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芳华》月照海涵

19、以退为进

　　拂冬跟了秦延之以后，沈清梦依旧调回了沐南城身旁，沐南城这几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似乎将她的秘密看的一清二楚。
　　“拂冬的那件衣服是你给她准备的？”
　　沈清梦打了个冷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倚着软垫，眼神冰冷的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秦延之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你猜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放了你，让你跟苏少慕双宿双飞？”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收留一个人之前总会派人查查这个人的底，对于你亦是如此”
　　沈清梦瞧着他，心中有了惶恐，生怕一切伤口被他一层层的撕开，裸露在阳光之下。
　　“你为了苏少慕毁了跟秦延之的婚约，然后又利用一幅画偷梁换柱，塞了一个秦延之自以为梦寐以求的女子，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瞧不上秦延之？”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是瞧不上秦延之的，秦延之身世品性都是上等的，若是有个女子真的可以让他瞧上，只怕是会被捧在手心里面的。
　　自己何曾没有过这样的奢望，这样的不敢对任何人言明的奢望，只是一点点被蚕食掉了。
　　“秦少爷人品贵重，不是我一个孤女可以高攀的”
　　她无话可说，只能拿语言搪塞他。
　　“苏少慕你就高攀的起？”
　　“不知道沐少爷这话何解？”
　　她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临安城有个苏家，世代的织锦人家，在这临安城的地位不亚于秦府，且苏家三小姐与秦家二公子也是有了婚约，而苏少慕正是苏家的二少爷”
　　沈清梦震惊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苏少慕从来就未曾提过自己的身世，她自始至终都以为他是贫寒人家的子弟，从来没有将他与高门大户联系起来。
　　“以你的身份，若是苏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是否会同意你入住苏家可想而知，若是果真你如愿以偿，你将来以何面目面对秦延之？”
　　沐南城一针见血的分析，如一道道鞭子鞭打在她身上，伤及骨肉。
　　她一脸煞白的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所以不要自以为是的去安排任何事情，最后得到的结果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沐少爷既然知道一切，为何不告诉秦延之？”
　　“别人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多加干涉，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走向，就如同云起云涌，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他还是在讽刺自己帮助拂冬接近秦延之的事情。
　　沈清梦思虑了良久也没想到任何的应对之法，就如同掉进了深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静儿瞧着她一言不发，以为她累了，轻轻的帮她敲腿。
　　“静儿，你无需如此，到了如此境地，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握着静儿的手，让她停了下来。
　　“在静儿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静儿的主子”
　　沈清梦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把今日与沐南城的对话都告诉了静儿。
　　“苏少爷一开始让咱们叫他苏二少，原来倒是这个缘故，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未曾细想过”
　　他行为乖张，很难与高门子弟联系在一起。
　　“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沐家，离开苏少慕”
　　她心里不想再与秦延之扯上任何关系，离他越近，她心里就越害怕有一天事情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连沐南城都以为自己是为了苏少慕而放弃了秦延之，更何况其他人了，她又如何向别人辩白这一切。
　　对于苏少慕而言，她说不清自己对于他是何等的存在，他对于自己的好或许只不过源自雪中的相救，可是他终究有自己的路要去走，即使他再不想承认，他依旧是苏家的二少爷。
　　第二日她便整理了行装，向沐南城辞行。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沐府？”
　　“沐少爷昨日说的如此透彻明了，清梦自知无法安身周全，自行离开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你费劲心思才跟在苏少慕身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倒也是让人费解”
　　她没有费劲心思的待在苏少慕身旁，一切只是刚刚好发生了，她原本以为她和苏少慕虽不是佳偶天成，但是也有患难之情，这样陪伴着度过一生，或许好过轰轰烈烈的爱恋。
　　只是刚刚冒出来的寄望，突然又被硬生生的掐断了。
　　“顺势而为才能活的更加长久”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沐府，你脸还没有完全复原，你想顶着这张面皮出去招摇撞骗”
　　“那沐少爷想如何？”
　　“等你的脸恢复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你的，但是现在不行，这是我救人治病的原则”
　　自己这张脸自己已经放弃了，却有人比自己更担心。
　　沐南城历来不会揭别人的伤疤，却偏偏昨日这样做了，他昨日因着拂冬的事情有些失态了，拂冬离开了，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再加之秦延之跟自己关系，看着他被欺骗，他心里隐隐作痛，却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他这些年被那些梦折磨的痛苦压抑，若果真有人可以缓解这个状况，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沈清梦心中对于他阴晴不定的性格琢磨不透，昨日还将她贬低的如此不堪，今天又挽留自己，比三月的天气还难以捉摸。
　　“昨日说的话，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你的事情我不会向外透漏一丝一毫，沈姑娘大可以在这临安城寻个安身立命的去处，但是我有个条件，去秦府帮我照料拂冬一段时间”
　　沈清梦睁大了眼睛瞧着他，他现在的神情就如同默默守护着情人的落寞，但是明明拂冬在沐府的时候，他又是那么的冷漠。
　　“我对拂冬并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恋，你替我去照顾她，也算作个了结，对于你，也对于我自己，都是个了结”
　　沐南城低着头，躲避她的目光，违心的说着这些话，除了拿拂冬作借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让她甘愿去秦府，他只是想给秦延之和她一个机会而已，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秦延之梦中的女子便是沈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