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地狱里的蝴蝶》抱着罐子的猫

32、第32章

　　过了一会儿，仿佛察觉到夜归的善意，几只小胖鸟大着胆子扑棱着毛绒绒的小翅膀就冲着这边飞了过来，动作灵活得和胖胖的体型完全不符，速度快得像是一群小炮弹。
　　夜归下意识往后挪了挪，生怕被撞个正着。
　　神社的窗方才被鬼火童子打开通风透气，很容易就能从窗子飞进来，只是在快飞进神社的前一刻，小胖鸟们精准地刹住了脚，空中滞留几秒后，慢慢落回了窗台。
　　一群里最胖的那只扒拉着小爪子在窗边踌躇着来回走了几步，圆溜溜的豆豆眼好奇地看过来，然后极通人性般“啾啾”叫了几声，声音清脆悦耳，和从前听过的鸟鸣都不太一样。
　　夜归饶有兴趣凑过去看了几眼，小胖鸟也不躲，挺着小胸脯昂首挺胸，巴掌大的身高硬生生被这只小家伙站出了十丈高的气势。
　　“咦？”夜归掩饰不住惊讶道：“不怕人啊，还挺逗的。”
　　鬼灯从一旁被夜归嫌弃的点心上掐了一点儿下来，撒到窗边上，边看这群小东西用尖尖嫩黄的喙啄食边道：“它们常年生活在神社周边，有些甚至从出生就一直待在这儿，经常被土地神和神使喂食，已经有了一点灵性，再加上认为这里很安全，自然不会害怕。”
　　遇上有关动物的事，鬼灯难得多说了几句。
　　据夜归不太长时间的了解，身边的地狱第一辅佐官不算是一位寡言少语的鬼神，相反某些时候话出奇的多，但不管说什么，都带着一股“我要打你”的凛然气势与压迫感。
　　于是地狱众鬼开始有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或者说同一个白日梦比较合适——希望鬼灯大人少说话！干脆就别说话了！
　　神社里，鬼灯正垂眸安静地望向窗台上蹦蹦跳跳的小鸟，不知道是不是夜归的错觉，总觉得不经意间鬼灯一直紧绷的面色也露出了一丝柔和，只是似乎察觉到夜归灼灼的视线，一眨眼的的功夫，那点儿柔和便收敛的干干净净。
　　眨了眨眼，夜归悄悄掩了掩唇角，咽下几欲跑出喉咙的笑意。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真的看错了，在没能化形之前，蝴蝶只能看到黑白两色，某种意义上相当于睁眼瞎。因此在化为人形，真正能看到缤纷绚烂的色彩后，夜归一直对自己这双眼睛很在意，别说是近在咫尺，就算几百米开外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好歹是活了不少年的妖怪。
　　现在看来，鬼灯大人果然就像地狱里的狱卒们说的那样，很喜欢动物，充满了爱心啊~
　　夜归托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伸出指尖试探着摸了摸其中一只的小脑袋，绒毛柔软又温暖，手感好得他微微眯起了眼，过了一会儿才问：“它们怎么不进来？“
　　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似乎不管怎么蹦跶都不会越雷池一步，永远在窗户边的一条线外。
　　”刚才也是，飞到一半就强行停了下来。”
　　那精准的空中刹车，一看就练过不少次。
　　鬼灯淡声回答：“因为不被允许进入，神使不允许。”
　　“为什么？”夜归歪了下头，一脸茫然。
　　“神社需要时刻保持干净。”鬼灯道，“如果让它们随意进入，掉下来的羽毛、草屑会很不方便打扫，而且……”
　　“而且那只臭狐狸的最近领地意识太过剩了，随便进来会让他特别生气。”鬼灯话未说完，另一道略带笑意的清朗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人身着一身简单的神使特有的和服，脚踩木屐，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就很和善，但明显不是人类，因为对方不仅发色雪白，就连睫毛都是根根分明的雪色。
　　他自来熟地走过来在一旁坐下，笑眯眯道：“你们是来找奈奈生的吧，她已经起了哦，正在洗漱，一会儿就来。”
　　夜归微笑着道：“不急。”
　　其实有点儿急！
　　鬼灯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默默地在一旁喂鸟。
　　夜归觉得他现在有点儿乐不思蜀。
　　可能是被萌昏了头。
　　嗯！绝对的！
　　值得信赖的上司猝不及防掉了链子，夜归只能主动担任起跟神使友好交流的任务。
　　夜归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指了指身后旁若无人喂食中的鬼灯，然后用袖子挡住嘴，冲着对面的神使眨眨眼，半真半假地吐槽：“鬼灯大人看见小动物就走不动道儿，而且有起床气，今天起了个早后，正委靡着呢，所以不乐意说话。”
　　瑞希显然很理解，他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对对对，一大早起床最讨厌了，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天没亮就起了吧。”
　　“不不不。”夜归摇摇手指头，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说：”根本就一秒钟都没睡过，连床都没碰到过。”
　　瑞希顿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真的吗？经常这样？”
　　夜归摊开手无奈道：“经常，因为人手不够，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工资很高，多劳多得，地狱狱卒还是热门行业呢。”
　　说着说着，他语气还有点儿小骄傲。
　　可惜，瑞希小白蛇还沉浸在猝然听到不能睡觉的惊吓中，半点儿没察觉，只是又惊又疑地道：“听起来好累，怎么多招点儿狱卒，地狱应该有很多鬼怪的呀！”
　　夜归笑了：“鬼灯大人一直致力于招收狱卒，连很多动物都被半强迫式地弄了进来，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说到一半，他停下来抿了口茶水，瑞希在一旁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焦急地看着夜归慢吞吞地喝茶，恨不得替他喝，但身为身为神使的矜持（有这种东西吗(￣ー￣)？）阻止了他。
　　润完喉，夜归毫无所觉地放下茶杯，清清嗓子继续道：“在地狱，狱卒们的工作无非就是那几样，一是做文书工作，比如记录课的业务就是每天不停地手写重新记录俱生神带回的手稿，长时间下来不仅枯燥而且精神压力巨大，经常处于崩溃的边缘。”
　　瑞希睁大眼睛，说：“这么辛苦，亏你们还能招到人呢。”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当然能招到。”夜归理直气壮：“财帛动人心，鬼也一样，不还有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好吧。”瑞希接受了这个理由，“还有呢？”
　　“还有……”夜归想了想，“还有就是技术科，热衷于开发各种奇怪的东西，大多数是新式的刑具，因为做事太过肆无忌惮和天马行空，所以最容易惹怒鬼灯大人，一般鬼不建议去，当然想去也不简单，脑子得够聪明。”
　　瑞希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有趣的地方便撑着下巴乖巧地往夜归身边靠了靠，好奇地问：“肆无忌惮？坏人吗？”
　　在瑞希的印象里，这显然不是一个好词，可听对方的语气却又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夜归笑着表示，当然不是，招人可是鬼灯大人亲力亲为的，绝不会出一丝差错。然后又给他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技术科的各种作死和死不悔改的传统精神，以及被流放到屎泥处后处罚的经历。
　　听完后，小白蛇张张嘴，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讷讷道:“……好恶心。”
　　今天可能是吃不下饭了。
　　嘤嘤嘤，难受！
　　反胃了好一会儿，最终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于是一脸受不了的小白蛇没找借口离开，反而握拳表示要继续听下去。
　　这可是连一般神明都不敢轻易接触的伊邪那美女神坐镇的黄泉里的事情，多听一秒钟感觉都是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