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冰河纪（末世）》关白附

46、第9章（重修）

　　陈氏兄弟的前情只有陈陌有印象，那些切断了他们和正常社会的事发生时，陈陌七岁左右陈阳才三岁。他们兄弟二人辗转两三年在最危险的环境里像是乞丐一样活着。
　　陈陌第一次杀人是他九岁的时候，十岁的时候被他们的师父捡到。十二岁便在“活着”这两个字的推搡下正式出任务，否则哪儿人会白养两个没用的。跟谁吃饭能只跟谁做活儿，有些事情没的选择。
　　他们似乎也很适合这个行当，陈陌体能好到逆天，身手敏捷，恢复力强，心狠手辣。陈阳随莽撞些，但更强壮力气较之他哥也更大。
　　陈陌是真的保护陈阳，他第一次和队伍中成年雇佣兵起冲突便是他们按着陈阳的脑袋要求陈阳杀人的时候。
　　佣兵训练陈氏兄弟，哪个倾注的心血都不少。可陈陌保着陈阳，说什么也不让陈阳滚进他所在的血潭。
　　陈陌是一头狼，发起疯来会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
　　每个佣兵都值很多钱，包括陈陌自己。
　　那时候的头儿不想因为这事儿折损人员，也看在他们师父的面子上，同意陈陌一个人顶下了两个人的任务。
　　至于陈阳，他则是要学会在陈陌出任务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命，不成为陈陌的拖累。
　　佣兵是个过命差事，不仅因为任务艰难，也因为心不齐。陈陌算是运气好，带着陈阳扛了些许六七年。后来发生的事儿不必详说，反正他们的师父死了，留的钱不多，也在没有帮他们在佣兵组织里转圜。
　　叛逃成了理所当然的结局，他们被整个佣兵行业追杀。陈阳还是开了杀戒，兄弟俩背靠背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往前蹚着。后来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他们兄弟二人还是熬下来了。
　　追兵发现所谓清理行业门户的事儿太他妈赔本儿，损失很多成手的佣兵不值。当然他们见识了陈氏兄弟的悍勇，慢慢的放过了对陈氏兄弟追杀保全着自己，也是因此陈师兄的名头才闯了出来。
　　陈氏兄弟开始接重金护卫的活儿，偶尔客串当几次杀手，杀的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当然他们不为自己洗白，作为个体他们没有资格审判任何人，却做过刽子手。
　　然后意外的甩不掉陈栗，过了几年又捡了陈杰，与瓦连京相识。
　　孩子太多促使陈陌真的开始转业，偷东西、偷资料、偷科研成果、连生化武器都偷过，不过当陈氏兄弟知道是什么的时候把整个生化研究所都给炸了。
　　约么就是这时陈陌开始频繁的做梦，深思熟虑下他想办法收拢瓦连京，又让陈杰洗白陈阳送他当兵回归正常社会。
　　二三十年下来，陈陌的世界里除了他弟，也就忌着师父当年捡了他们兄弟俩的恩情，除此之外，仅剩下这些半路捡来的孩子和同伴。
　　陈阳做了保险栓，瓦连京也稳定的留在陈氏小队。梦境裹着现实的血色让陈陌更是肆无忌惮，他开始抢/银行、走/私军/火，履历简直是‘光彩’照人，这让他比之前当佣兵杀手时所上的通缉令更多。
　　至于陈氏兄弟为什么在幼时滚进这个血腥圈子，为什么坚持保留那么一点儿所谓的纯真和人性，那是个很长的故事。
　　不过在陈陌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避过了华夏。也许是血缘根深蒂固要留给自己后方一片净土，也许不祸害自己人也是准则。

　　言归正传。
　　陈陌的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很多话他想说也没组织好语言。
　　倒是俞升接着说：“即便有国际警察的通缉令同步，华夏对于你们…”说到这两个字俞升顿了一下，又说：“对我们来说也算安全。”
　　陈陌听到此处，似笑非笑表情中的凝重缓解了些。
　　俞升压着心里那些微的情怯接着说：“退一万步，如果我们不得不存活在政府或某种公共组织之下，在人类锐减的今天，这张华人的脸总归有用。”
　　“我们外国人也不少呀，”陈杰。
　　俞升：“华夏算是包容，不同肤色人种的排斥并不明显。而且若有政府，华夏政府对于自己同胞的保护是很周全的。”
　　陈陌看着俞升说：“再说阿升也是在册有军衔的科研人员，我也算军属。”这话像是个玩笑，也像是一种宣告。
　　“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技术兵。”俞升所在的地方是航天技术的摇篮，当然被军方牢牢掌控，他自然是个军人，属于不需要强体能训练的技术兵种。
　　“不要脸的样子，简直了…”陈阳看着陈陌一脸的鄙视，接着吐槽，“不知道二哥怎么跟了你，难不成真像栗栗说的，二哥是被你绑来的？”
　　俞升再次点点头，陈栗也颇为赞同的点头。
　　陈阳只能冷啐一口：“艹，你真可行了，哥。”
　　陈陌挑了挑眉，他确实方方面面都挺行的。
　　俞升没再搭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他看着兆青和陈栗又补充了一句，说：“虽然我有军政背景，但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是唯一的那应该是自由的，如果你们是普众的，自然有没有自由都无所谓了。虽然……算了没事儿。”
　　俞升自认在普通人中算稍微聪明，他也认可自己的平凡，并不想做什么改天换地的大事。更何况他不屑使用别人的未来、别人的机缘做筹码铺自己的路。只不过他毕竟是半个华夏军人，他有从属地，也有归属本能。
　　如果陈陌他们有选择回归组织的期望，俞升会尽力牵这个线。或者反过来说，俞升承认或多或少有私心。如果必将属于某些组织，他想带着这些人回到他所曾在的军政体系，当然这个体系还存在、同时也能包容陈氏小队过往的前提下。
　　陈陌对俞升这个话题不可置否，有些感情结构很有激情根基却未必结实，谈不到貌合神离也似乎也不算水乳交融。
　　俞升会接受陈陌，可能本身源于他是个奇葩。
　　被掳之初俞升试着想逃，但栖身于游艇入目都是茫茫海洋让他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他舍不得他这么多年学习的知识，也用很多方式和陈陌表示自己的意愿，陈陌那时只是沉默，逼急了陈陌只有下三路的事儿等着他。再显得蛋疼，一个月两个月他就习惯了。
　　末世陡然来临，俞升终于认可航天这个梦想短时间内整个人类都提不起来，他一个技术人员能有啥改天换地的本事。
　　不过俞升心里不免感慨，末世陡然一瞬，万千生灵死寂，算是陈陌救他一命，更别说飓风来时陈陌的举动，他有多少不忿也在这林林总总的事情里化为乌有，对于现状，他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这话他不会说，至少此刻不会说于陈陌。
　　俞升这些微的别扭心情无解，他的生活学习系统和陈陌有很大差别，所以他会下意识试图扭转陈陌内里反社会的部分，希望陈陌更…正一些，或者说是更符合他对于恋人精神世界的要求。
　　当然这不妨碍俞升快速融入陈氏小队，他开始收集各种书籍，以他的智商触类旁通的速度很快。从一个航天科工转投蓝翔技校的感觉还是很微妙，某种意义上技术本身没有高下之分，他蛮喜欢有事做的感觉。
　　陈陌懒得和别人解释他的感情之路，这是他和俞升之间的事儿，所以陈氏小队的其他人只能看到汇合后他们的互动，很多事情并不详细了解。
　　陈陌：“我的伤快差不多了，主要看阿杰的恢复。”
　　陈栗说：“路上颠簸，人们慢慢的撑过这一段必然开始资源的争夺，有争夺有对抗，还是完全养好。”陈杰受伤的髋骨养不好可能会终身残疾，她和陈杰总是拌嘴，她对陈杰也好到骨子里。
　　陈杰听了陈栗的话笑眯眯的，问：“爸爸，你想过多久到那边吗？”
　　这陈陌真没想过，回：“没有，走着看。”
　　“我们又不拯救世界，”陈栗对于任何国家都没有归属感只对这个队伍有，笑说：“着急啥，还得多收东西，总觉得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够。你们不知道爸爸做的梦有多玄乎，麻痹的，梦到了他一百一十三岁的生日，容颜和现在一样，是在海上过的。爸爸第一次说我以为他神经病，现在应验了这么多，我都快他妈信了，…真他妈玄幻啊，二傻子叔。”
　　“…哥，要不然你让瓦连京把你的脑袋撬开吧，里面可能有瘤，取出来更健康。”陈阳表情难解，预言梦什么的他非常勉强的相信，长生不老什么的，简直扯淡。
　　“你那时和他还在一起。”陈陌指着兆青幽幽的说。
　　“好嘞！多干了一百多年完全可以有。”陈阳顺着这个话题，能多干几年都是好的。
　　兆青脸上热默默地，他知道陈阳嘴欠，这么长时间俩人真枪实弹的完整的也就干了一次。
　　“傻逼，”陈陌看陈阳那点儿出息，呲儿了一句。
　　俞升：“你的梦？实现的概率高吗？或者说细节有什么差异，亦或者你能分清什么是预知，什么是心中所想，什么只是梦吗？”
　　“同一画面多次出现我会认为是预知，它会带来真实的感觉。”陈陌正经了些，“至于其他的，我很少做梦。”
　　“好，那你还是要更仔细的感受一下，不要让它过分影响你。”俞升提醒。
　　陈陌点头，梦境都是指向标，真假未到发生那天没人知道。长期图景更是不可信，他早已学会应对那些似幻似真的画面。预知梦境的大方向都应验，只是细节有微调，否则俞升怎么会在他的身边。
　　陈陌多次暗自告诉自己，眼睛不要盯的太远，给自己一个前进的目标后，其他的让山来山，遇水过水。
　　“那时候，太子是我的了吗？”瓦连京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陌。
　　陈陌扫了瓦连京一眼懒得回复，说：“未来只要不来，一切都会变。末世已然出现，做好万全准备，但也别拿这个当成未来的预告…当个参考吧。”
　　陈陌拿手指点着俞升的手背，说：“我的梦里本来没有俞升，现在我每一段梦里都有俞升。”
　　“酸！”陈杰嗷叫一声。
　　俞升听闻淡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大的方向已定下来，陈陌完成了一件事，复而趴下微眯眼恢复了对周遭厌倦的模样。
　　“明白了，”瓦连京笑眯眯的看着陈杰。
　　“滚，”陈杰装作冷漠脸回怼。
　　陈阳：“还是要避免和太多人接触。”兆青和陈栗的存在太过逆天，与众不同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话一出所有人点了点头。

　　兆青全程在聆听，大局他参不破、未来他也看不到，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实现那些事儿。
　　兆青：“那我还是抓紧时间多做些吃的东西，路上环境没那么稳定。”
　　陈栗：“你看看你们，谁也没有枣儿哥哥务实。才不说那些未来的事儿呢，只管以后吃什么。”
　　“这也是个难得的境界，”俞升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镜片有轻微的划痕，总是觉得不干净影响清晰度。
　　兆青看着俞升的动作，自从见面以来俞升经常擦眼镜，他说：“我们能不能路过眼科医院，眼镜店也行。不说几十年后的事儿，二哥这眼镜带不了两三年吧。”
　　陈陌复而睁开眼，他没考虑过这个事儿，直道：“对不住，我没关注。”
　　“没事儿，我度数不大，习惯带着能更清晰。”
　　陈陌：“先找眼镜店，弄各种度数的镜片预备着，测试的东西也给你准备好让瓦连京定期给你测，眼镜片我给你换。”这点手工他做的了，都不用陈杰这个科技创造小王子上。
　　俞升：“也行，需要瞳距和度数的仪器。”
　　“咱们那收过吗？”兆青问陈阳，医疗用品大多都是陈阳收的。
　　“呃，没有。”陈阳讪讪的回答，没这需要他没想起来。
　　“没关系，路上肯定还有。”兆青拍拍陈阳的手背。
　　陈栗：“好的！那让太子把最近的眼镜店和医院路线规划出来，我们去。”
　　“虽然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但是你们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没戴眼镜吗？？”陈杰被忽略的太彻底了，支着上半身探出头来哀嚎着：“还有脸让我导航！”
　　陈栗不搭茬，小炮筒这么有理的开炮，她才不要去正面迎接，转身收拾桌子洗碗。
　　兆青不知道咋安慰陈杰好，只能冲对方安抚的笑笑，默默地闪出战圈，陈阳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直接跟着兆青走了。
　　俞升作为一个本身被忽略了需求的人自然不用说话，陈陌早就闭上眼休憩。
　　瓦连京颠颠儿的走到小天使面前，让陈杰靠在自己宽广的怀，任何时候能够安抚小天使都是珍贵的机会，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是陈氏小队的第一次商谈，首要目标找到更多眼镜的材料和测试仪器，中期目标去海南，长期目标待定。
　　所有目标都可能在末世的变化中随时改变，唯一不变的永久目标——活着。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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