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拉美西斯》绛唇の影

47、第二十九章 海盗 （1）

　　装饰朴素的船只晕开一圈涟漪稳稳地向地中海行去。如果不出意外，航行几天以后，他们便可以在赫梯的沿海登陆，然后直奔首都哈图什了。阿勒波王子在登船之时便吩咐众人换下异族商旅的衣物，丢弃船上所有贵重的装饰，好不引起海上盗猎者的注意，而且还特意在后备室里准备了一些防御用的埃及战斧和长枪，以备不测。
　　近海领域一直是海盗们活跃的场地，他们为非作歹，抢夺沿途商旅的财宝，凶残暴戾，经常埋伏等待时机一举歼灭过往的行人，使得沿海无不人心惶惶。幸好，伟大的太阳神国度在阿蒙神之子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们派出强韧的军队抗击海盗，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甚至还喜气洋洋地描画了大败海盗图。被俘的海盗被绑着送到拘留营地，其中部分人将被补充到法老的军队中去。因为埃及人对于战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当时他们早已有了雇佣外籍军人的习惯，无疑归顺的海盗也是其中之一。
　　尽管近海猖獗一时的海盗被伟大的法老肃清，可是侥幸脱逃的少数却是更加危险的恐怖分子，他们可能隐匿在海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等待过往的富商，在毫无防备之时，给予致命的一击。不过，毕竟他们只是败军残将，人员稀少，不足以兴起大的风浪，自然对于法老的统治毫无威胁，甚至一度被人遗忘在了海上。只是，新近一年来，这些苟延残喘的败兵似乎迎来了强有力的新统领，进入了空前的活跃期。这也是阿勒波王子警惕担心的原因。因为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目前还没有很好的政策来治理这群日益猖獗的匪徒，只好乔装打扮避开他们的视线。
　　夜色里，外表简陋的船只借着月色静静的航行着，并没有任何可疑情况。一行人因为多日劳累的赶路，早已沉沉地睡去了，只有几个守夜的卫兵昏昏欲睡地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心里暗暗抱怨着：不过几个海盗而已，小王子根本就是反应过敏。
　　事实也似乎与他们的期望一样，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大风浪，也没有海盗的踪影，也许一夜就要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然而，正当卫兵们不耐地耷拉下眼皮时，船只突然在一股大力之下剧烈的摇动起来。激猛的晃动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倏地，零零落落的爬船声响从四面传来。不一会儿，甲板上便围满了一圈人。他们穿着奇怪，戴着尖角帽子，眼神犀利地四处张望着。
　　“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赶快交出财物来！”横空炸响的声音，一个右眼佩着黑皮眼罩，戴着饰有死亡标示尖角帽的男人踏着“噔噔”直响的步子走出人群，他抬手举起铁剑，直刺船舱。随从们登时一哄而上，纷乱地冲了进去。
　　不多时，船舱里的人就被轰赶着上了甲板，阿勒波王子在匆忙中握紧随身携带的匕首。该死的！百密一疏，竟然真的遇上了海上盗猎者。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是赫梯一方明显处于劣势，随从们早已被海盗禁锢住了。现在拥有战斗力的也只有他自己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又怎么对抗盗猎者的铁剑和长枪？
　　不过，只要铃兰没事……赫梯小王子焦急地环视四周，随从们一个不漏，团团围聚在盗猎者的长枪下，连所谓的摩西大人也被扭到了一边。可是，那个小女人呢？
　　阿勒波急中生智推开禁锢他的海盗小兵，拔腿向舱内跑去。不料，才迈了几步远，竟发现一个小兵满脸委屈又半带调笑地推搡着她出了来：“头领，搜不到任何贵重的东西，只有个漂亮的小妞，她似乎不是埃及人也不是赫梯一族的！”
　　猛然间，赫梯小王子几乎飞身而出，意欲夺过女孩。
　　戴着黑皮眼罩的年轻头领回身抢在他之前一把抓过女孩，刺出铁剑直抵阿勒波王子的腹部：“给我安分点！虽然我从不滥杀，不过惹怒了我，我可不敢保证能够大方地留你一命！”
　　说也奇怪，自从这位新统领上任以来，海上盗猎者很快就重振了雄风，名号也是愈来愈响，不过他们从不滥杀生，即使是登船抢夺，也只是劫走一些财物好维持生计，手里的长枪也未曾刺穿过一个人的肚皮。
　　赫梯小王子转了转眼珠，他也听过这些盗猎者的不少传闻，只是这么出奇的做法，他并未当真过。此刻，海盗头领的话，他又能够当真吗？
　　无论如何，既然他都表明态度了，那么将计就计：“早就听闻头领英勇无敌，所向披靡，却从不为难沿途行人，既是如此，那么便放了我的妻子吧。”
　　“你的妻子？”海盗首领侧眼上上下下打量了铃兰一番，才缓缓地开口，“我看不像。”笑话，如此长相，如此面貌，不可能是埃及人，也绝非赫梯人，更不是周边的任何一族。唯一的可能，便是……
　　“你们船上没有半点有价值之物，那么就用这个女人来代替吧！”他舒展着细长的眉头，轻轻捏起铃兰的下巴，半露微笑，“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铃兰紧紧地咬住下唇，面无表情地狠狠回瞪着他。
　　“不可以！”一个略显焦躁的呼声。阿勒波王子正要反驳，却发现早有人先他一步叫嚣了起来。他有些愠怒的微微蹙眉。没错！就是那个他口中美的不像样的男人，那个可恶的埃及规划员，摩西！
　　这位昔日的祭司大人登时站了起来，无所畏忌的大呼起来：“她是埃及的王妃，如若掳掠，便是与伟大的太阳神国度为敌。你们实力尚未完备，难道不怕法老又一次的打压？”
　　“切！”海盗首领不满的瞥了一眼那个负隅顽抗的“俘虏”，语气轻蔑。刚才一个白种的赫梯人冒认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现在又跑出来个埃及王妃。以为他是傻子吗？看看这个细皮嫩肉、长的过分好看的男人也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这种借口一点也没有信服度呢！
　　“不用多说！我意已决。”这位年轻的头领拦腰抱起不停挣扎呼喊叫骂起来的小女人，不耐烦地捂住她的嘴，然后大步迈开，“收队，回船！”
　　“头领……”不料，身后响起一个小兵怯怯地叫唤声，“你……真的要带走这个女人？”平日里，这位大头领可是百般教诲他们，不能杀伤无辜，不能掠夺妇孺，严明纪律，违者重罚不贷。可是，今儿个，怎么就……
　　“我几时说假？”海盗首领没好气地瞪了这个不乖巧的小兵一眼，“笨蛋！这不是掠夺，只是请她去做客！我这是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看看这艘故意掩饰伪装的船，肯定没安好心，自他的阅历看来，十有八九便是要偷渡这位姑娘了。本以为可以大劫一票，既然事已至此，也好趁势带走这个女人。
　　他回身扫视了一圈：“还有什么异议？”
　　海盗们登时闷声，转瞬又齐齐喊道：“没有！”
　　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消一会儿，海盗们便从视线中消失了，只有女孩的缺席昭示着他们确有登陆过。阿勒波王子攒紧拳头，满是怒色。海盗们仗着人多势众，趁机打劫，现在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自己也绝非对手。为今之计，也只有赶回赫梯请求援兵了。他立马嘱咐侍从拨正船头，直奔赫梯，半点也不能拖延！
　　普洱费斯大人暗暗起了身，现在似乎根本没人有空在意他的行动，他悄悄翻下船身，小心翼翼地爬到尾身，熟稔地解开备用的纸莎草小船，混着夜的昏暗，不动声色地沿着原路返回。他得回去向伟大的法老报信，赶在赫梯小王子之前找回铃兰姑娘。
　　传说，鳄鱼不会靠近和袭击纸莎草造的船只。不过，无关这个，海上风浪甚大，一个浪头涌来，掌控不当很容易连人一起翻掉。尽管危险，毫无保障，但是，这位祭司大人、新首都的规划员还是愿意抓住一点点的希望，为了铃兰，他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