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进化中（重生）》月灯明

18、家宅

　　早该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

　　“娘，她怎么说？”

　　清姨娘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傅婉，没有说话，直径走进殿门，遣退了奴仆，坐在椅子上手握紧，微微发抖。

　　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余梦她都能斗过，难道还斗不过她女儿？若不是傅久安打小木讷呆笨，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顺水推舟的送她登上皇后宝座，即使是陛下下旨，她也会在府中解决这个麻烦。

　　清姨娘渐渐镇定下来，细细想着刚才傅久安条理清晰的样子，那可不像是从不读书，甚至不识字的人口中能说出来的话，还有她如今的气度，一个可怕的念头爬上她心头，难道傅久安一直在府中装傻，就是等着这一天来报复她？

　　“娘？”傅婉看着清姨娘的举动，稍有不安，今日她故作少女的天真烂漫，虽一半是装出来的，但另一半却是真的在陛下面前动了心，她不禁想起说两句话就结巴的唐逸，那个傻大个当真连陛下半点风度都不及，她纠结的看着清姨娘，暗想，娘现在这个表情，难道是陛下说了什么？

　　她不禁急切的问：“傅久安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清姨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当初就该早些把她打发嫁人，是娘大意了，竟留下了这么个祸根。”

　　难道傅久安在陛下面前说了她的不是？傅婉看着清姨娘深沉的脸色，静静等清姨娘开口。

　　清姨娘缓和了一些，开口道：“那年娘生下你阿弟，就找老太太商量送走傅久平，让他去随军谋个前程，若咱们运气好，他战死沙场，你阿弟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只可恨平时什么都听的老太太，对这事儿却死活不同意，本来娘都打算另寻办法了，哪想到傅久平自请离家。”

　　清姨娘喝了口茶又道：“他久不归府，在军队多年也没闯出什么名堂，因此我才对傅久安放松了警惕，只限了她读书，娘常在后院陪她，就是为了看她是不是真的怯懦无知，没想到，她竟把我骗过了。”她狠狠的拍着桌子。

　　“她是装木讷？”傅婉诧异的问，在她的记忆里，傅久安从来默默无名，即使是嫡女也没有半点世家贵族的风骨，她说话的时候傅久安根本不敢插嘴，唯一会的就是在院子里看顾花草，一点出息也没有。

　　“指不定她比你聪明得多，估计她们兄妹早就联起手来对付咱们了。”清姨娘阴沉道。

　　“怎么可能？”傅婉不可置信的发问。

　　“哼”清姨娘看着傅婉，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她四岁就知道装傻躲过咱们的怀疑，一举进宫坐上后位，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你是没听见今天她对娘说的话，哪里有半点在府里怯懦的样子。”

　　“可、可之前咱们见到陛下的时候，她还一句话也不敢说。”傅婉背心发凉，她对着陛下说了这么多，万一傅久安在陛下身边嚼舌根，让陛下对她生厌，这可如何是好？

　　“她在咱们面前怎么装，就能在陛下面前怎么装，若不是今天娘去找了她，娘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个样子。”清姨娘一手拍在桌子上，“枉我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哼，跟我斗，她还不够格。”

　　“那我们该怎么办？”傅婉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心里却对傅久安所恨至极，一定是她费尽心思的抢了她的后位。

　　“陪太后礼佛，在老太太面前怎么做，在太后面前你要做得更好，至于傅久安，娘当初怎么送她出嫁，就怎么把她扯下来。”清姨娘冷笑。

　　傅婉连声答应，心下却不是完全认同，她日日陪那个脑子浑浊的老太太，可最后还不是让傅久安当了皇后，这次她既要在太后面前受宠，更要抓住陛下的心。

　　坤宁宫内。

　　“娘娘，其实您大可不必对她多说，您现在的身份，只要一句话，她可就做不成姨娘了。”
　　青果儿捏着傅久安的肩膀，忿忿不平道。

　　傅久安手里拿着书，眼睛却快闭了，她想着找本书出来打发困意，结果却越看越困了，腿上捂着毯子，坐在纸窗边阳光三两缕的洒下来，暖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她闭眼，低声道：“不想伤了父亲的心。”

　　“可老爷如何会放任她害了嫡子嫡女？”

　　“害？”她斜倚在靠背上，“有证据吗？不过是嫡女不好学，嫡子主动请命去塞外罢了。”

　　青果儿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气愤道：“那就让她欺负到娘娘头上来？”

　　傅久安刚想说说她，迷糊间手中的书突然被抽走，她蓦的睁眼，魏惮就迎着光站在她面前。

　　“就是这个样子看书的？”他伸手重重的点了她的额头。

　　她的睡意瞬间跑光了，立即坐起身来，捂着额头道：“陛下！”

　　“醒了？”他坐到她对面，笑着把书放到一旁。

　　“本来就没睡，就是晒晒太阳哪知道陛下来的这么巧。”她觉得他越来越像学堂里的老先生，老是在她开小差的时候逮住她的尾巴。

　　“哦？”魏惮笑着点头，“看来朕下次来之前要找人提醒皇后才行。”

　　方桌上摆着几张纸，他拿起她临摹的字，他的字苍劲有力，不太适合女子仿学，但这么多天来，她的字虽仍没多少劲道，外形却学了个三分像，一开始他也觉得女子写字秀气些，不用临摹他的字为好，但他的皇后当然得他来教。

　　“谁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他突然发问。

　　她和青果儿的对话他都听了多少？她揣测着他的心思，轻声道：“方才在说清姨娘呢。”

　　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她接着道：“昨日和清姨娘聊了会儿，是有些烦心事，不过都是家常，陛下想听吗？”

　　“说”

　　“陛下知道臣妾有个哥哥吗？”她打量着他的神色。

　　“傅久平？”

　　她有些惊讶，阿兄从未进宫，多年驻扎塞外，没出过什么功绩，魏惮竟然会知道阿兄？

　　她连忙点头道：“对，阿兄自小离家，臣妾与他已多年未见。”

　　他看不得她失落的样子，开口道：“那就见上一面，不过久平事情多，等他忙完了再让你们兄妹好好叙旧。”

　　她猛地看向他，诧异的瞪着眼睛，他一副和阿兄很熟悉的口吻，可她前世从未听说过阿兄和魏惮认识，难道阿兄在秘密的做着什么事？

　　“阿兄去了塞外，家人一直联系不上他，只能偶尔收到一两封家书。”她期期艾艾的望着魏惮道：“陛下认识阿兄？”

　　“等着吧。”他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笑着回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伸手护住鼻子，脑子里突然清明，忍不住开口道：“难道阿兄在帮陛下做事？”说完她后悔的闭上嘴，怪不得父亲任由嫡子一直在外，如果阿兄一直在帮他做事，又这么多年不联系家人，那这一定是机密之事，绝不是她能探问的。

　　“变机灵了，书没白读。”他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书，敛起笑意，“他一直跟在朕身边，这几日朕会安排你们见面，更多的事，若你想知道都可以问。”他想尽可能的打消她的疑惑，管公公在一旁听白了脸。

　　她一直都想见阿兄，但得知阿兄是在帮他做事之后她反而不担心了。

　　她看着他眸子中倒映出的自己，四目相交，她鬼使神差的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坐到他腿上，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迎着和煦的阳光闭上眼睛，看着书，她很安心，靠着他，她也很安心。

　　他抬手，换了个让她靠起来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她全然依赖的慵懒样子，此刻她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会说，即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德成和一直帮他做事的傅久平都不知道的事。

　　可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的倚着他。

　　“你还没说那个清姨娘哪里惹你生气了。”他看着她快要合上的眼睛，失笑道。

　　她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告状道：“她欺负过臣妾和阿兄。”不一会儿，她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但臣妾不希望陛下插手。”

　　他没有回答，仍由她迷糊的念叨。

　　“如果她和臣妾母亲的死有关的话，那臣妾一定”

　　听着她的低语，下意识里把他当做自己人，他满意的抱着已经陷入午睡的她放到床上，虽然那个姨娘不值得她花心思，但留着让她打发时间也不错。

　　“陛下”管公公低声上前，“有急报。”

　　他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她，放下床帘，大步走出宫门，就在他踏出宫门的同时，躺在床上的她睁开了眼睛。

　　“青果儿”

　　“是”

　　“你查的事如何了？”她躺在床上，盯着床帘。

　　“打听的不容易，这些年来府里老人被换得七七八八，目前只找到了几个在府里做过事的老人，但他们都不在内院，知道的事也可能是道听途说。”青果儿低声道：“据说清姨娘家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也算赚了大钱，但不知为何，清姨娘嫁入府后她家突然经营起茶叶来，清老爷很不擅长茶叶生意，赔了不少，清姨娘补贴了很多，生意也就这两年有点起色，但还是离不开清姨娘接济。”

　　“不在内院的奴仆知道得这么详细？”她有些生疑。

　　“清姨娘有个弟弟，没进过内院，但常爱在外院扯着奴仆们说话，特别是见了样貌好的小丫鬟，他什么都往外说，但谁也不清楚真假。”青果儿道。

　　“其他呢？”

　　“服侍过夫人的嬷嬷已经过世了，奴仆们接连离了府，要找到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清姨娘入府是老太太主张的，目前看来清姨娘出身卑微但能管住傅府，应该也是得了老太太的默许。”

　　这些消息还太浅了，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跟在清姨娘身边那个小丫鬟，本宫记得叫环儿。”她揉着额头，挥手道：“去吧。”

　　“奴婢明白。”青果儿默默退下。

　　她细细回想着魏惮的态度，今日她试探了魏惮对清姨娘和傅婉的意思，他并不关心这件事，甚至默许她的举动，既然如此，这些年清姨娘在傅府种下的势力，她要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