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89、云梯

　　云梯，云梯，云梯。

　　他呕心沥血编写出的程序，他最得意的作品，谢晗要他来旗腾时薛景恒就提出过以“云梯”的专利做违约金，但他宁愿卖掉股权也要留下云梯。“这个不行。”聂昀昭终于摇摇头，心里已经开始评估拒绝薛景恒的代价了，“如果薛学长需要，我可以按照薛学长的要求给你编写新的程序，但‘云梯’不行。”

　　“哦？”薛景恒似乎并不意外，显然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聂昀昭拒绝之后他的回复了，“小聂，‘云梯’虽然前景巨大，但你除非求助你家里的财力，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推动进一步的研究，即便有足够的资金，隔行如隔山，你家里在影视上的人脉可帮不了你，交给我，‘云梯’才能释放出最大的价值，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他微微拖长了音，“还是说你打算将它彻底束之高阁？让它永远作为一个大三学生的游戏之作被埋没吗？”

　　“如果我没有能力独自驾驭它，我宁可让外人永远不知道它的存在。”聂昀昭说，不知不觉间，他的精神已经全然戒备，语气也冷了很多，“即便你拿到了云梯的专利，你也需要我来开发云梯的价值，所以你不仅要云梯，还想要我来到具象，用股权和一个又一个的项目把我像连愿一样跟具象深深绑定在一起。但我不想要被绑架，不管是被我的家人，还是被学长和具象科技。”

　　“那就很遗憾了。”薛景恒叹了口气，目光也冷厉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是一年以前，你还有自由地实现梦想的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家人搞了这一出，我虽然没有计较，在你再次来找我时我也愿意给你机会，但其他想要合作的人心里多少会存有顾忌，即便让你尝试，也不会像我一样给你这么优厚的条件，他们需要花不短的时间来认清你的价值，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我可能已经通过其他手段彻底封杀你的活动空间了。”

　　“信誉很重要，但你毁坏了你的信誉。”薛景恒最后说，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何况你还拒绝了我，具象科技如果阻挠你，你想要回到原来的地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世界上总有学长不能触碰到的地方，况且重压之下，必然有人心怀不满，心怀不满的人中，总是不乏亡命徒的。”薛景恒咄咄逼人，聂昀昭也被刺激出了斗志，这场谈判本来就没有人是处在真正任人宰割的弱势，“况且学长也知道，如果我愿意，我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我独自运行项目，家庭曾经是我的阻碍，但也可以成为我的依仗。”

　　剑拔弩张。须臾，薛景恒忽然笑了笑，拿出了另一份文件：“签字吧。”

　　是投资意向协议，薛景恒已经签字盖章，就等聂昀昭签字。聂昀昭有些愕然，而薛景恒笑容不改：“写出过‘云梯’的人，不能成为我的对手。你有野心，这一点和连愿不同，在离开这个圈子的时候都不肯让我拿到云梯，现在又怎么可能让我如愿呢？”他将那张空白支票撕碎，扔到了垃圾桶里，“不过没有‘云梯’，投资你的新项目就不值得我如此慷慨了，计划书我会带回去评级，具体投资什么数额、项目如何运作，我们之后再谈。”

　　“好的，薛先生定时间吧。”明白了薛景恒的意思，聂昀昭变脸的速度也非常快，飞快在合同上签完字，“期待我们的合作。”

　　“合作愉快，聂先生。”薛景恒收下了自己的那份，和聂昀昭相视一笑：知遇之恩，校友之情，抛开利益的成分，彼此也有些真挚的情谊，如果可以，谁愿意和朋友反目成仇，“明年一月份有空吗？”

　　“应该有。”那时霍霖好像刚好杀青，“有什么事吗？”

　　“我要结婚了。”薛景恒说，提到这件事，他的神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就在明年一月份。你不来找我，我也会给你发请柬的。”

　　“恭喜恭喜，是和叶学姐吗？”

　　“除了明晗还会有谁？”

　　聂昀昭了然。

　　薛景恒和叶明晗上学时就是清华有名的金童玉女，他进校时薛景恒其实已经毕业了，最开始还是叶明晗将他介绍给薛景恒的，只是后来跟薛景恒越来越熟稔，反而和叶明晗没什么联系了。“之前我们一直以为等叶学姐毕业你们就该结婚了，没想到现在才能喝喜酒。”聂昀昭感叹道。

　　“前两年忙事业嘛，现在事业稳定下来了，结婚当然要提上日程了。”提到婚事，薛景恒简直眉梢眼角都是喜意，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对了小聂，我听连愿说你一直没有谈恋爱，就算这两年你忙，有机会也可以考虑一下......”

　　“他瞎说的。”

　　“你谈了？”这下反而是薛景恒惊到了。

　　“谈了，是娱乐圈的，我刚刚还跟他在一起呢。”想到化妆间的那个吻，聂昀昭的眼神也不由甜蜜温柔起来，“如果他方便的话，婚礼我带他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