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天天爱你》刘慕晚

34、第三十四课

　　有些事情，潜移默化。

　　比如沈星，不知何时，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就在林阳心里扎了根。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想要如同以往对待感情收放自如，已经来不及了。

　　对他而言，并非没有更好的前台人选。

　　大把的专科医学生来应聘，实习也好，实打实找工作也罢。

　　这些人接待病人，怎么说都要比沈星靠谱专业。

　　这诊所除了他以外，总共就只招这么一个人。

　　往后的日子，这个人是要与他朝夕相对的。

　　即便明知道沈星不太靠谱，甚至能够留在杭城多久都并不确定。

　　林阳还是最终顺水推舟，让沈星成为了诊所的前台。

　　对于这份前台工作，沈星可谓热情高涨。

　　这个领域，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的。

　　尤其是上次她和林阳救过的孕妇，安全产子以后，她爱人还特意上门致谢，给了沈星极大的成就感。

　　就这么，开始了和林阳日常吵嘴的日子。

　　中医诊所刚开张，患者并不多。

　　在很多人的印象当中，中医要年龄越大看着才越靠谱。

　　林阳其人，本就长了一张渣男脸，别说是患者觉得不靠谱，就连沈星，要不是知道他的贾家的人，恐怕就算得了感冒，也信不着林阳去诊治。

　　患者少，对沈星来说倒也不算坏事。

　　反正她赚得是死工资，工资多少林阳也没说，但是管饭。

　　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最开始，早饭是两人一块去早餐铺子吃。

　　再后来，大概是店里生意是在不景气，入不敷出。

　　改成林阳做饭，沈星洗碗。

　　林阳的手艺，出人意料，还不错。

　　他不会像老哥沈放那样，动辄就搞个三明治一类的懒人早餐，吃得硬邦邦，冷冰冰的。

　　林阳吃个中餐胃，包子，油条，小混沌，信手拈来。

　　沈星每每大快朵颐之后，总要忍不住感慨，“林阳，我看你这诊所换个牌匾，改成早餐，生意准能红火。”

　　以往这种时候，林阳总会揶揄回来，毒舌人设，屹立不倒。

　　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不好的缘故，他竟然好久都没和沈星斗嘴了。

　　搞得沈星还以为林阳从良了。

　　眼见着，这诊所开张一个月了。

　　沈星的体重成功从两位数长到了三位数，来来回回接诊的患者，还不到两位数。

　　这可把沈星愁坏了。

　　一来，万一诊所倒闭，她的工资就泡汤了，一整个月的辛苦全都白费。

　　好吧，其实她也没有怎么辛苦，无非就是打打杂杂，公费拉屎，公费玩玩手机。

　　还可以免费蹭吃蹭喝，吃到不错的手艺。

　　二来，诊所倒闭了，她在杭城就没有什么去处了，那个破课程属实没有意思。

　　和林阳插科打诨，消磨时间还是相当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绝对安全。

　　沈星上了火，嘴角都起了一个大包。

　　隔天来上班的时候，连平日最喜欢吃的林阳牌小混沌都只吃了一小碗。

　　林阳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这不是你日常的食量呀？”

　　沈星托腮，看着谪仙一般的林阳，当事人云淡风轻，妥妥的皇帝不急那啥急……

　　她歪头看着林阳，“你的创业资金还剩多少呀？”

　　林阳：“放心，给你发工资的钱还够。”

　　沈星无语，还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店里正是缺资金的时候，生意又不好。

　　她就算去找老哥剥削，也不急着从林阳这拿工资。

　　她翻了个白眼，只当林阳读书读傻了，空有一身手艺，不会营销。

　　现在这个社会，没有营销，酒香也怕巷子深。

　　可怎么才能打出招牌去呢。

　　沈星想到了最原始的办法，发传单！

　　她素来都是个行动派。

　　说行动，连跑带颠的，就去隔壁复印店，打了一沓宣传单。

　　秋天的正午最热，沈星也顾不上打伞。

　　她发宣传单也是有目的性的，专门去菜市场这种老年人聚集的地方。

　　年轻人身体好，即便是亚健康状态，多半吃些维生素之类的，也不会去找中医调理身体。

　　更别提还有一些人压根就不信中医。

　　她在菜市场发得不亦乐乎，脑海里想得都是诊所的生意会因此而变得火起来。

　　毕竟她可爱又嘴甜，最擅长哄老年人。

　　尤其是最近跟着林阳耳濡目染，也能照虎画皮，表演一出望闻切问。

　　一来二去，就被一群老年人围住了。

　　“丫头，你说我这腰间盘突出，你能治？”

　　“哎，大娘，我呀，我不是专业的，我们大夫才是。他可是跟着大国手学的中医，针灸推拿也不在话下，别说是腰间盘突出，就算是瘫痪的，经他一手，都能健步如飞！”

　　“丫头，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

　　“大娘，我这还是搂着说的，毕竟咱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

　　“……”

　　类似的对话，此起彼伏。

　　沈星特别耐心地告诉老年人怎么找到林阳的诊所。

　　汗水都打湿了她的额发，她连续说了几个小时的话，口干舌燥，却丝毫不觉得累。

　　本来兴致满满，等着林阳对她刮目相看。

　　结果没想到，两个警察穿过一群大爷大妈，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好，我们是幸福路派出所的，刚刚接到报警电话，称有人在这里自称神医来行骗。请您出事一下身份证，配合我们调查。”

　　沈星：……

　　她手里还拿着宣传单，一时间百口莫辩，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去了派出所。

　　事情的经过，她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是否有夸大事实的宣传，这归工商部门管，也不归警察。

　　警察只是警告了她乱发宣传单和聚众的行为，看在她还是个大学生的份儿上，最后直接让她打个电话，找个担保人来接她回去就行了。

　　这种情况，在杭城沈星也只认识林阳，也只能硬着头皮找林阳来接她。

　　本以为，以林阳的毒舌，肯定劈头盖脸一顿嘲讽。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林阳只是很焦急地问派出所的地址。

　　她从没看过林阳如此狼狈的样子。

　　白衬衫都湿透了，赶路赶得着急，头发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他好脾气地和警察说着道歉的话，还替沈星交了罚金。

　　沈星就是这样的人，对方越是“柔软”，她越是傲娇不起来。

　　走出派出所，立马就跟林阳道歉承认错误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下次不会了，我其实就是想……”

　　没想到，话没说完，就跌入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林阳紧紧搂着她，动作生涩，却异常强势。

　　他的呼吸热热地落在耳畔，“你没事就好，以后别乱跑了，我会……”

　　“我会担心。”

　　原来是担心作为老板会承担连带责任呀？

　　沈星推开林阳，一拍胸脯，“放心吧，我沈星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只是，也不知道我发那些传单效果怎么样，下午店里患者有多一点吗？”

　　林阳面不改色地撒谎，“多了不少。”

　　其实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个患者上门，但他不想让沈星失落。

　　果然，小丫头笑得没心没肺，“那就好，那就没白进一趟局子。”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换了一个般女孩子早就吓哭了。

　　可看着沈星谈笑风生的样子，林阳特别心疼。

　　他后知后觉才明白，这种心疼的情绪，就是喜欢，当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彼时，他特意带沈星去大排档。

　　沈星最喜欢吃这种脏兮兮的路边摊。

　　小时候徐青青不许他们兄妹吃，林阳也对这种不太感冒。

　　但今天她最大，连毒舌林阳也由她的性子来。

　　撸串就要喝冰镇扎啤，一杯酒下肚，沈星就有些醉了。

　　她这个人，酒品实在不怎么好。

　　一喝多，就很容易情绪泛滥。

　　她现实拉着林阳的胳膊，“你说你长这么嚣张，怎么偏偏就那么毒舌呀，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就不能让着我一点，我可是宇宙美少女战士！”

　　林阳：……

　　他忽视了周遭的异样眼光，在捂住沈星嘴巴，还是打晕沈星之间摇摆不定。

　　最终，喝醉的沈星，倒在她的肩头。

　　小丫头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醉酒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安静的猫。

　　秋夜冷，林阳怕她着凉。

　　索性这大排档离诊所不远。

　　他背起沈星，就往诊所走。

　　小丫头身材娇小，背起来轻飘飘的。

　　哪怕她一直嚷着被喂胖了，还是小小的一只。

　　他轻手轻脚，像是背着珍宝。

　　月光皎洁，将他们的背影拉得老长。

　　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到老，好像也不错。

　　林阳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久违的微笑。

　　身后的少女，呢喃着，“臭林阳，你是大坏蛋。”

　　“可是……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了你这个大坏蛋。”

　　“你怎么总是那么毒舌，那么难追。”

　　“好难哦。”

　　少女梦呓般说着不着边际的情话。

　　林阳却认真地回答说，“如果觉得难，那就不用追，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醉酒的沈星当然没有听到，回应林阳的只有少女带着酒气的呼吸声。

　　他笑着说，“你没说，我就当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