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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警告(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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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佛,这事儿我已经跟书记说了,他的意思是你等三安两口子回来后,你多关心关心秀荣,怎么说也是两口子,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咳咳……”赵普在这个关口咳嗽了,他有些尴尬地看了徐佛一眼,“成,就这事儿,你……多上上心吧!”
说完,他走了。
徐佛站在那里,一时就觉得头顶上的大太阳太晃眼了。
赵三安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很快全赵家铺子的人都知道了。一时间全村都是议论纷纷的,有的说这秀荣就是疯了,能一手把自己男人造成残废的,也就她了。
也有的说,这事儿啊发生在计划生育前,不能不说是给大家敲了一个警钟啊!
这孩子多少就合适?就一个孩儿也没什么不好,优生优育,长大了甭管男女出人头地有出息,那比养十个八个的孬货有用的多!
这一通议论后,村民们对计划生育感受,由一开始的如同洪水猛兽,到后来的顺其自然,竟就都提前接受了。
徐佛跟书记赵文昌原先还几次碰头,商量这政策真下来,大家的工作怎么做?却没想到他们什么话没说,什么工作没做,就赵三安摊上的这事儿跟警钟似的把大家都给敲醒了。
过了两天,徐佛跟老木匠约好的时间到了,她跟村里借了拖拉机,准备去城里拉家具。
徐佛借了这拖拉机是要给村里柴油钱的,就这一般的事儿村里还不允许借用呢。
主要徐佛说这是为了去给赤脚医生罗岙郴同志的表妹结婚拉嫁妆,这理由引申意义就是,赵家铺子能帮着罗大夫的表妹出嫁,那罗大夫就得对村里怀着感激之情,这一感激,那他不就能安心地留在村里照顾村民们的小病小恙吗?
借用拖拉机的理由,徐佛列了三条,三条前前后后也都是围绕着罗大夫说的。
书记赵文昌看了一遍就签字了。
“徐佛,我之所以给签字,还有第四点理由……”赵文昌说道。
“啥?”徐佛不解。
“罗大夫如果真的能扎根咱们村,那还能解决你的婚姻大事,这可是大好事,我这个当书记的一定得支持!哈哈!”赵文昌说着,就乐。
“书记,您这样可不好,总是笑话您的助手,好吧,以后村里女人们有事儿来找您的,您可别打发到我那里去,就是去了我也得跟她们说,书记解决不了的,我也帮不上忙……”
“哈哈,徐佛,看看你这嘴叭叭的,怪不得乡里领导说赵家铺子那妇女主任同志就是个铁齿铜牙,能把死的说活了!”
“能把死的说活了的,是妖精,我可不敢当!”徐佛说着也笑。
赵文昌也哈哈乐。
赵普这个时候进来,看着这俩人一个个都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一头雾水,“咋啦?上级拨款给咱们修路了?”
这话一提,赵文昌跟徐佛俩人都不笑了。
赵家铺子哪儿都好,就是这从村里往外走的路一直都是泥土路,晴天还好,就是到了阴雨连绵的季节,这出去走亲戚,早上去上学的,甚至有的去村外山上锄草的,个个走在村外的土路上,个个叫苦不迭。雨后的泥土路简直就是一个长带子形状的泥潭,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是泥水弯儿,走一趟,那裤腿儿就造得都是烂泥了,有的甚至一走一走的脚上的泥土都能甩到后背上,村民们为这事儿几次找赵文昌,赵文昌也是没辙,村里没钱,这路自然就修不成……
“赵普啊赵普,你啊你,啥都好,就是情商太低……说话都没眼力界,好容易我跟徐佛都在这儿高兴呢,你进来兜头就是一盆冷水……”赵文昌说着,就走出了村部。
赵普站在那儿直摸头,“徐佛,我哪儿有倒你们凉水啊?”
“是,你没到凉水了,你倒热水了!”徐佛拿红星包就往外走。
“徐佛,我就是到凉水,也不敢倒热水啊,那这一盆子下去,你跟书记那脑袋还不得给烫熟了啊?”身后赵普喊。
徐佛摇头,想回他句,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但想想算了,这家伙做事儿尽职尽责,嘴欠点就欠点吧,时间长了了解他没坏心眼,这比什么都强。
村里开拖拉机的人一直都是赵普。
但这天他有事儿,乡里下来了新任务,说是有一个流窜犯跑到他们这一片了,这人在外地杀了人,被抓后半道儿押运的车坏了,派出所的同志下去修车,他又偷偷跑了。
上头来的信儿说,这小子手上有利器,一把匕首,据说他就是用那匕首把人给杀了,这会儿带在身上,穷凶极恶的,说不定还会行凶,让各个村儿的治保主任带着村里的民兵对全村所有地界大搜索,也包括山林河流,总之一句话,但凡能藏匿人的地方就都是搜查的地儿。
赵普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一听就带人去忙乎了,徐佛看着拖拉机有点发愁,咋办?难道自己能推着去?
“我来开吧!”身后传来罗岙郴的声音。
徐佛回头,“你会开拖拉机?”
“我都能治病,我啥不会?”这位敢情是吃了药来的,一张嘴就吹上了。
徐佛白他一眼,“怪不得村里饲养圈里的牛这几日的不惺惺,原来都是你给吹的!”
“牛不惺惺,那可不是我的错,是饲养员在县医院照顾她男人,这边替她的人不太会喂牛导致的。”罗岙郴说着,就上了拖拉机,拖拉机是28马力的东方红,方圆十个村里就赵家铺子有这拖拉机,一到农忙季节,这拖拉机可就是个宝贝,它能干啊,还不用歇着,赵家铺子村的农作物生产一直在乡里占据领头羊地位,最先得表扬的就是这台拖拉机,当然最初这台拖拉机能到赵家铺子来,还是因为他们那一边的村粮食产量全县第一,因此上级领导才亲自批文奖励他们的。
到了蒋木匠那里,活儿刚刚干完。
“闺女,你这当姐的真行啊,为了妹子结婚操碎了心,你那妹子得好好谢谢你呢!”蒋木匠帮着把家具都搬上了车,说道。
“感谢我?她不骂我,我就感谢她了!”徐佛这话说来,眼神是瞄着罗岙郴的。
罗岙郴尴尬地笑笑,“嗯,叔说的对。”
“呵呵……”徐佛只冷冷一笑,没再说别个。
他们又去了百货大楼。
到了二楼,孙晓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妹子,你咋才来,我都盼了一头晌了!”她出了柜台,很亲近地拉着徐佛的手,把罗岙郴看得一阵阵眼晕,心道,这就是跟徐佛吵架的售货员?咋看起来比她亲姐还要亲呢?
女人之间哪,不懂!
孙晓云拉着徐佛来到商场后身的一个单间屋,这里地上摆设着几个白色的柜子,每个柜子上头还有数字标识,孙晓云说,这是他们换工作服的地方,她拿了钥匙把属于自己的一个柜子打开,从里头拿出来一套衣裳,“我怕折叠会有褶儿,所以就拿了衣架挂在这里,妹子,你回去后,也挂起来,别到了结婚那日再皱皱巴巴的就不好看了!”
“晓云姐,真太好看了,你说,你的手咋就那么巧呢!”徐佛看着衣裳的确跟前面柜台上的样品差不多样式,连扣子都是近乎一样的。
孙晓云笑笑,“你不是第一个夸我手艺好的,但手艺好有啥用,脾气太不好了,唉,我也是想改来着……”
她这样一说,徐佛反倒不好意思说别个了。
她拿出三十块钱来。
外头的样品是八十块,这套呢,布料花了二十多,给孙晓云三十块的手工,那还便宜不老少呢。
“妹子,我说了,不要工钱,我就是觉得那天的事儿我……不对了!”孙晓云不好意思了。
“那事儿都过去了,这个钱你得接着,这扣子,这针线都是要钱的……”徐佛坚持。
但甭管她怎么说,孙晓云就是不收。
无法,徐佛只好拿了衣裳出去,罗岙郴在车旁等着,见她拎着衣裳出来,问,“可以走了?”
“等下……”徐佛上车拿下来一个篮子。
“什么?”罗岙郴掀开盖篮子的蓝布,看了一眼,里头是满满的一篮子鸡蛋。
“这么多?”他惊讶了。
“这么多也卖不上三十块钱!”徐佛说完就拎着篮子又回到了百货大楼。
依旧是二楼,她拎着篮子上去,走到孙晓云跟前,把篮子往柜台上一放,“晓云姐,这个给你……”
“啥啊?”见她去而复返,孙晓云不解,掀开布一看,一篮子鸡蛋,个顶个大不说,还是红皮的,顿时惊得不行,“你……你哪儿来这些好东西?”
城里黑市也有鸡蛋卖,就前几天苏晓云卧床的老娘想吃鸡蛋,她还去买了十几个,那鸡蛋个头小不说,还都是白皮的,讲究有营养,那还是得红皮鸡蛋。
“我家养的,都是拿了山菜苞谷碴子喂的,鸡蛋黄儿又大又黄呢!”徐佛很自豪,这鸡蛋是徐成辉昨儿个傍晚给她送来的,原本是要她煮给春丽春哥儿吃的,徐佛正好要进城来,心底里也是盘算了,要是孙晓云真不要衣裳手工,那这篮子鸡蛋就给她了,好歹顶点工钱,不能让人家白忙乎。
“哎呀,这样好的鸡蛋啊,妹子,你是卖的吧?我买十个!”哪知道兰姐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这篮子鸡蛋了。
“兰姐,这个……我……”徐佛作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