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30、性感

　　在还没有用演技施展魅力，仅仅露了张脸就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显然证明艾伦·奥尔德里奇的确是毫无争议的万人迷。被放大到三层楼高还丝毫无损魅力甚至更加震撼，代表他在本身的英俊外还无比上镜。原本安静的影院里已经有了低低的讨论声，莫妮卡和露易丝紧紧盯着银幕，不肯错过一秒的剧情。

　　果不其然，苏珊拔枪出手抵住爱德华的太阳穴还不到十秒钟便倒伏在地，她身后，发的年轻人吹了吹枪口的硝烟：“你也高估了你的魅力，间谍小姐。”

　　“Lee！”爱德华吹了吹口哨，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冲锋枪，“我还在想怎么在间谍小姐的眼皮底下找枪呢。”

　　“你会被爆头的。”Lee给自己的枪重新上膛，“快走吧，特工先生很快就要赶来了。”

　　Lee明显是亚洲人的样子，但也很符合白种人的审美，英腔的英语非常流利，和莫妮卡、露易丝习惯的亚洲口音大相径庭：“看口音应该是英籍亚裔，是为了照顾亚洲市场吗?”露易丝问。

　　“不管是不是，他的确有张漂亮脸蛋，跟大卫·劳伦斯一个类型。”莫妮卡说，“亲爱的，我想这部电影会因为漂亮的演员载入史册的。”

　　从Lee出场开始，节奏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罗伯特和另一位美丽女星的确亮眼，但并肩作战、互损互贬的爱德华与李总能收获更多的笑声与欢呼：“赏心悦目。”露易丝评价道，“我真是爱极了他们在一起，演员的对戏可真是火花四溅。”

　　莫妮卡却没有回答她。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一边飙车一边开枪的Lee所抓住，只喃喃道：“谁说亚洲男人不火辣，谁说亚洲男人不性感......”

　　导演深谙张弛之道，在公路上甩开追兵后，爱德华和李到了一座木屋里稍稍休息。李拿出一本书开始读，爱德华看了他一眼，好奇道：“《古兰经》？”

　　“从前雇佣兵里有几个穆/斯/林，我也会跟着他们读几句。”李淡淡地说，“我从前会祈祷真主宽恕我，后来想明白我不值得宽恕。”

　　“你这么说会让我惶恐的。”

　　“有罪的是我。只有我杀过人。”

　　“可下命令的人是我，Lee。”爱德华轻笑道，“按世俗的法律，我们都有罪。如果要下地狱，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李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片刻的伤神后又换回了他素来嘲讽的嘴脸：“看来我死后最悲惨的不是下地狱，而是下地狱后也要和你在一起。”

　　这样的文戏在一部动作电影中终究是短暂的。交代完爱德华的身世与反社会的原因后，观众也知道最后的高潮即将到来。养父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后，爱德华终于放下了中二儿童的幻想，但此时罗伯特已经快来到奥丁尔顿庄园。

　　“要一起死在这里了，Lee。”他对李说，“赶紧走吧，我提前打了一年工资在你瑞士的账户。你......”

　　话音未落他便被李一枪托打昏。李轻吁了口气，幽幽道：“如果是下地狱，我绝不会拖着你一起。”

　　等罗伯特踹开门时，卧室中，李正戴着眼镜，安静地看着书。

　　他环视四周，没有见到爱德华的身影。富有古典气息的壁炉一下下闪着火光，在墙面上拉出他和李修长的影子。

　　罗伯特单手给枪上了膛。李终于放下书，乖觉地举起手。

　　“他在哪里？”罗伯特沉声问，没有放松丝毫警惕。

　　“我也不知道。”Lee耸了耸肩，黑色的瞳仁在镜片后幽微难明。

　　“反正Mr.Q也只是让我拯救那个孩子，我们总是能找到他。”罗伯特说，“他给你多少钱？CA会出更高的价格。”

　　“他给了我一条命。”Lee低低地笑，“他给过我的，你们给不起！”

　　他们脚下的土地忽然开始剧烈摇晃，罗伯特察觉到不对，脚腕却被Lee紧紧抓住。他漂亮的脸孔绽放出张狂的笑，用一种戏剧般的腔调朗诵着判决：“闻到了吗？炸弹的味道。格兰特先生，给您三分钟的时间，您能逃出去吗?”

　　整个庄园被夷为平地。

　　“他们都死了？”莫妮卡震惊道。

　　“第三部都拍完了，杰瑞一定不会死。”露易丝半信半疑地说，“还会有反转吗？”

　　镜头中出现了CA总部的建筑，下一个镜头是奥丁尔顿庄园爆炸的新闻被登在报纸上，镜头给“全部身亡”的词组一个特写，画外传来Mr.Q的声音：“很抱歉，罗伯特没有想过要他们死。”

　　“他也死了。”爱德华喃喃道，他英俊的脸孔显得憔悴而落拓，却仍旧迷人得令人移不开眼睛，“该说抱歉的是我。”

　　“生命面前，我们都需要致哀。”Mr.Q温声道，“奥丁尔顿先生，能请你加入我们吗？”

　　“噢，你一定在开玩笑。”爱德华摇摇头，“我以为你们会把我送上法庭。我会认罪，是我做错了。”

　　“CA中的每一个人都曾罪孽深重。你不必介怀自己的过去，我们的余生便是为了赎罪。”Mr.Q口气不变，“你不必介怀。”

　　爱德华静了静，还是摇了摇头。他伸手抚上报纸，目光温柔而哀痛：“不，我想我还是不能原谅你们对我的朋友做的事，他有错，可他死了。”他低声道，“很抱歉，我不会加入你们。但我仍会忏悔。”

　　“那也好。”Mr.Q起身，同爱德华握了握手，“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窗外，一只白鸽振翅起飞，落到了广场上吃着男人手心里的米粒。那个男人穿着普通的夹克，鸭舌帽下露出一撮黑发，耳边挂着一个耳机，却没有连线。

　　“你会让我良心不安的，爱德华。”他轻声道。

　　镜头一转，鸭舌帽下，赫然是Lee的容颜。阳光下，他有一双清透如琉璃的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