惊愕，有人害怕，还有人伤心。
　　“我……我们不……不闹事儿了，里长，族长，我们回啦！”孙翠花说着，扯了小闺女李淑娟就往外走。

　　李淑娟不明白，“娘，咱们不是来跟她收回房子的吗？我不管，我要住正房，我不想再住厢房了，光线不好，还潮乎乎的……”
　　众人一听明白了，这是居心叵测啊，都撇嘴，什么东西！
　　“婆婆，小豆子不是你埋的吗？你不打算告诉里长叔吗？”杜芳苓一句话，李文昌一愣，自己可没让一个妇道人家去埋自己的小豆子啊。

　　当下脸色骤变，一挥手，就有几个村里管着巡逻的壮汉过去，挡在孙翠花跟前。
　　“没说清楚之前，谁也别想离开这儿！”
　　李文昌咬着牙，道。

　　“哎呀，文昌兄弟，你可别听那贱人胡言乱语，这小豆子是我家男人去埋的，我哪儿知道埋哪儿了啊？”孙翠花说着，眼神就往别处瞄。
　　李文昌能当上里长，自然也是有他过人之处，再加上他出门机会多，见识人也广泛，所以那双眼睛看人看事儿都是挺毒的，孙翠花这眼神一乱，他就发现了，顺着孙翠花的眼神去处，他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石头磨盘。

　　乡下这种磨盘很多，都是用来磨面的。
　　杜芳苓院子里的这个磨盘是废弃不用的，一直都给丢在角落里，没人去动，其实也是动不了，这磨盘一般都是两块圆形的大石头组在一起，重量大概得有个几百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