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冰河纪（末世）》关白附

12、第12章（重修）

　　这是兆青在男朋友家的第一夜，男朋友家和他家很不同，男朋友家只有一个卧室。
　　但睡觉的时候还是非常自然而然的。
　　兆青先被陈阳推到床上躺着，而陈阳自己则继续收拾碗碟。现在虽是中午，但兆青一晚没睡刚沾到枕头上，眼皮便开始打架。
　　陈阳躺上来的时候兆青都没注意到，等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了其他人的温度，他才暗自紧张地睁开眼，可兆青又抵不住睡意连连打着小哈欠。
　　兆青从选择进入这个房子开始就没想矫情，比如去住沙发上睡等等，男朋友这三个字儿在他的心里是个魔咒。
　　陈阳顶着这三个字儿的名头，便拥有了兆青世界中的一切权利。对兆青来讲，陈阳做什么都可以，昨天告白、今天同居也可以。
　　兆青的性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太过柔软，他有包裹着自己的防卫壳子，可若他决定让谁进入壳子里面，便会露出柔软的生命似是能包容一切那般。
　　兆青就像他的小世界，一般人难以进入。但一旦进去，便会发现一整个春天。
　　在兆青的生命里没有什么可用来参考的经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有怎样的反应才算自然，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保守、他不想去再确认陈阳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危险、自己对于恋爱的判断是否正确。
　　兆青只想追随自己的本能，因为有陈阳的地方让他很安心。某些时刻，他的生涩和胆大像是没拥有过上辈子一般，又傻又莽撞。但他好像真的遇到爱情了，两辈子头一遭，像是亟待这个怀抱。
　　陈阳夜半值班早上出警折腾了到现在，但在他的经历里这点体能耗散根本不算事。他身体极为强健，连乏累都没有感觉到。
　　陈阳半倚在床上和兆青对视，虽然他做了两三年单身汉，但是第一次和真正喜欢的男孩儿睡在一张床上。兆青是令他百爪挠心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他此时心理上的满足大过生理上的需求，竟跟着兆青的小哈欠也打了两个哈欠。
　　陈阳干脆滑躺下，他转身面对兆青伸出手臂把对方抱在怀里，他不想解释或安抚什么。他直接闭上眼，拍着兆青略微发僵的身体。
　　果然，兆青一小会就睡着了。
　　陈阳复而睁开眼，看不自觉往自己怀里扎的兆青。他的兆青应该累的狠了正在打呼，那是声音不大的小呼噜，像是小猫喝完了奶之后存在喉咙里发出的噜声，细细绵绵。
　　陈阳终于把最喜欢的兆青糊弄到自己的床上了，一想到这里他又把兆青抱紧了点儿。他准备更死心塌地地被他哥安排，他已经做好哄弄兆青一辈子的准备。如非必要他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只为让兆青永远在自己身边感受到幸福和安全。
　　爱情看起来出现得没头没脑，但只有如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知道，他们蹉跎了多少时间才向彼此张开怀抱。
　　每个人都享受着一样平凡的日落月升，却没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切都不再普通。他们像是被碾进历史中的人，不知前方也没有过去。

　　夜幕深沉，巨大的雷鸣轰然而至。
　　兆青身子一抖，立时惊醒。
　　陈阳秒坐起来，将兆青圈在自己怀里。那雷声响到无法描述，似是连建筑物都跟着颤动。
　　兆青：“陈阳？”
　　陈阳：“在。”他伸手打开床头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8点多。
　　电闪雷鸣接连落下，一声叠一声像是要撕破那天。
　　陈阳下床走到窗口查看外面的情况，雨像是从半空中用巨大的盆往下泼洒一般形成水幕，窗面完全糊掉。
　　陈阳转身打开电视机，兆青躺着拿起床头的遥控器调到公共台。
　　紧急雷暴预警正在反复播放，女主播告诫所有市民注意安全尽可能不要出门。
　　兆青从床上坐起来，他强打着精神问：“陈阳，你还要出警吗？”电视画面里出现的街道都成了水道，不少临街店铺都泡在了水里。
　　兆青很担忧，私心不想陈阳出去，太危险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陈阳说着翻找自己的卫星电话和手机，他走出卧室，在客厅说了好一会才进来躺回兆青的身边。
　　陈阳：“雨太大了，让我们待命。非紧急情况，我们最好别出门。”他把手机递给兆青，抬了抬下巴示意。
　　兆青抽出在一侧的充电线，为陈阳的手机充电。
　　所在国家不一样，发生灾害后的政府应急反应与灾害当时政府部门机动力和保卫取向都不一样。在这里警察也是被保护的人，外面路况不明，警局也不能拿警员的人命当儿戏。
　　警局若召集陈阳不会拒绝，这天气对他来说不过小菜，权当是做特种训练；但如果没人让他动，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主动出门去展示热心肠。
　　陈阳忠于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本心还是伪装。他三十年学会最重要的法则是所生活的社会是什么样，他便是什么样的。
　　兆青低声嘱咐：“你要不要给哥打个电话？刚才电视报道里说，这次是全球范围内的气候变化，可得都注意、注意！”他两辈子亲缘浅薄，康纳夫妇又已然双双离开，他需要陈阳、需要一个家。
　　兆青虽然还未见过陈阳的哥哥和其他家人，但他已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家人。爱人最相信的兄弟和亲人，岂能不是他的家人。
　　陈阳：“打过了，我哥心里有数，正在往陆地赶。”
　　兆青：“嗯，那就好。”
　　陈阳想着刚才在窗口看到的情况，楼下好多地方已看不到街道的原貌，目力极好的他发现了好几处漩涡，应该是下水井盖飘走了。虽然他不准备出警，但不妨碍他提醒兆青打电话将情况报给了城建中心。
　　兆青放下电话说：“这一年天气太异常了，今年5月还下了场雪吧？”
　　陈阳：“嗯，是，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是什么样，按照现在的降雨量，岂不是要大雪封门。”他还记得五月份那场雪来得突然，他们这些公职人员几乎都穿着短袖，直接被赶上第一线清理积雪严重的街道。
　　陈阳：“今天不回去取东西了，安心住着。”
　　兆青：“好。”他属于听人劝吃饱饭的类型，忙不迭地点头。
　　陈阳看着这样的兆青，一个大老爷们都快被弄出妈妈心了。
　　“把你乖的…”陈阳说着环抱住兆青，用下巴蹭着兆青的脑瓜顶。
　　兆青习惯性的口头提醒拒绝：“你不要总这样…”但双手却抱上陈阳的手臂，心说好硬的肌肉。
　　陈阳：“不喜欢啊？”
　　兆青：“也没有不喜欢，不习惯。”
　　陈阳：“你会习惯的。”
　　兆青：“好吧…”
　　陈阳：“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拒绝别人？”
　　“啊？”兆青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他看了看陈阳。
　　兆青声音虽不大，但语气蛮坚定地说：“你是男朋友，不是吗？”
　　兆青又被咬了，他把陈阳的脑袋给推走，说道：“陈阳！你不要总咬我！”他明明经常拒绝陈阳，尤其是被陈阳咬脸颊的时候。
　　这才确定关系一天，兆青都被咬了好几口了。
　　陈阳：“阿青，你搬过来，踏踏实实地住一段。你家地势太低，容易淹水我不放心。再说这里毗邻市中心，周围人流固定也安全些。”
　　兆青：“房子不能那么放着吧？那是我父母的房子。”
　　陈阳：“又没说扔掉。先在我这儿过渡一段，等天气好了，我陪你回去整修，咱们再一起搬回去定居。”
　　兆青同意了，也不知道康纳夫妇给他留下的房子在大雨中怎么样了。
　　后半夜雨势渐小，但仍未停歇。
　　陈阳终是被警局召唤出去维持暴动地区的秩序、协助城建部门公职人员恢复城市的活力。
　　陈阳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兆青把门锁好，为了更长久地在这个社会里和兆青一起生活，陈阳必须担负他职能下的责任。

　　隔日学校在官方网站宣布部分教学楼略有损毁，为了所有学生和教职员工的安全，停课一周。
　　兆青也同步接到了停课的短信通知。
　　兆青算计着时间，如天气仍没有好转的话，怕是圣诞节假期会提前开始。学校需要负责在校学生的安全，如果全员放假，学校的压力会小很多。
　　兆青从窗口看了看楼下积水的状态，他无法压抑地担心康纳夫妇所留给他的家。他想了想现在是白天，干脆花了大价钱叫车回了家。
　　前几天被盗又经历了雷暴大雨，让原本漂亮的房子上落满了树叶显得异常凌乱。门锁并未有破坏过的痕迹，因为窗户的状态显得防卫意义不大。
　　兆青开门进屋，果然一楼完全被水泡过，还没等他心疼地毯和垂落在地上的沙发巾…他一拍脑门喊着：“地下室！”他接着就往地下跑。
　　兆青打开地下室门的时候无语得很，地下室里仍有一半的水，纸壳箱子都被泡软了。他坐在楼梯上懊恼了一会儿，赶忙将所有物资都转移到小世界的仓库中。
　　与此同时，外面的雨势似乎又大了，下水逆进来又排出去。他看被水泡过的一楼，又看了看犹如水池的地下室。心说：陈阳说得对，暂时不能在这里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兆青看着那阴云连绵的天空心慌得厉害。许是远处云层电光闪得太凌厉，让人心乱；他总觉得这次离开后，仿佛不会再回到这座房子一般。
　　兆青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但难以压抑这个心情。他干脆将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转移进小世界，又找了木板把所有窗子从里面重新钉死。不管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或不会再回来，他都要尽可能收拾，保证这所房子不受到更多的损害。
　　兆青把房屋产权和地契包在牛皮纸袋里放好，把手枪从壁炉一侧里拿出来扔进背包随身带着。
　　兆青最后查看了一遍已经空了的房子。对他来说，一套没有家人的房子不是家，他和康纳夫妇的回忆和与此有关的一切他都已经带走，他想着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离开前，兆青站在门廊下看着被雨水浇透的花园和草坪。他有时候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怯怯懦懦却又可以干脆利落。
　　兆青回身将康纳家的门牌带走，他看着自己熟悉的门扉，摸着门把手说：“爸妈，陈阳追了我两年，他真的很好，我要试着往前一步了。等天气晴了，我会和陈阳一起回来，像妈妈说的那样重新装修，把这里再次变成温暖的家。”
　　兆青将额头抵在门上说：“谢谢您们，我此时拥有的一切都是您们照拂下的延续，我爱你们。”他说完笑起来，他拍了拍门把手像是拍父母的手。
　　兆青想着天气好了，他只要找个借口比陈阳先搬回来便可以了，他可舍不得和父母有关的任何东西被水泡着。
　　兆青点点头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他退身往雨中走。他像是曾经上校车前对康纳夫妇挥手那般，冲康纳家挥了挥手。他莫名地哭、却也想微笑，雨水下落模糊着他的过去。
　　兆青整理好心情，正好将车开回陈阳家。车子被水泡过，但水已排空可以开动。
　　兆青路过超市时，他又习惯性地买了很多青菜、食品堆满了座位和后备箱。此时他的举动并不显得另类，每个进入超市的人都像是囤货的松鼠。人们陷入了集体的慌乱，开始为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做准备。
　　兆青用蜗牛爬一样的速度开车，在走错了两个街区后，再次回到了陈阳家楼下。
　　兆青站在单元门口忽然崩溃，这么多东西他都要搬到7楼。这栋楼是商住两用，有电梯但因为临修的原因无法使用。兆青仔细看了看街区周围的情况，摄像头无死角地覆盖着每一个单元门。
　　怪不得陈阳说这里治安不错，兆青回身看着自己没贴防窥膜的车非常无奈，他不能使用其他办法只能选择搬。
　　兆青来回走了三趟，才把东西都全部搬到楼上。最后一次进门他把钥匙扔在鞋柜上，直接坐到地板上喘着粗气。
　　兆青的腿都累得打摆子，他体能很差，几乎是爬样的栽歪在沙发上躺着，他缓了好一会才去洗了个澡。
　　兆青明明拿到了自己的睡衣，却依旧选择陈阳昨天给他的家居服。陈阳的家居服他穿着很大，但他很喜欢。

　　兆青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到晚上十点多才听到门响，他立刻走到玄关，刚进来的陈阳全身还滴着水。
　　兆青：“回来了？没有热水了，但我烧水放在浴缸里了！现在加点凉水应该正好。”他帮着陈阳脱着因为湿水而发涩的外套，顺手把枪套挂在玄关上。
　　陈阳：“你不用等我，我的工作没点儿！”
　　“行，我知道了。你快去泡个热水澡，这里我弄。”兆青说着将陈阳推进浴室，顺手找了拖把擦了擦全是水点的地。
　　兆青向厕所喊着：“水是不是有点热！你加点凉水。”他拿不准陈阳什么时候回来，连续煮了二十多壶开水，直接倒往浴缸里灌，他还找到了竹帘盖在浴缸上面保温。
　　陈阳家浴缸是金属质地，也不知道保温效果如何。
　　兆青没听到陈阳回话，便走到浴室探头，他问：“还是水凉？我再烧一壶水…呃…”，他看到全/裸的陈阳正在摆弄洗手池上面漱口杯。
　　陈阳正看着成对的家居用品发怔，他没听到兆问话，他在想这么过一生…挺好。
　　兆青推门看到未着衣缕的陈阳一下子愣了神，忘了回避眼神直接的从上扫到下，接着吞了吞口水。
　　陈阳毫不介意地走到兆青面前，展示健硕的身材顺便遛鸟，他探头和兆青亲了个嘴儿，问：“满意吗？”
　　“唔！”兆青缓过神伸手去推，掌下是陈阳紧致强健的筋肉，他烫手一样收回背着手躲着离开了浴室。
　　兆青：“你水不热也不冷，你自己搞定吧！”
　　兆青回到厨房时脸上还蒸着热气，耳边尽是陈阳在浴室里开怀的笑声。
　　说到底还是欲令智昏，对于一个天生就弯成麻花的他来讲，陈阳的身材也太吸引人太好了，好像也太…大了。
　　若说矫情一些，陈阳是兆青梦想中想要成为的男人样子，高大威猛、肩背宽厚、四肢匀长，肌肉有力。弱咖总是倾慕于强者，自己长不出来的体型，男朋友有也不错。
　　洗完澡的陈阳吃着兆青热好的炒饭，他开口问：“你回家了？”
　　兆青：“嗯，拿些东西收拾、收拾。”他正在一旁努力地和一瓶罐头作斗争。
　　陈阳眉头轻皱，他放下筷子想说什么终是没说。他接过兆青手里的罐头，拿匕首撬了一下边沿放出气儿。
　　兆青一下就拧开了。
　　陈阳看着桌上果盘内的苹果和梨状似无意地问：“还有这么新鲜的水果？又去超市了？”
　　“啊，对…对啊，超市打折，挺合适。”兆青垂着眼说道，又把罐头里面的牛肉舀出来一大勺，他像是生怕陈阳吃不饱一样地堆放在炒饭上，还用勺子压了压。
　　兆青满意地说：“你个子大，这样就够吃了。”
　　陈阳很少被这样照顾，他放下在嘴里转了一圈的话，转而伸手捏了捏兆青的脸颊。无论爱人身后背着什么秘密，都是他的兆青，是他即将用生命守卫的人。
　　相爱的人眼中没有秘密，只有爱人有意无意留下的小尾巴，在勾着对方参与自己完整的生活。
　　吃完饭，陈阳坐在沙发上饭晕，余光看到兆青削苹果。
　　陈阳：“皮有营养，不是洗过了吗？”他翻着手机看社交软件上面的消息推送。见鬼一样，全世界的天气都很差各种灾害频发，越是这样他越发担心在外漂泊的人。
　　兆青：“哦，我能吃啊，我怕你不吃果皮。”
　　陈阳闻言看向兆青，他这才发现苹果是被去了一半的皮。他看兆青把苹果掰开，没有果皮的一半被送到了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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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时间：2018-01-05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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