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冰河纪（末世）》关白附

34、第34章（重修）

　　情能饮水饱是恋爱者的美妙托词，等反应过来时，两个人饿的狠了。
　　暂时没有砖块给兆青搭建灶台，陈阳把浴火盆中做火炉的大锅拿出来一个，放了炭火烧水煮面条。
　　等水开的过程中，兆青切了些小黄瓜、萝卜丝儿。
　　兆青：“得找时间腌点糖蒜。”
　　陈阳：“连这个都会？”他正在收拾靠近小院的园子，拔掉杂草、调整篱笆的距离。
　　他们需要一个能放下集装箱的位置，这样才可以清点和重新摆放集装箱里面的物品。
　　院子里还得规划搭灶台的位置，晾衣服、搭被子的地方都得空出来，仔细算算光院子周围的活就不少。
　　兆青：“很多种腌菜我都会，我一直不喜欢出去吃饭，在西雅图材料不够，总是味道不对。种子也没时间种，不然我们早餐的小菜会更丰富，我还可以做咸鸭蛋、咸鸡蛋。松花蛋我做得不好，出不了那个花。可是…鸡鸭鹅都没有了，早知道养一些了。”
　　陈阳：“没事，肯定有替代品，咱们路上看到落单的小动物弄进来，久而久之什么都会有。”
　　兆青：“好，听你的。”
　　陈阳：“我决定了，等找到我哥，带你回华夏。”短期目标找到家人，长远的目标回华夏，为了吃得更好也要回华夏。
　　兆青：“真的？”谁能不想回到故土，即便满目疮痍，也是他们的故乡。
　　陈阳：“一定带你回去。”他也想回去看看，他和陈陌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也有故乡。彼时他们佣兵的身份不会被华夏社会所接受，而现在全球被灾害重新洗牌，他们应该能够再踏上那片土地。
　　也许亲属不可能在找到，但他们也想闻闻故土的味道。
　　不过现下需要做的事太多。
　　陈阳：“小小。”
　　“嗯？”兆青往外捞着面条，接着将面条过冷水。
　　陈阳：“我刚才看了一下存储仓库，装了八个集装箱未见变小，空的那一半会跟随你储物的量继续增大，维持着有一半空余。你的存储仓库可能没有储物量的限制……”
　　兆青：“嗯，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到现在没见它满过，可能确实没有存储上限。”
　　陈阳：“小世界存储空间也不会腐坏，对吗？”
　　兆青：“嗯，对啊。”
　　陈阳：“我决定……”
　　兆青：“嗯？决定什么？”
　　陈阳：“决定贪，这个货柜大厦的容量是三千到三千五个集装箱，去掉被淹的，我们若能装下就全拿走吧。”
　　大雪封门，幸存者数量稀少。事实告诉他们，他们恐怕真的身在末世。
　　末世，农工业很难恢复、既有的物资会变成紧俏品。
　　陈阳不知道这些集装箱里面都是什么物资，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所有的一切都是财富，哪怕只是空的集装箱，在贫瘠的未来中也大有作用。
　　兆青：“这…可以吗？现在气温低，很多物资都不会腐坏。万一有一天政府回来，他们会不会想要收回这些物资？”
　　“且不说政府能不能回来，这种中型的港口太多了。西雅图是旅游城市，它的港口是中转站货柜量中等，真正成规模的港口，最小计数上百万吨。”陈阳说着拿着沥好水的面条进屋，兆青在后面端着配菜。
　　兆青：“可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呀？万一都是女性化妆品可咋办。”
　　陈阳：“正好发家致富了，女人买化妆品没有任何理智。”他拿着筷子拌了一碗面，先递给兆青。
　　“那听你的吧。我不知道这次的冰河世纪要持续多久…也许我们这一辈子能得到的手工制造物，就这些了。唉，这些都是无法再生的补给，人活着不容易。”兆青说着不免叹息，那是无解的心绪，夹杂着与天地同悲的心情。
　　兆青立时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他换了个话题说：“咱们的补给资源越多越好，到时候找到陌哥和家人，咱们也不愁怎么生活。”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婪了？”陈阳说着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他知道若自己不提，兆青不会冲破固有的道德底线。
　　陈阳海量不贪杯，以前习惯晚上吃饭喝杯啤酒。华夏的白酒在西雅图不好买，他问过兆青，知道余量充足之后才开了一瓶，喝了几次觉得白酒更香。
　　兆青看陈阳要喝酒，便从仓库里拿出来牛肉干撕开拌了些老干妈，给陈阳下酒。
　　兆青十分自然地说：“不会啊，你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从未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过，听你的。”
　　陈阳实话实说：“不，我只是贪婪。”
　　兆青听闻抬眸看着陈阳，他斟酌着用词问：“阿阳，你会做不好的事吗？像是电影小说里那样，拥有很多物资补给之后，你会想建立自己的生活圈，有奴…奴隶之类的。”他说着自觉荒唐，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和平年代走过来的人，奴隶两个字像个笑话；但人们在自由的生活中忘了，废奴运动不过才过去几十年，人心在巨大变化中很容易走老路。
　　陈阳：“奴…奴隶？你是指我养着别人，让他们干活？”他又发现了一个点，兆青的脑洞和别人不太一样，发散思维极强，蛮可爱。
　　兆青挠了挠头，说：“可能是吧，你有那么多武器，还要很多生活品。”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陈阳：“你老公我看起来那么闲吗？现在外面一片大雪，养着人干啥，挖雪吗？你的小世界我不会让外人进来，累死这些活儿也得咱们自己家人做。”
　　兆青：“嗯，对的。”
　　陈阳摸着兆青的脸颊，他百感交集的说：“你知道吗？你太单纯了，怎么会突然跳到奴隶。我拥有你、拥有这么多物资，最有可能做的事是控制你，达成自己其他目的。”
　　兆青笑着说：“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心道：是什么目的能让你忽略周遭的危险，在狂风暴雨中穿过暗流，带着血色回到我身边呢？
　　陈阳能从兆青的眼神中读出，兆青没有说出口的话。他说：“你把自己看的太轻了，不知道你自己的价值。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咱们走着看，我会用结果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没有错误。”
　　兆青：“我相信你。”
　　陈阳笑了，他举重若轻的说：“我养喜糖都费劲，还养那么多张嘴？我吃饱就行，我管别人那么多。”
　　陈阳不想要跌宕起伏、杀伐决断的人生，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他不喜欢。虽然他总嗤笑他哥想得多，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期望平和的生活，否则谁能真的逼谁回归社会。
　　兆青笑回：“可你作警察的时候还算热心。”
　　“做一件事是一件事，我跟我哥出任务的时候也杀人当切菜。”陈阳说得实在。
　　陈阳像是变色龙，他能融于任何环境，这是他们活到现在的本能之一。他习惯在自己当下的角色里，做好应尽的义务、完成任务；再说如果没有这层伪装，哪儿能兜住兆青，将兆青骗进自己的人生。
　　陈阳：“我其实骗了你很多事，不过现在也晚了。”
　　兆青想不到陈阳暴戾的样子，陈阳虽然面容冷硬看起来很凶，但对他来说陈阳是世界上最温柔可靠的人。
　　兆青坚定的说：“没事，我能接受。我…要你的未来，便接受你的过去；你以后…对我开诚布公就好。”既然决定爱一个人，便需要接受自己爱人的千般模样。
　　兆青和陈阳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陈阳的过去；但他既然已经和陈阳是一家人，就不能只接受陈阳的光芒，不接受陈阳的暗影。
　　再者而言，前几天陈阳和兆青说起陈阳过往，兆青只会心疼于陈阳过去的不稳定。若人能有踏实日子，谁愿意在火光里挨枪子换一个不稳定的未来。
　　陈阳盯着说动人话的兆青无言以对，他仰头喝干了一杯酒才伸手轻触兆青的脸颊，他说：“嗯，找时间把过去都告诉你，未来也都和你商量。”
　　兆青：“嗯，再吃一碗？”
　　陈阳：“好。”
　　“你现在越来越能吃了，好事。”兆青说着笑起来。会做饭的人大多天生喜欢喂养周围的人，看着家人吃饭香，他自己也开心。
　　陈阳看着兆青温柔的眉眼，他心里暗道：自己未来最重要的身份是兆青的爱人、兆青的家人、兆青的后盾、兆青的依靠、兆青的避风港以及兆青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阳很自私，他心里能放下的人很少，只能住下兆青和他那个可以随时死一死的哥哥和三五过命的伙伴。他想长久拥有现在的日子，饿、有想吃的食物，渴、有对口的酒，面对着喜爱的人…然后老死。
　　这一生如果能这样，太他妈完美了。
　　陈阳略过自己肉麻的心意，说：“咱俩都算三十岁，身体健康没有大疾病，怎么也活得到八十，未来还有五十年。现在周遭的情况很复杂，并不是社会倒退几百年，而是整体社会机能完全归零。如果在赤道周围真的有人？又能有多少？咱们出来也有两天了，几乎没有撞到幸存者，我个人不乐观，大概率这地球没有绿洲。比着那六十亿的人口，剩下的有没有那亿后面的零头…都难说。”
　　兆青：“是啊，倒是看到过一两个人站在窗口，但比起曾经人声鼎沸的世界，幸存者太少了。”
　　“你说的对，物资摆在那里被急冻后能保存的更久，也许能服务于更多人。可我有个担忧，这冰…会不会化？”陈阳说着喝干了最后一口酒。
　　“！！！”兆青的脑洞跟着开到陈阳话语里的未知，他反问：“你是说冰都化掉？”
　　陈阳也堵不住不住自己的脑袋里面的洞，说：“对，这冰雪存个一两百年和明天化掉，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无论哪个都难以承受。现在好歹还能走在陆地上…可这冰盖如此厚，化了还能有陆地吗？后者我简直不能想象，不过至少海鲜能多一点儿。”
　　他们与之前那些生活在温暖世界里的人类一样，他们没日没夜的幻想着失落的大陆和美好的未来、以及无法预测的苦痛人生。
　　可谁能想到，仅仅一朝便可以改天换地。
　　兆青：“曾经的报道说过，如果北极融化的话，会淹掉将近三分之一的陆地，若是现在？…”他惊得筷子上的面条都掉下去了。
　　“咱们看过周围，一路上，这冰盖将近十米。最好情况是这个世界维持在咱们之前在收音机里听到过的情况，依旧还有一小块伊甸园存在，但我想不到任何一种伊甸园能永久存在的可能。这些冰雪融化后，会突然消失蒸发吗？如果这些雪化掉立刻消失，我们应该也跟着没了。”陈阳说着几口把第二碗面吃完了擦了擦嘴，又说：“咱们都不专业，也许我们有生之年…都无法看到冰雪融化。”
　　“你说的这两种哪一种都挺…”兆青没有接着说，因为都很艰难。
　　“小小，我们不能躲到小世界里，活到老死那一天，这不现实。政府也许会恢复它的运转能力，但一切很难惠及地球上所有的的难民。你的情况，我带着你躲人潮还不够呢？你觉得没准备好之前，我会带着你往那些被第一批保护起来的人精里扎堆吗？”
　　兆青：“嗯，你说得对。”
　　因为小世界的存在，兆青在末世前便不敢和任何人深交，越熟悉越容易暴露。康纳夫妇自不必说，那是他的父母；陈阳的存在，那是他的伴侣。
　　有一说一，兆青很有自信，除了这三个人，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小世界的存在。当然末世前几日他大肆采购恐怕漏出很多马脚，可一切痕迹被大雪覆盖，知情人是否活着谁都不知道。
　　陈阳：“你也不必跟着哭丧着脸，整个世界的变化，你我不可抵抗。左右只不过是我为了说服你，放纵我的贪婪而已，吃饭吧。”
　　“阿阳，我不知道你都想了什么，反正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背靠小世界、面朝冰冷的自然环境，我们活到最后。”兆青说着低下头笑起来。
　　因为心里被情话塞满，却因为不爱表达而无法顺利说出口，结果把自己憋得脸颊发热，兆青看着陈阳，心说：我想和你一起走到时光的最后，看看未来的样子。
　　陈阳听不到兆青的心声，但他能读懂爱人眼中的情谊，他情不自禁摸上兆青的脖子。
　　陈阳指下是兆青跳动的血脉，他说：“我自私贪婪，但谁让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只能忍受我了。”
　　兆青：“你…你若是罪犯，我，愿意做你的同谋。”在人间冰原这座荒岛上，可以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无论背负什么他都愿意。
　　兆青又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跟着你。”
　　陈阳听闻，他凑过去虔诚的吻着兆青的额头。谁的不幸、是谁的幸运。
　　他们都不是哲学者、不是惠及世间的圣子，只是自私自利贪婪无比的普通人。
　　陈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举起杯子撞在酒瓶上，喝了半杯递给兆青说：“为，贪婪干杯。”
　　兆青接过陈阳的杯子喝掉了余下的酒，火辣灼烧着咽喉，似毒药也似琼浆。
　　兆青：“嘶，好辣！”
　　陈阳：“回头我给你找一些甜酒。”
　　兆青：“好的，我们再想办法弄一艘船，便更保险了。我们要抽时间好好打理小世界，好好种植！我们找到陌哥之后，便向着回华夏进发，一路走！一路收。你带着我，我带着喜糖。”
　　“成嘞，第一次家庭会议圆满结束！Give me five！”陈阳说着举起手，两个人击掌。
　　罪犯蛊惑着爱人，有了同谋者。生灵找到了伴侣，有了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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