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39、错算（中）

　　他学过心理学，也去过白瑜的诊所，一眼就看得出秦浩拿出来的那些药瓶远远超过了正常情况下霍霖能拿到的药的剂量，而以霍霖的性格，他应该并不希望他身边的人知道，他要拿到这些药，最有可能借助洛克特家族和霍布斯家族之外的“熟人”。

　　这个“熟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薛景怀。如果真的是薛景怀，那在听到他报出这些药物的名字之后，他应该就猜得出他和霍霖在一起，并且很可能出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隐瞒这一点。

　　“好。”他听到薛景怀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换个地址给你寄过来------我没有给你开过处方，也没有帮你拿药。”

　　他赌对了，并且薛景怀足够聪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在洛杉矶，你尽快寄过来，只麻烦你这一次。”他暗暗松了口气，报了他和秦浩现在的地址。

　　他挂了电话，发现秦浩正盯着他，目光阴晴不定：“你跟他似乎并不是很熟。”

　　“我跟程望更熟，如果你觉得不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的话，我也可以找他帮忙。”

　　“不必了。”秦浩摇摇头。

　　这是秦浩面临的另一个困境：瞒天过海，同时也众叛亲离，所以即便察觉薛景怀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但也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利用好这段微妙的时间，他才可以脱身。

　　薛景怀如约寄来了药，他检查过之后就把药喂给霍霖，秦浩看着那些药，微微有些诧异：“你倒是不怕把人弄死？”

　　“死不了的。”聂昀昭收起瓶子，“我们明天就走，送你到墨西哥之后，我就回湾区。”

　　他没有说着急动身的原因，但秦浩也猜得出他是怕夜长梦多，这倒是教他有些意外。“我改主意了。”他忽然说，他俯身，掐住霍霖的脖颈，那样纤细，伸手便能将他喉管捏断，“掩人耳目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人灭口吗？”

　　“到了墨西哥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死在我面前就行。”聂昀昭说，他看着秦浩，一字一句道，“我父亲想我活得清白，我不想做杀人犯。”

　　秦浩不语，聂昀昭心亦悬着，过了会儿，秦浩忽然说：“你等我一下。”

　　他去了房间，很快又折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只项圈。“什么东西？”他盯着那个东西，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秦浩不理会，将那个项圈扣在了霍霖脖子上，而后按动了一个开关，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霍霖立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整个人都呈露出一种诡异扭曲的样子，秦浩松手之后，他还像是犹有余悸，瑟缩着蜷缩起来，躲进笼子的角落。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囚禁他的笼子反而是一个安全的所在。“西德尼送我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好用，路上要是不听话，可以试试治住他。”他漫不经心道，抛给聂昀昭一个东西，“遥控器有两个，你拿一个吧，要是觉得不需要，丢了也行。”

　　“这里不会有监视器吧？”他盯着那个小小的遥控器。

　　“你猜呢？”秦浩反问他，聂昀昭捏紧那个遥控器，又看了眼笼子里恐惧的霍霖，咬咬牙，转身离去。

　　，

　　他并不确定他和薛景怀的默契，也不确信薛景怀是否能联系到亚当·霍布斯或者霍霖其他的亲人，如果在薛景怀寄药的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赶到这里的话，那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安排都会付诸东流。

　　那他真的要和秦浩一起去边境吗？在路上寻找机会，或许也可以脱身。可秦浩是个疯子，他随时有可能反悔，如果他在路上杀了霍霖，或者被他发现他的小动作，那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已经不可能了，从秦浩让他写了那个代码，并把他骗到洛杉矶开始他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西德尼·洛克特没有胜利，他几乎没有可能躲过报复；可如果西德尼赢了，即便沈乔或者霍布斯家里的人知道霍霖在墨西哥，他们失去了在北美的人脉，霍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他要救他吗？成功的几率很微小，并且即便成功，他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他指望一个已经精神错乱的疯子帮他解释吗？

　　半夜，他心情复杂地来到笼子边，察觉他来了，霍霖被惊醒，抬起眼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惶。

　　“霍霖。”他叫他的名字，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