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陆小凤传奇]妖秀娘》千千石楠树

89、番外三（慕羽/羽慕）好久不见

　　又是一年重阳，陆小凤和齐修一路走亲访友来到了花满楼居住的百花楼。
　　百花楼，顾名思义，正是鲜花繁盛，花香满楼。若要挑一处来重阳赏菊，百花楼是再适合不过了。
　　“百花楼还真的没有大门……”站在楼底下，齐修感叹道。在他的心里，男神的思想层次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陆小凤笑道：“那是当然。花满楼从来都不会关上给需要帮助的人留下的大门。”
　　花满楼就是这样一个热心又善良的人。
　　“你说现在楼里除了花满楼还有没有其他人？”齐修有些好奇。
　　飞快瞥了二楼栏杆处隐约多出来的一抹黄色衣袍一眼，陆小凤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齐修来了兴致：“赌什么？”
　　陆小凤道：“就赌楼上除了花满楼，还有没有其他人。”
　　偷偷打开地图瞄了一眼，齐修笑得狡黠：“彩头是什么？”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陆小凤道。
　　“什么事都行？”齐修的眼睛一亮。
　　陆小凤点头：“什么事都行。”
　　“那我赌楼上有人。”
　　“楼上有人。”
　　两人异口同声地抢答，然后相视一笑。
　　齐修问：“现在怎么办？”
　　陆小凤道：“那当然是……重阳礼物，一人一事了。”
　　听着自己的两位朋友在楼下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花满楼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他面前，背靠栏杆仰躺着的那人，一袭黄衣，抽着水烟，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黄衣人感叹：“哎呀呀……少年人的感情，就是这般热烈。”
　　花满楼失笑道：“怕是等他们老了，也还是这般模样。”
　　“哈……”黄衣人笑了一声，却吟道：“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闲赋万事休；万丈勋名孤身外，百世经纬一樽中。”
　　花满楼贴心的假作未听到他那笑声中掩藏的叹息。
　　黄衣人是一月前来到百花楼的，那时他昏倒在了百花楼的墙角，身上有伤，浓重的血腥味叫花满楼都觉得这人怕不是已经死了。
　　可等他走近，却能听到一声极低的呢喃，像在叫着谁的名字，可那声音太低，绕是以花满楼的听力也分辨不出他叫的是谁。
　　小心的将人扶进了百花楼，当即嘱人去叫了大夫，一阵忙碌之后，终是将人救了回来。
　　那大夫说：“按时换药，七天就可以下地了。”
　　那大夫还说：“这人面上黥了字，花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妙。”
　　脸上黥字，那是罪犯的标志。
　　谢过了大夫好意，花满楼决定还是等人醒了再做判断。哪怕真是罪犯，只要他有改过向善之心，花满楼也一样会救。
　　那时候，花满楼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救，竟给自己的双眼带来了复明的希望。
　　此刻，摸了摸眼上白纱，花满楼想象了一下陆小凤见到自己这模样的反应，然后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他的朋友都是很有意思的人，这是一件很值得他骄傲的事。
　　楼梯上，脚步声渐近。
　　靠在栏杆上的黄衣人撩了撩眼皮，对于花满楼推崇备至的朋友，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然而还没等花满楼开口给双方介绍，才从楼梯口露出了半边身子，和黄衣人目光对上了的齐修便当先叫了起来：“慕少艾？”
　　名字确实叫慕少艾的黄衣人：“……”
　　“呼呼……姑娘我们认识？”慕少艾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早已发现这方世界与苦境的不同。这里的江湖，再怎么腥风血雨也不会地动山摇，更不会有魔神降临。安逸得仿如乐土，相对的，那些超越了这个世界范畴的武力值也受到了压制。
　　齐修呆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的大脑已经被这个玄幻的世界冲击成了筛子。
　　慕少艾不是布袋戏里的角色吗？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等等？少艾的便当吐了！？他还活着？
　　陆小凤发现齐修的情绪很激动，虽然他还是维持着那张高冷的秀娘脸没有变，可齐修的情绪，他却能感受到。
　　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陆小凤觉得，自己要是不拉住齐修的话，他一定会扑到那个叫慕少艾的人身上去的。
　　慕少艾倒是坦然的接受了那位姑娘仿佛要把他吃了的目光。
　　打量回去的时候内心甚至还在默默品评：不错，很水。
　　少艾爱看美人，齐修正好是美人，还是一个知道他是谁的美人。此刻，他很想从这位美人身上探听出回到苦境的方法。说真的，哪怕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个总是宅在落下孤灯拉二胡的人，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之后，他更担心了。
　　曾有人给那人批过命：克父、害母、断六亲、损师、折友、绝恩义、一生无爱。
　　而他，却让“折友”二字应验了。
　　慕少艾本不愿如此，可他不得不如此。
　　“呼呼……”慕少艾抽了一口烟，按下了心底焦急。
　　这时候，好容易拉住了齐修的陆小凤注意到了花满楼眼睛上的白纱，他先是微微一愕，然后一双眼慢慢地溢满了不置信，再然后，那不置信转为了惊喜，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喜气：“花满楼，你的眼睛？！”
　　花满楼含笑点了点头，他的眼前已经朦朦胧胧可以感受到光线了，相信再不久就能看见了。
　　脑子混乱的齐修被陆小凤的吸引，转过头看向花满楼的时候，激动得就好像复明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哇！太好了！”
　　花满楼笑道：“这都多亏了慕大夫。”
　　齐修应声附和：“药师不愧是药师！”
　　慕少艾神色微动，略一沉吟之后却是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这姑娘怕是已经忘记她方才摇头表示不认识自己的事了，不过这么两句话的时间，就把自个卖了个干干净净。
　　在那之后，陆小凤和齐修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半月有余。
　　期间，齐修总在慕少艾“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他，却在慕少艾要找他说话的时候，逃得极快。
　　期间，慕少艾在某次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齐修那张美人皮底下是个男儿身，当即揪疼了自己的眉毛。
　　期间，花满楼眼上的白纱终于拆去，他的眼前出现了久违的风景，有花，有鸟，有朋友，有这世间的种种风景。
　　他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风景要更美妙的了。
　　于是，在这半个月后的今天，慕大药师终于表达出了自己对于这样一个乐观温柔，完美端方君子的不满——逗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太包容了，太不接梗了，太没乐趣了！明明他对陆小凤都不是这样子，为啥对自己就这么放不开呢？
　　“药师我要跟陆小凤他们夫夫一起走！”
　　陆小凤抽了抽嘴角，按齐修家乡的说法，这电灯泡怕不是得亿万伏？
　　齐修的内心备受煎熬：墙头要跟自己走，每天都可以看到墙头，人生真美好；墙头只想从我这里套话怎么办？墙头问我咋知道他的事我怎么解释？你是我看的戏？你是我墙头？妈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花满楼替他们做了选择。
　　他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践行宴，饯别的，是这座花香四溢的百花楼。
　　双眼复明，他也想到处走走看看。这世上的美景何其多，何况，他也有很多想见的人。
　　好消息当然要跟好朋友分享，他已迫不及待想看他们脸上惊喜的笑容了。
　　九月二十五日夜，岳阳城，司空摘星又一次熟练的飞到了岳阳楼顶。
　　“哇，你果然还在这里。”
　　半个月前，岳阳城里来了一个二胡拉得特别怪的人。
　　这个“怪”倒不是说他拉得不好，那声音，那曲调，就是司空摘星这么个门外汉都能听出来好，更何况，那乐声，真真做到了闻者落泪，就连他司空摘星都没能躲过。
　　能感染人情绪的乐声，那自是绝世。
　　可偏偏，太悲了。
　　悲到司空摘星听一次哭一次，可偏偏他就是那种越是困难越是要克服的人。
　　他要听，不但要听，还要听到能忍住不哭出来为止。
　　然后……他就可以找陆小凤去打赌了，就赌谁能忍住听这二胡声不哭出来。
　　而且，他也实在很想看陆小凤哭。
　　可惜，某位的二胡声杀伤力实在太强，以至于来找人的司空摘星，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拉二胡的人好像很不爱说话，司空摘星来的找他的这几次他都一个人静静坐在屋顶上，不言不语，看着月亮一看就是一夜。司空摘星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后来司空摘星干脆也不说话了，就来的时候打声招呼，然后在他的旁边随意坐下。
　　可是这一晚，也不知是被他的桃子眼感动了，还是终于受不了他的存在感，那个不言不语的人开了口：“这里是仙山？”
　　司空摘星：“……”这话让人怎么接？这个人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没有等到回答，那人略低了低头，自顾自地呢喃道：“若是仙山就好了。”
　　他不怕自己死了，他只是怕自己死了也见不到自己亲人朋友，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人。
　　“慕少艾……”
　　身边坐着的人，是这里的江湖人。这些天，对他二胡声产生兴趣的江湖人还有很多。
　　他的名声已被传扬出去。
　　羽人非獍觉得，如果慕少艾也在这方世界的话，他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消息。
　　那么……他会来吗？会不会不敢见自己。
　　这里是这座城最高的地方，这里的视野很好，整座城都尽收眼底。
　　慕少艾如果出现，他一定会看到。
　　就是不知道再见面，他是会先嘲笑自己的突然积极，还是揶揄自己的二胡声害人不浅。
　　或许……他并不在这里。
　　握住琴弓的手紧了紧，沉沉的夜，沉默的人又不说话了。
　　捂住桃子眼，司空摘星努力憋泪，他决定明天就去约陆小凤，他不信自己提前“熏陶”了这么多天，还会比不过陆小凤。听说陆小凤已过了柳州，往岳阳来了。
　　“陆小凤！”
　　“哟，司空摘星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才一进城就被人堵了的陆小凤一阵愕然。
　　这通红的眼睛明显是哭出来的，可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能让这位贼祖宗哭成这样。
　　对于眼睛，司空摘星混不在意，拉着陆小凤，他道：“好久没跟你赌了，我现在有一局，你敢不敢奉陪？”
　　陆小凤笑道：“有什么不敢？话说比什么？翻跟斗我可不干。”
　　司空摘星不屑道：“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跌份的事？咱们这次就比听琴，谁先哭出来谁算输。”
　　陆小凤愣了愣，然后秒懂了他那桃子眼的由来：“你该不会是听琴听哭的吧？”司空摘星居然懂乐？！
　　司空摘星哼声道：“你也别笑，等听到了那年轻人的二胡声，我保证你哭得比我还快。”顿了顿，他道：“少废话了，赌是不赌？输了的给赢了的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
　　听到二胡声三个字的时候，慕少艾和齐修同时一怔。
　　齐修更是在心里咆哮：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羽人不是安全退隐了吗？怎么还会穿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缕琴声，由远及近，缓缓自他们前方的路上飘来。一道白色的身影，逆着光，在光与影的交汇中，缓步而来。
　　四目相对，慕少艾当先笑了起来：“哎呀呀……羽仔，好久不见。”
　　羽人非獍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儿，那惹人落泪的琴声好像突然失去了魔力，曲虽悲，却再不叫人泪不能抑。
　　“慕少艾，好久不见。”
　　不过是“好久不见”。
　　两心相知，自有再见之时，所以是好久不见，也只需好久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私心霹雳(ー`?ー)ooc属于我，严重ooc也属于我。
私心花花男神，眼睛治好了，人我抱走了～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