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的璀璨人生[清穿＋红楼]》七月龙妞

56、追究

　　近来上书房流行起玩小把戏，比如空手变出一朵花，又一翻手，一朵变两朵……鉴于此行为多是下九流的杂耍行当，此时却被皇子凤孙们拿来戏玩，太子爷很是烦恼了一阵儿，他汗阿玛奉皇太后祖母巡幸塞外，留他看家，若是回来发现他弟弟们不务正业操起贱业会不会责怪他没看好家呢？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百忙之中的太子爷抽出人手来令人查探了一番，结果出来了，带头的是老九老十……

　　太子爷对这结果只是挑一挑眉，似乎也不太意外，这两位皇弟，一位是宠妃爱子，还有一个皇太后养大的贝勒爷嫡亲兄长，一个是已逝温僖贵妃钮祜禄氏之子，孝昭皇后的亲外甥……有足够的背景靠山让他们在宫中肆意妄为，如今只是作出如此小的一个麻烦，胤礽都觉得这还没完全发挥出两个弟弟的实力呀，只是作为留守监国的太子爷，胤礽思来想去，还是要找两个皇弟谈一谈心。当然啦，他也没抱希望让这二位自此就改邪归正当个老实孩子，他完全就是做给他汗阿玛看而已，让他们慈爱的敬爱的公正严明的皇上爹明白，他没有不管教淘气的弟弟，只是弟弟们不听话不乖……

　　毓庆宫，老九老十自是来过的，比如他们的太子二哥过生日的时候，虽然这位的生日每年都过得很压抑，让他们送了礼却不能好好吃个饭赚回一点儿本……但，太子的书房，他们还真是首次踏进们。

　　惇本殿前，老十碰碰他九哥的胳膊，轻声道：“汗阿玛不在……”他心里毛毛的，这种感觉很像他们汗阿玛收拾他之前的情形，他有点担心太子会不会人道毁灭了他们哥俩……话说，太子爷和他们哥俩也不熟啊，这忽然请他们来是出了什么事啊……

　　胤禟轻“嗤”一声，白了一眼他十弟，点评道：“杞人忧天！”别说他们二哥如今还只是太子殿下，就是日后登了基，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灭了两位皇子啊……胤禟瞥一眼他怂包弟弟，这位钮祜禄氏著姓大族唯一的皇子，又道：“想想你几位舅舅……”

　　老十想到昨天才接到舅舅阿灵阿给他的一千两银票，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结果，刚迈过门槛，抬头一看，老十又把落地的心提了起来，太子摆了个三堂会审的架势啊，老大老三也在呢，这个…他们哥俩是摊上大事了啊……

　　太子看着两个刺儿头弟弟行过礼就不安的看看老大瞅瞅老三，再拿敬畏的小眼神望望他，心内不禁笑了。

　　话说有此场景还是太子妃提的醒：“太子爷虽得了汗阿玛的手谕令监国，但关系到两个还没站班听政的弟弟就是家事了，俗话说长兄为父，太子爷，您上面还有一个长兄呢……”

　　这个排行的问题，就是太子爷人生一大憾事啊，不过如今他城府渐深涵养渐长，又是自家媳妇提的，胤礽只是不悦的撇撇嘴，却也知道石氏所言在理……不过，他却不想让老大专美于前露这个脸，遂又请来了老三胤祉，这位如今是分封皇子中唯一的郡王了，按资历论等级，如今的胤祉是丝毫不逊色于老大啊，完全可以抬起来与老大分庭抗礼么……

　　太子爷摸着下巴坏坏的笑了：老大啊，你先赶上老三再来他耳边苍蝇似的“嗡嗡”叫吧～

　　胤祉心内也在得意洋洋，大家活的就是一个面子啊，尤其是在他们这些自小比到大的兄弟们中间，说句话都想着压对方一头呢，何况是如今太子以下第一人就是他了……瞥一眼对面冷着脸的老大，胤祉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假咳了一声，作一本正经状道：“汗阿玛眼下在塞外，却也十分关注弟弟们的学业，你们怎么能玩物丧志辜负汗阿玛的期望呢？还带坏余下更小的弟弟们！不是三哥说你们，老九老十啊，你们也是纳过侧的人了，也算是大人了，怎么还如此幼稚淘气？”

　　老九老十懵圈，老三在说什么？

　　老大侧过脸，在他最讨厌的人排行榜中，老三如今已和太子并列第一了，他如今不想看这位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

　　胤礽在温和的笑，他发现把老三叫过来简直太对了，胤祉如今的表现完全是超乎他所料啊，不仅压下了老大的嚣张气焰，还代替了他“做坏人”。话说管教熊孩子么，一定要有一个扮黑脸的，吓唬住了，让熊孩子老实了知道怕了，再出来一个扮红脸的，给熊孩子讲道理……这样子就完美了，本来，胤礽都做好做坏人得罪两个弟弟的准备了，结果好么，老三跳出来担当了这个角色，简直是年度最佳好弟弟啊……

　　胤禟皱皱眉，看一眼不动声色的老大和太子，试探地问道：“弟弟们驽钝，实不知三哥所谓何来？请三哥明言。”若只是老三要找他们兄弟俩的茬，他完全不怕啊，就是唯一的郡王又怎么样？到了汗阿玛面前，还不知谁输谁赢呢……他宜母妃的圣宠可甩荣母妃两条街。

　　这是真的，虽然荣妃伺候康熙爷比宜妃早，不过，其荣宠程度，荣妃马佳氏远不比后来居上的宜妃郭络罗氏。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后宫大封，四大妃的顺序就是“惠宜德荣”，荣妃在宫中的地位甚至不比出身最低微的德妃乌雅氏。

　　胤祉，自居文人雅士，其性格也较敏感，自尊心强，爱较真，他正得意于自己如今压下了老大，这位一向给他很大压力的大哥，正摆威风呢，结果这淘气闯了祸的弟弟却不听管，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老九那貌似恭谨的态度下的桀骜不驯，遂更严厉了：“那民间下九流的小把戏，是不是你带进宫来的？你可知那都是贱业，上不了台面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你怎么读的？身为皇子，金尊玉贵，当谨言慎行，为天下作表率，怎可肆意横行？”

　　胤禟抽抽嘴角，问他老师傅上身似的三哥：“所谓捉贼捉赃，三哥，不说一个小小游戏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就问三哥，您是拿到了什么证据证明是弟弟我带领大家玩了？”

　　胤祉一怔，他确实没证据，不过，太子说……回过神望向太子爷。

　　胤礽叹口气，这个三弟果然还是马尾巴串豆腐——提不起来，竟然三两句话就被年幼的弟弟拿住了，太软弱太无能了，啧啧……只好亲自上阵：“是孤检查弟弟们课业时发现的这个问题的，如今已进十月，再过十多天，汗阿玛就回来了，若发现你们课业不进则退，到时候孤该如何向汗阿玛交代呢？于是，孤就叫来几个上书房伺候的小太监问话………孤也不想再追究了，只是提醒你们一句，汗阿玛快回来了，若上书房还是乱糟糟的一片……九弟是如今上书房最年长的皇子了，应当担起这个责任来啊，孤相信九弟有此大才的！”

　　只是寄予厚望，又点出关键——老爷子快回来了，愉快的假期结束了！胤禟被说服老实了，乖乖应道：“太子爷说的是。”

　　弟弟的态度前后对比不要太明显啊，分明是不给他面子啊！胤祉气的揉一揉胸口，不行，他要找回场子来：“爱之深责之切，九弟别嫌兄长多事，都是为你好呢。按说九弟你生在深宫长在深宫，你哪里学来的那些不堪入眼的小把戏？是不是你身边哪个哈哈珠子坏了心引你学的？九弟，你可要正心明目，不要被小人误导了！老实说，你打哪学来的？”

　　老十不耐烦了，他坐这儿半天，就看老三上蹦下窜了，太子都没重话，老大更是一语不发，偏偏老三自认为当个郡王就不得了，在他们兄弟们面前耍威风！阿呸，汗阿玛跟前，小爷都没软话，老三是哪根葱啊，遂不满的嚷嚷道：“怎么着啊三哥，这是要打杀我们兄弟的人了？汗阿玛什么时候给你那么大权力了？”

　　胤禟也冷笑道：“三哥，敬你是兄长，我和老十已经听你半天训了，还要怎么着啊？见好就收吧……三哥也知道的，我和老十就是两个混不吝，万一有个什么不敬的举动，伤的也是您诚郡王的颜面！”

　　胤祉瞠目结舌，气的哆嗦着手来回指着两位弟弟：“你你你们两个……大胆！”

　　胤礽也怔了一下，怎么场面陡然升级了？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老九老十，不许不敬兄长！老三也消消气，弟弟们还小，犯不着和他们计较……”说罢，挥挥手示意让两个一言不合就翻脸的弟弟赶紧离开，又温言劝老三：“咱们为人兄长的，只好大肚能容了，就是汗阿玛知道了，也是赞你的好！”

　　老大施施然起身，冷笑两声，对太子拱拱手：“请恕我告退了，本贝勒且还有一摊子事呢，就不陪你们兄弟情深了！”说罢，也不管两个讨厌弟弟是何回应，甩袖离开。嗯，看了场笑话，他午饭可以多吃一碗饭了～

　　胤祉咬着牙，老大你行！居然看我笑话，你等着！

　　胤礽温润如玉：“时候也不早了，三弟，要不午膳就在这儿用了，正好下午还能一起去见值守的大学士。”

　　胤祉也没傻到底，接下太子抛过来的橄榄枝：“那就劳烦太子二哥了。”

　　出了东宫的小哥俩也没闲着，老九叫来近侍交代：“吩咐下去，前些天在祐贝勒府，我和你们十爷只是听了女先生说书，再没别的了！谁要是多嘴，小心他的舌头！”最后一句说的阴恻恻的，吓得小太监们腿肚子一软跪在地上。

　　老十抓抓后脑勺，凑到胤禟耳前，轻声道：“这样子也不够啊，回去让那群小混蛋也得藏着点……几个哥哥可以这样子混过去，那汗阿玛那里呢？”说着，略感惆怅的又道：“也就七嫂好心好意带我们玩，谁知咱们却还给她招祸……”他觉得几个嫂嫂里，也就七嫂有意思，实在，合他眼，他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还去七哥府上玩呢，他是真不愿因为他们一着不慎连累了七嫂。

　　胤禟点头：“回去就让他们收起来，再不能带到宫里了！”他还想从七嫂那学经商之道呢，自然不想得罪了“师傅”。

　　还不知道自己引发了宫中一小风暴的宝珠正带着儿子回娘家，原因是她大嫂西林觉罗氏要去扬州和她大哥丰生额团聚去了，她来送个别。

　　西林觉罗氏是惊喜的，她已生育了两子，按照规矩习俗，她作为长子媳妇该在家侍奉婆母了，尤其在如今她还没有妯娌的情形下，却不想她婆家竟开明至此，愿意放她去与丈夫团聚，简直是天大的恩典哪……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坤都阿玛不在公婆身边，我本该替夫君孝顺父母的，却不想额娘赶我~”

　　宝珠莞尔：“阿玛额娘是心疼儿子没媳妇照顾呢，且大哥还年轻，前途无量，家里没有主母经营可不好，说来说去，还得辛苦嫂子奔波辛苦呢。”

　　西林觉罗氏温婉一笑：“福晋哪里的话，不就是我的本分？”说罢，姑嫂两个相视一笑。大家都是为人妻的，都懂得，不是不愿意孝顺公婆，只是，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远了那就是别的女子的夫了，这，哪个妻子愿意看到的呢？

　　笑过了，宝珠关心起两个侄儿：“他们两兄弟如何安排呢？”

　　西林觉罗氏略不舍的道：“坤都大了，经得起车马奔波，跟我一起去扬州，阿克敦还太小了，只好劳烦额娘了。”她的二子是公公起的名儿，阿克敦，汉译就是结实，承载了祖父最原始的期望。

　　宝珠笑道：“大嫂看大哥多优秀啊，就知道阿玛额娘教导有方，尽可安心。再说，过两年阿克敦大了，嫂嫂也可带在身边了。”知女莫若母，但为人女多年，宝珠也知道索绰罗氏，开明豁达，不是那等绑着儿孙在身边的老太太。

　　西林觉罗氏心内一喜，面上却道：“阿玛额娘的本事，我是再学二十年也不敢奢望有之一半的，阿克敦能承欢膝下，也是他的福分呢。”

　　宝珠一笑，道：“我给嫂嫂带来了一些药材首饰，绸缎布匹咱这儿或许还不如江南的好，我就没给嫂嫂准备。”

　　西林觉罗氏爽快接下：“福晋给的药材首饰嫂嫂收了，我也不让你亏着，等嫂子我去了江南，给你送来最时兴的好料子来。”

　　宝珠嫣然一笑：“那我可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