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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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万次郎醒来的时候，蓝染花已经不在了。
他翻开被子，扔到一边，两腿挪到地上，打了个哈欠，随后慢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毛毛躁躁的头发。
他走到卫生间洗漱，发现新的洗漱用品已经摆好在他面前，连带着毛巾也一应俱全，换洗的衣物已经被人儿晾在了阳台上，地上湿漉漉的水滩快要干涸。
他身上还穿着蓝染花的衣服，下身是宽松的裤子。因为蓝染花有大码的衣服，给佐野万次郎穿也刚刚好。
佐野万次郎睡眼朦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镜子里的人也笑，他板着脸，镜子里的人也板着一张脸。
他洗手，将水甩到镜子上，镜子里的人仿佛四分五裂，成为水滴状顺着镜面往下流淌，像极了哭泣的人，又像诡异的画。
镜子里那个满脸“泪痕”，双眸犀利的人正是自己。
黑色漩涡一样诡谲的神色交织着无数个日夜的噩梦，恶意的起源来自于内心世界的另一个“他”，如影随形一般无处可藏。
偶然间的暖意随着蓝染花的存在若有若无。
佐野万次郎凝视着镜子，而后洗好脸就出去客厅，发现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正摆放在桌子上，下面压着一张便利贴。
【我先去上学啦，万次郎，醒来之后要好好吃早餐呦~】
他伸手拿起那瓶牛奶，已经被热过了，上面还有残留的余温，无论多么不可轻察，他都能感受得到那片温暖，是微小的，又深入人心的。
原本蓝染花想要给佐野万次郎准备铜锣烧的，可是时间来不及，她也不会做，只能拿包装的三明治和牛奶给佐野万次郎当早餐了。
佐野万次郎轻而易举拧开瓶盖，坐在沙发上舔了舔瓶盖的牛奶，将盖子抛到垃圾桶里。尝了一口牛奶，便很快就着三明治一起吃下去，很快吃完了三明治，牛奶还有半瓶。
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牛奶，他对于牛奶秉持着一般的态度，虽然说喝牛奶可以长高，但是牛奶的味道太纯了，一点甜味也没有，像在喝奇怪的水。
算了，不提身高。
他面无表情喝完了牛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渍。佐野万次郎不知道的是，蓝染花对这场面毫无抵抗力，之前甚至一度流鼻血……
下午他要把场地带回来。
这次的战斗一定要赢。
他也是时候和羽宫一虎做个了断了。
*
正在教室听课的蓝染花已经被班主任点名了很多次，可是还是忍不住分心。
她在想佐野万次郎醒来之后有没有好好吃早餐，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或者说为了和芭流霸羅的战争做准备。
于是，她很光荣的被罚站了。
既然都被罚站了，倒不如顺便翘课吧。
说走就走，她很快跑出学校，溜到了大街上。
今天，可是东卍和芭流霸羅的决战日。
蓝染花在街上徘徊，偶然看见了场地圭介的身影，他好像是刚刚出门的样子，穿着芭流霸羅的服装正从一处拐角走去。
蓝染花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她悄悄跟上去，发现了独自一人靠在墙边的场地圭介。
场地圭介回头看见了蓝染花，蓝染花有些尴尬的走出来，她还真是差劲，跟踪别人还被发现……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花。但是我再和你说一次，我不希望你扯东卍和芭流霸羅的争斗。”
场地圭介淡淡开口，一头黑发随意披散。
蓝染花知道场地圭介是在为自己担心，她目前倒也是从松野千冬那里得知了关于稀咲铁太的事情，还有关于场地圭介的事，虽然后者都是松野千冬的猜测，但是依蓝染花对场地圭介的了解，场地圭介十有八九是故意混进芭流霸羅的。
“我知道……但是……”蓝染花正想说什么，被场地圭介强行打断：“没有但是，这是不良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于是放轻了一下：“很危险。”
危险她不怕，她只怕佐野万次郎有危险。
“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蓝染花抬头，对上场地圭介狭长的眼睛，场地圭介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不知道蓝染花指的是什么，但是总感觉蓝染花仿佛好像知道了一切。
良久，场地圭介笑了。
……
蓝染花回到家发现阳台上晾的衣服已经干了，是佐野万次郎昨晚的衣服。
她收下来叠好，将被子收拾好，拍了拍松松软软的枕头，随意解决了午餐就准备去学校，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蓝染花赶到医院的时候，蓝染月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快半个小时了。
一个护士安慰蓝染花，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护士也是之前送蓝染花裙子的护士，刚好在这个楼层检查其他病人的身体状况，刚好看见了蓝染花，也知道她母亲的病情，于是便安慰了一下。
蓝染花认出来了，她点点头，看着护士推着推车远去。
走廊过道也是有着喧嚣的声音，她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还有和别的医生呛声的闹事者，只感觉心下烦闷，盯着那盏“手术中”的红灯，心脏跳个不停。
要是母亲有个好歹，她该怎么办？
她盯着手机屏幕，松野千冬给她发来了消息。
【蓝染桑，现在我们准备出发去废车场了】
蓝染花之前拜托过松野千冬给她发消息，她迅速回了个【好】，就默默将手机塞回口袋。
她知道佐野万次郎很强，但是怕羽宫一虎对佐野万次郎不利，于是又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松野君，请让Mikey……请让他小心一虎君】
消息刚发出去，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对不起……我们……”
医生护士们纷纷低着头，蓝染花的心咯噔一下，看着手冢凌人推着蓝染月走出来，医疗口罩还来不及摘，满脸都是汗水。
“来看姐姐最后一面吧。”
蓝染花甚至没意识到手冢凌人对蓝染月的称呼，直到蓝染月的遗体被转移到了另一间房，蓝染花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叫母亲……姐姐？”
蓝染花背对着手冢凌人，她一动不动盯着蓝染月苍白发青的脸，伸手抚上了母亲凹陷的脸颊。
“是的。”手冢凌人顿了顿，他将白布盖上了蓝染月的头，让蓝染花被迫抽回了手。
蓝染花看起来倒是比他意想中的冷静，而且冷静过头。
手冢凌人强压下心里的悲伤，蓝染花又何尝不是。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手冢凌人转身打开窗户，道：“后事我会安排处理，我想，现在开始，有些真相必须要告诉你了。”
“葬礼后我会找你。”
手冢凌人根本不给蓝染花说话的机会，直接从她旁边走出去。
而蓝染花盯着一床被白布遮盖的母亲的遗体出神，她能感觉到母亲的遗体正在渐渐僵硬，变冷，毫无温度。
“为什么不哭？”
“因为，哭了就会更悲伤。”
蓝染花自言自语，感觉内心空缺了一块，怎么也补不上来。
亲人是每个人最亲的人，亲人在人际关系网中是离人们最近的人，他们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人们遇到困难之后最想去依赖的人。
蓝染花捂住嘴巴，试图控制住快要呼吁而出的恶心还有难过的哭声，她脑海里想起了废车场。
她想，她应该过去看看。
看看就好，什么也不做。
蓝染花害怕失去母亲后，又失去佐野万次郎。
尽管潜意识只是劝自己转移注意力，过去废车场，可还是十分难受。
*
蓝染花用了比常人高的数倍价格抢了一部出租车到了废车场，老远就听见了一群不良撕打的叫吼声。她火急火燎冲进去，猫着腰靠着一堆废车零件寻找佐野万次郎，她顾不得那么多，根本看不见龙宫寺坚的个头，更别说场地圭介或者佐野万次郎了。
“我是你的敌人吗？一虎。”
佐野万次郎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车顶面，一手按住膝盖，被羽宫一虎偷袭导致头部的疼痛还有眩晕，让他有些吃力的盯着羽宫一虎。
羽宫一虎因为这个疑问句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他想起了在蓝染花家里也说出了自己一样以往的生活，每天都是父亲家暴母亲的日子，而母亲总是会逼他做出选择。
[你是站在爸爸那边？还是站在妈妈这边？]
他很怕选哪一边都会被抛弃。
[不能两边都选]
[二选一喔]
羽宫一虎讨厌做出选择，将自己进入少年院的不幸全部归根结底算到了佐野万次郎头上，将佐野万次郎视为敌人。
想到蓝染花那双眼眸，羽宫一虎恨不得将蓝染花夺过来，他要把碍事的东西统统除掉！
那双眼睛，如果里面能有他就好了。
羽宫一虎对着佐野万次郎开口：“你知道吗？Mikey，杀人的是[□□]，而杀[敌]的却是——”
“[英雄]啊！！”
羽宫一虎张开双臂，站在废弃汽车小山上的顶端，左手还持着一根钢管，乍一看，他背上无头天使的纹路还真是生动形象。
蓝染花四处环顾，发现前方是一些废弃汽车堆积成的小山，一下子看见了立于最顶端的羽宫一虎。她毫不犹豫冲过去，发现了掉在地上的肮脏的特攻服外套，上面“初代总长”的字样显示着它的主人正是佐野万次郎，满是灰尘的外套仿佛也是佐野万次郎目前处境。
“一虎……”
龙宫寺坚呆愣盯着羽宫一虎，一旁的半间修二也觉得羽宫一虎病得不轻，快要和他媲美，不由笑着感叹：“呀哈?~疯了呢。”
蓝染花眼皮直跳，站在汽车小山下都能看见佐野万次郎头部流出的鲜血，仿佛刺痛了她的双眼，不忍直视，但是不得不面对。
那颗脆弱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前所未有的慌乱向刚刚失去母亲的蓝染花袭来。
“万……万次郎！”
蓝染花的喊声被淹没在几百名不良的打斗声中，她抬头望去，发现佐野万次郎被一个人按住双臂，另一个人抱住他的左腿。
“把我给他，按牢了啊！”
羽宫一虎正拿着一根钢管，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狠狠地朝佐野万次郎的头部砸去。
一下。
清脆的重击头颅的声音在喧嚣的环境格外响亮。
血液在半空中喷洒出令蓝染花绝望的弧度。
蓝染花几乎快不能呼吸，她连移动双腿都做不到，除了一昧的呼喊，她什么也做不到。
两下。
三下。
羽宫一虎拿着沾血的钢管继续打着佐野万次郎的头部，刚才佐野万次郎面对他时，那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令他颤栗，他想赶紧杀掉佐野万次郎，这样他就能成为英雄了！
灰谷兄弟在另一堆废弃汽车上坐着围观，“是Mikey输了。”头部都被羽宫一虎用钢管这么使劲砸，早就快没命了吧。
灰谷蘭眼尖看见了蓝染花，指了指下方，而灰谷龙胆顺着灰谷蘭的手指望下去，淡然的神情浮现出了疑惑：“什么时候溜进来一个小姑娘了？”
“不知道。”
两人静静坐在废弃车顶，继续看着这场大动静。
“Mikey！！”
龙宫寺坚眼睁睁看着佐野万次郎被束缚住，哪里顾得上和半间修二继续打斗，向前冲去，却被半间修二一勾脖子，被半间修二甩出一段距离。
“你的对手是我吧——？”
龙宫寺坚站起来，狠狠盯着故意阻挠他的半间修二。
“为了成为英雄，我要消灭敌人。”
羽宫一虎语毕，笑容消失，又是对着佐野万次郎头部正中央狠狠一击。
“万次郎！！！”
不仅是花垣武道，蓝染花也再次喊出声。
在上方的佐野万次郎只觉得脑袋不断涌出热腾腾的血液，他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阿花……吗？
但是很快被脑子里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他的满腔怒火在胸口中熊熊燃烧，随后变成冰冻三尺的寒霜，将火焰化成冷性的烈火。
“……”
[恨他吗？恨吧！]
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消灭敌人？”
佐野万次郎仍然低着头，盯着洁白车面上被自己血液沾染的红色，面对羽宫一虎。
[是面前这个人，杀了真一郎啊！！]
这次“他”倒是可以很大程度上支配佐野万次郎的情绪，就差一点，“他”就可以超过佐野万次郎的精神力。
“你就因为这种原因杀了大哥？”
佐野万次郎感到血液倒流，又重新组成无数种新的物质在他体内重新沸腾，暴虐的情绪开始不可控制。他暴起，用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瞬间踢击了束缚他的人，与不可理喻的羽宫一虎——
秒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