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十三》Narcolepsy

4、莉莉

　　华丽的裙摆微微上提，露出秀气的鞋子和一截穿着白丝袜的小腿，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们的隐秘幻想。莉莉对着鎏金落地镜，满意地打量着自己。

　　“格雷诺耶，你洗完了？”
　　莉莉通过镜子看到对方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佝偻着背、身体向左歪着，仅在腰间裹了一张毛巾。他右侧的脖颈和肩膀上，因为扛皮子和鞭打留着粗糙、色素沉淀后的瘢痕，像是癞□□的皮。
　　“你有好好把你的手洗干净吗？我可不会……”莉莉正抱怨着，忽然嗅到了一股极为美妙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感到幸福、甚至让她精神一振。她惊讶地朝格雷诺耶的方向走去，提起裙子，加快脚步越过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浴室的门。

　　“不！你、你这个**养的*种！傻*！你做了什么？！”守财奴看着门内地狱般的景象，绝望的尖叫着。她多么舍不得用那珍贵的香精啊，每次都只敢滴一点到浴缸中，生怕浪费。可他呢？这个该死的罪犯！叛徒犹大！数十只水晶瓶的塞子被打开了，有些甚至倒空了。她该如何处理这一缸价值不菲的洗澡水？
　　莉莉心中一阵绞痛，手颤抖地指着格雷诺耶，哽咽道：“这事我跟你没完！！”

　　格雷诺耶没有出声，他看起来像喝醉了，走路都有些飘。他的胃痉挛着，鼻尖又沐浴在今日国王桥上的相逢时刻。
　　一阵风吹来，越过炎炎夏日闷热的六十万巴黎人的□□所散发出的蒸气，海风的咸味、森林的湿润、以及小船所携带轻微的焦油味——终于，他闻到了来自莉莉身上自由、新鲜的味道。他近乎痴迷地狂饮这种高级气息，虔诚地用力吸着鼻子。
　　鲜艳、美丽、柔和、放.荡、安静，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气味，爱着这气味。格雷诺耶垂着头，双手放在两侧抓着毛巾，强迫自己不要去触碰莉莉，从而引发她的厌恶，败坏这可爱、奇妙的芳香。

　　莉莉看见格雷诺耶在发呆，上前揪着他的耳朵，吼道：“格雷诺耶，我在同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她挨他挨得更近了，香气也更清晰、细腻。毛巾松垮地搁在格雷诺耶的胯骨上，他的手强有力、紧紧地搂住了莉莉的腰，头深埋在她的肩旁，抑制不住激情的呼吸着。

　　莉莉皱了皱眉，“格雷诺耶？”
　　她不太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哪怕她其实并不反感。她推着他，呵斥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把你的衣服穿上！”她将前人留下的“简陋”衬衫丢给格雷诺耶，陆续又扔给他袜子、裤子、成套的天鹅绒背心和外套，等他穿戴好，又殷切地替他扑粉描眉，涂抹口红，服务十分周到。

　　莉莉坐在梳妆台边上的小踏凳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再制作出一次这个香味吗？如果你有这种才能，那我将买下你，安排你成为香水师的学徒。这样一来，你就不是制皮厂的奴隶了。”她还不知道她早被格雷诺耶的鼻子嗅透了，她像在恐惧和紧张着什么，手心和后背冒着冷汗。

　　格雷诺耶盯着莉莉，第一次他感到满足和快乐，他迫不得已使用声音回答道：“可以。”
　　人的香气，属于莉莉——能激起爱情的极其稀少的香气，他得想办法占有这种香气。
　　“我可以，女主人。”他这么称呼莉莉。

　　莉莉满意地笑了，她高高地仰起头，好似矜贵的女王。
　　“过来。”
　　她将手递给格雷诺耶。对方像只狗一样趴在她的脚边，埋在她的手心里。她满意的同时，又感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厌恶，一种异样的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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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可以在伟大、恐怖和美丽之前闭起眼睛，对于优美的旋律或诱骗的言辞充耳不闻，但他们却不能逃避气味。因为气味和呼吸同在，它随着呼吸进入人们的体内，人若是要生存就无法抵御它。气味深入到人们中间，径直到达心脏，在那里决定人的癖好，藐视和厌恶的事情，决定欲、爱、恨。

　　人生命的灵魂，就是他们的气味。
　　谁掌握了气味，谁就掌握了人们的心。

作者有话说

　　收集气味，除开一开始被试验的妓女（书中是乞丐卖花哑女），格雷诺耶后来杀的（收藏的）都是处女，那么就默认莉莉有个喜欢走“后门”的金主叭~
部分内容参考原著，最后一段摘改自原著第七章。
大概近期还有一章，请多多留言鼓励、督促我喔，不然我会枯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