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0、追求

　　聂昀昭把姿态摆足了，黎萧也只有暂时搁置下心中的疑问，跟他攀谈起来。他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跟聂昀昭的对话听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句句机锋，聂昀昭回他的话也回得滴水不漏，半点没有教黎萧试探出他的来历和苏雪怡的事。

　　问不出所以然来，黎萧也只有结束对话，看到身后的霍霖还呆呆地站着，不免有些很铁不成钢，将霍霖拉过来，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傻了吗，怎么不跟人问好？”

　　“聂，聂先生好。”霍霖头皮发麻，眼睛都不敢看聂昀昭：这倒不是他不想打招呼，是他实在拿不准他该在聂昀昭面前摆出什么姿态，如果假装他们不认识，聂昀昭当着黎萧的面拆他的台，黎萧再顺藤摸瓜牵扯出大溪地的事，那他可就全完了。

　　“你就是跟雪怡搭戏的霍先生吧？你好。”聂昀昭看了他一眼，打完招呼后刻意停顿了一下，“初次见面，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他是打算驻扎在这里吗？霍霖还没有从聂昀昭放了自己一马的庆幸中恢复过来就惊得差点心脏骤停，僵站在原地只希望黎萧赶紧走人别让他发现破绽，但一想到黎萧一走他就得独自面对聂昀昭，眼前又是一黑。

　　真里外不是人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不演那部青春片，至少那是飞帆的项目，旗腾肯定插不进人进来。之后的好几分钟他都浑浑噩噩，直到黎萧的车在他面前哗得开走，他才如梦初醒：他需要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僵硬地回过头，跟聂昀昭的目光正好对上。“你怎么在这里？”霍霖硬着头皮问，“我不知道你要来.......”

　　“她经纪人今天有事，我帮忙送她过来，跟你没有关系。”聂昀昭幽幽看着他，大白天的霍霖只觉得心里发毛，“没想到霍先生也在，真是意外之喜。”

　　“嗯，挺巧的。”霍霖努力微笑，“那苏小姐的经纪人什么时候过来呢？”他来了你就快滚。

　　“他在跟制片人对接，暂时没有空管这边。”聂昀昭淡淡地说，“至于我，我这个月应该就住在这里了，开心吗？”

　　“为什么？”霍霖脱口而出，“你投资了吗？”就算是投资方也没有天天住剧组的道理吧？

　　“这座庄园是我家的啊。”聂昀昭低下头，看着霍霖难以置信地眼睛，“我是主人，住自己家里，有问题吗？”

　　，

　　来之前黎萧确实说过培训用的场地是投资方赞助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聂昀昭家里的。

　　他是故意的吗？霍霖想起那天聂昀昭送他回万泉时说的话，很难不怀疑。“只是个巧合。”剧组的人吃完晚饭后，聂昀昭靠在草场边的石雕上，对一旁的霍霖说，“李琛辉告诉过我你打算演戏的事，正好我也是做这行的人，那你觉得即便我没有参与《崇安传奇》这个项目，今后我们就不会碰头吗？”

　　“你不是说你学计算机......”

　　“转行了。”聂昀昭偏过头，他今天仍然戴着眼镜，隔着镜片，他的眼神显得朦胧不清，“你忘了吗？我跟你说了家里想让我转行，我不愿意，又不想我家里人难受，你就让我不要难过，你唱歌给我听。”

　　当时他们在酒吧喝酒，聂昀昭当时应该喝得有点醉，对他说了他家里人想让他转行，并且态度非常坚决，基本没有回旋余地，他当时也喝得有点上头，看出他难过，就亲了亲他的耳垂，对他说你别难过，我唱歌给你听。

　　估计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事情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打得越来越火热，最后甚至到了差点上床的地步。“没有，我记得的。”霍霖低头看着自己和聂昀昭的倒影，“是《Too Far》。”

　　他看着有些呆，这样倒是显得人很乖巧，半分看不出小恶魔般的可恶来。“But we're too far, drifting too far。或许那天晚上我应该让你不要唱这首歌。”聂昀昭发出一声轻笑，“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选了这样一首歌，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离别。“我真的是随便选的。”霍霖觉得这个问题上他还是有点无辜的，他唱那首歌的时候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聂先生，你不觉得这句歌词也挺好的吗？你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来大溪地散心，而我也只是想.....寻找刺激。离开大溪地故事就应该结束了，let's not talk it over。”

　　“但这并不代表来了北京之后我们就是陌路人，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聂昀昭说，“我很喜欢你，哪怕你其实一直都在骗我，我也相信有一天你会停止这样做。”

　　“你......”

　　“我想追求你，Charlie。”霍霖感到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他抬起头，聂昀昭盯着他，声音缓慢而坚定，“我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来完成这件事。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如果你能让我失去耐心，我也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