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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三个无赖 ...

  •   皇后无言以对,“你就惯着他吧。”

      何钰但笑不语。

      他指了指元宝,让他出去站着,皇后眼不见心不烦。

      元宝松了一口气。

      其实跟皇后处在一个屋檐下,他也累,老担心皇后突然会给少爷安排个人过来,把他的位置挤走。

      或者干脆胡乱寻个由头,把他打死了,少爷救都来不及。

      元宝低着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轻手轻脚朝外面走去。

      少爷难得见到亲人,搞不好要说很久的话。

      他找了个靠柱的地方站着,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刚换了两次,他家少爷推门而出。

      “少爷,这么快就说完了?”元宝赶紧凑过去。

      “姐姐身体虚弱,须得休养。”何钰下了楼梯,“走吧,咱们四处逛逛。”

      他心事重重,有些东西要梳理。

      本来想问八皇子被杀事件,不过姐姐现在的状态不方便,晚霞知道的又不多,他至今还是云里雾里,不确定顾晏生是怎么脱险的?

      顾晏生现在好好的,也没人去冷宫打扰,再加上宫里风平浪静,除了戒备森严了些,并没有其它问题,那些以前找他盘问的人似乎也放弃了,说明顾晏生已经摆脱了嫌疑。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今日在冷宫中见到顾晏生,何钰已经百分百确定,那日杀了八皇子的人就是顾晏生,推他下水的也是顾晏生。

      气息和体型不会错的。

      何钰背负双手,漫步在林中。

      御花园很大,他姐姐是皇后,位居正宫,出了门便是通往御花园的路。

      何钰踩着雪,留下一串串不大的脚印,依稀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夹杂着婉转的琴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步伐问元宝,“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什么?”元宝被他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好像是琴声?”

      这种时候,谁这么有雅兴?

      “走,过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晏生的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他需要做点其它的转移视线。

      何钰脚步一转,绕到另一条小路上,跟着琴声走。

      刚下了点小雪,御花园里白茫茫一片,偶尔有那么几颗冬树争艳,也被沉甸甸的雪压弯了枝头。

      何钰抬起其中一株,再放开时那枝头弹了弹,零星的白雪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嫣红的梅花。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御花园里花不少,但这个季节开的最艳的还是梅花。

      何钰矮下身子过去,待人站稳,一眼便瞧见梅花中央的凉亭。

      八棱角样,亭内放了石桌石椅,大冬天的,上面铺了一层绒布,脚下还点了火炉,升起氤氲之气,离老远便感觉一股暖意。

      “元宝,快去找晚霞借一支笛子来,玉箫也行。”何钰撸起袖子,“少爷就见不得有人得意。”

      那亭下的桌上放了把古琴,弹琴的人不消说自然是御史之子许修竹。

      亭外有人舞剑,穿的一身白衣,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再一细瞧,可不就是太尉之子周浩然。

      “这二人打扮的人模狗样,还在御花园内装腔作势,总不可能是给自己看的,不管了,先破坏了再说。”

      何钰本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奈何过不去心中那关,而且他做了十几年的坏人,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得过来。

      与其最后好人当不成,坏人也做得不伦不类,不如反派到底。

      这里离皇后的凤秀宫不远,元宝很快回来,因为不晓得他要哪个,索性两个都借了过来,一个玉箫,一个笛子。

      “少爷,要这玩意干嘛?”

      何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自然是与那厮来一场琴萧和鸣。”

      许修竹弹的是有凤来仪,周浩然舞的是凤求凰,那他就来一个孟姜女哭长城。

      古琴音色内敛婉转,缠绵悱恻,柔情又似水,神似温文尔雅的少年,含羞与人求·欢。这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悲痛欲绝的箫声,宛如晴天一道霹雳,生生将气氛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周浩然手一抖,险些砍中自己。

      “何钰,又是你!”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直指何钰。

      何钰放下玉箫,“怎么了?这御花园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你……”周浩然气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胡说。”何钰将玉箫丢给元宝,“我明明是蓄谋已久的。”

      他四处看了看,虽不见人,不过远处却有一座三层小楼,楼上幔帐遮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女孩子家的闺房,这二人林中搞花俏,想博人家的喜爱。

      楼上是明月公主,有凤来仪的曲正听的入神,陡然插进来的孟姜女哭长城硬生生将她听哭。

      又想起自己的命运,才不过十一,父皇就未雨绸缪,开始担心起她的婚姻大事。

      听说是外域使者,希望娶她为妻,父皇不肯,便想着将她先嫁出去,嫁不出去也要先定上亲。

      前几日在朝廷上提了两句,众臣闻风而动,纷纷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宫中,各种讨她欢心。

      她粗略看了一眼,竟没发现何钰,不由悲从心来,长袖遮面,哭了个彻底。

      何钰是因为生病,卧病在床几日,父亲不便与他谈其它的,待他好了又恰逢姐姐的事,更不方便谈其它的,于是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他都不知道。

      再说了,其实父亲不希望他与公主走的太近,女儿的身子如何娶得公主?

      何钰对公主也早已放弃,该断的心思差不多断完。

      从前他关注上公主,是因为两个对头,对公主都有那么一点想法。

      书苑又分男苑和女苑,隔着一层墙,虽然见不到人,不过能听其音。

      黄鹂一般,清脆好听。

      偶尔从对面飞来一只纸鸢,被两个对头坏心眼的打了下来,再借机送过去,都被何钰破坏。

      那俩人没能得逞,也不让何钰如意,无奈之下倒让元宝占了便宜,见过公主好几回。

      每回都说公主如何如何漂亮,勾的何钰心中痒痒,不自觉便起了几分好奇心。

      后来听闻公主要找个厉害点的画师画人像,何钰自告奋勇,挤开众人给公主画了一副,还题了诗。

      其实那时候他还是没见到公主,中间隔了屏障,若隐若现,婀娜多姿。

      如果不是上次宴会,让他机缘巧合差点喜欢上公主,又机缘巧合晓得自己是女儿身,搞不好现在他还在追公主。

      世事无常,老天爷就爱给人一些意外。

      “何钰,小时候在我书桌里放毛毛虫的是不是你?”

      几人吵着吵着说起老事。

      尤其是许修竹,小时候被毛毛虫蛰过,从此对毛毛虫有了阴影。

      “看样子在我饭菜里掺虾仁的也是你了?”周浩然对虾仁过敏,吃一点就浑身痒。

      “说的好像往我鞋里放针钉的不是你俩一样。”何钰将台拆回去。

      “你还在比武大赛上做手脚。”

      “竟在鞋里藏暗器,胜之不武。”

      何钰的鞋底藏有暗格,只要轻轻一踢侧面,便有两寸长的暗器射出,那俩人自喻君子,做不来这等行径,吃了不少亏。

      “俩对一好意思说我。”何钰抱胸淡淡怼回去。

      三人吵的起劲,一晃神便见一道倩影从梅花林中走出。

      明月公主提起纱裙,缓缓接近,第一个发现她的是元宝,赶忙就要行礼,明月公主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站边上又看了一会儿,本来心情寡闷,硬生生被三人你暗算我,我暗算你,互相伤害给逗笑了。

      何钰适时出声,“多谢你俩配合,总算将公主逗笑了。”

      那俩人这才发现气氛不对劲,一回头正对上公主偷笑的眼。

      明眸皓齿,丰肌秀骨,当真是出尘脱俗,明艳动人。

      俩人一时看呆。

      “参见公主。”待反应过来,三人一同行礼。

      “起来吧。”公主挥手示意。

      何钰正打算起身,一双绣花鞋映入眼帘,那鞋面上镶了珍珠,端是珍贵。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何钰没有抬头,“也许是心有灵犀吧。”

      其实是不小心看到了公主哭花的妆容,不过他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是不给公主面子。

      公主轻笑出声,“好一个心有灵犀。”

      她双手背在身后,“那你再猜猜,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何钰抬头看了她一眼,“大抵是……这三个无赖怎么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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