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三章·凤鸣琴 ...
-
流火，现在应当称为夏之归，抱着一把琴，坐在一条小溪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事情还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话说自从夏之归被楚无尘救后，就一直留在无垢宫养伤，期间除了最初见过的裴元外，夏之归再没有见过其他人，夏之归并不知道裴元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找楚无尘打听时也被对方一句“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家伙，不知道也没什么”给打发了。
被楚无尘强制留在房间养了近一个月伤的伤后，夏之归终于能下地走路了，终于被解禁的夏之归有些激动，楚无尘仿佛没看见她激动的眼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跟我走”就离开了。
出了房门夏之归才发现这里非常的大，铺地的是那种特制的金砖【注1】，上面绘着繁复的花纹，顺着长廊看去，远近大大小小的宫殿被半掩在袅袅的云雾里，红墙黄瓦，隐约能看见飞檐上振翅欲飞的凤凰，周围氤氲的雾气让人有种身处仙境的错觉。
“这里是九重天，是整个无回山最高的地方。”楚无尘说，她带着夏之归穿过无数个宫殿，最后停在一个漆黑的大门前。
楚无尘伸出手，大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夏之归好奇的往里面瞅了一眼，偌大的宫室里就摆着一张古旧的木案，案上的香炉青烟渺渺，一张古琴被摆在旁边。
“此琴名‘凤鸣’，传说昔年周朝将兴，有凤凰飞往岐山栖息鸣叫，这是由当年凤凰栖息的那棵千年梧桐斫制，琴弦则是上好的冰蚕丝。”楚无尘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清越，绝似凤鸣。
夏之归低头看着眼前的凤鸣琴，琴身狭长，通体漆黑，琴面上是类似火焰的赤色纹路，她能感觉到从凤鸣琴上传来的那种喜悦之情。
……就好像它天生该属于自己一样。
她下意识的上前抱起琴，等她做完这一切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立刻慌慌张张地抬头看向楚无尘。
“这张琴在这里放了几百年，你是它第二任主人，上一任主人是无垢宫第七位宫主顾知非”楚无尘揉了揉她的脑袋，颇有些怀念的说，“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师祖，虽然我没见过她，但听我师父说那是位奇女子。她与你有些相似，自幼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同时体弱不能习武，所以自创一本音攻之法名为《天音诀》，你经脉俱损不能习武，修习《天音诀》亦能自保，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
夏之归轻轻蹭了蹭怀里的琴，“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你先弹一曲给我听听吧。”
“可是我不会弹琴啊……”夏之归惊讶的抬头看向她。
“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弹，”楚无尘说，“你要知道天地万物皆有灵，凤鸣琴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有它的道理，放心吧。”
夏之归犹豫了一下，把琴放到案上，按照楚无尘的说法，顺从自己的心意，缓缓拨动琴弦，然后——
楚无尘震惊了。
楚无尘麻木了。
楚无尘崩溃了。
夏之归看见她崩溃的表情忐忑的停下拨弄琴弦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师父？”
楚无尘很想撞墙。
夏之归弹得每一个音她都能听懂，但为什么连起来就什么都听不懂了呢？！
“是哪个混蛋在弹棉花？！找抽吗？！！”半阖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墨色的长发被冰冷的银色饰品高高束起，五官冷峻而深邃，一道长长的伤痕从他的右眼一直划到嘴角，平白添了几分邪气，看见楚无尘后漆黑的眼珠里似乎有一抹幽蓝色闪过，“你怎么在这？刚刚那是你弹的？！”说完他有些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宫主不是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怎么，许久不弹琴生疏了？”
“贪狼，我的脾气没你想的那么好，”楚无尘面无表情的说，看见夏之归有些忐忑地站在一边，不由得叹了口气，“别理他，他耳朵有问题，你弹得……还不错。”楚无尘违心的说。
贪狼冷哼一声表示不服，却也没再说什么，余光瞥见木案上的琴，“等等……这是凤鸣琴？”说完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刚想嘲讽就对上楚无尘不善的眼神，不由得把原本的话吞下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凤来琴在这里放了有四百多年了吧，这么多年没有人弹过，估计音色不准了吧……”岂止是不准，凤鸣琴声宛如凤鸣因此得名，刚刚那琴音……与传说中相比根本是鸡叫吧？！
楚无尘皱眉大量了一下凤鸣琴，心中也是有些怀疑，莫非真是因为琴音不准的缘故？
想到这，她伸手抚弦，竟是把刚刚夏之归弹的音符一个不错的重新弹了一遍。
这和刚才那个曲子简直是云泥之别啊……贪狼惊奇地看着她，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曲子，之前那个小丫头弹得分分钟想让人撞墙呢？！想到这，他一脸同情地看向楚无尘，“你这个徒弟还真是……”他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形容，“天赋异禀啊。”
楚无尘也很无语，问题是她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啊，明明凤鸣琴已经认主了……对上自家小徒弟有些期冀的眼神，楚无尘想了想，面不改色地继续忽悠，“你要学的本就是音攻之法，如今你还未学时琴音就有此威力，诚如贪狼所说，你于此道当真是天赋异禀，师祖她老人家大概也会欣慰自己后继有人了吧。”
不……我觉得你师祖大概会想清理门户。贪狼默默腹诽。
“你身子弱，若是住在九重天上下山多有不便，我让人收拾了山脚下的听月小居，日后你就住在那里，宫里事物比较多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人陪你了，”楚无沉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垢宫范围很大，你若无事可以四处转转，这里野兽不伤人，有些老前辈隐居在宫里，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们请教。”
夏之归抱起琴慌慌张张地行礼，“多谢师父。”
“不必多礼，”楚无尘面色柔和地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抬头面无表情看向贪狼，“反正你闲的没事，带她去听月小居吧。”
真是善变的女人啊……贪狼可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想夏之归伸出手，嘴角一挑，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笑容，“走吧，少宫主。”
夏之归警惕地后退一步，总感觉这货不是什么好人。
“放心，这家伙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不是坏人，”楚无尘嗤笑一声，“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阉了他。”
贪狼顿时感觉□□一凉，“……好歹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必这么狠吧？”
楚无尘斜眼看着他，状似无意地磨了磨自己的指甲，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贪狼顿时闭上嘴，老老实实带着夏之归走了。
把夏之归带到了听月小居交给侍女后，贪狼就走了，夏之归也不在意，先是跟着侍女青薇、青芷在小居转了一圈，听月小居不算大，但胜在精致，院落里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夏之归看着十分欢喜，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缓解了。
期间楚无尘来过一次，把《天音诀》和无垢宫的心法《九霄令》送了过来，随口指点了几句后，似乎有事要忙就匆匆离去了。
夏之归看了看手里的秘籍，本来想在房间里练琴的，想了想之前在九重天的惨状……
算了，还是出门找个地方吧。
然后她在一个小溪边坐下研究手里的功法。
“五音十二律……宫商角徵羽，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夏之归先是把《天音诀》看了一遍，又翻开《九霄令》，“九霄令，即九诀，剑字诀、破字诀、净字诀、阵字诀、隐字诀、音字诀、杀字诀、御字诀、魂字诀……”
……完全看不懂。夏之归一脸生无可恋把秘籍往自己脸上一拍。
“妹子你在爪子？【注2】”，就在夏之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夏之归下意识的转头，被对方的鬼面具吓了一跳。“做啥子惊风火扯的，我又不得把你吃了。【注3】”
“你是谁？”
“唐无乐，”他漫不经心的说，脸上的鬼面具狰狞可怖，一身深蓝的破军校服，衣领大大咧咧的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怀里抱着一团灰色的东西，见她一脸警惕的表情也不在意，“先前你师父让我且稻香村一趟，稻香村已经没得话滴东西了，只剩多这一只猫了。【注4】”说完他将猫塞到她怀里。
夏之归一脸呆滞地接过猫，有些搞不懂事情的发展，她仔细看了看怀里的猫，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花狸猫，灰扑扑地，有点肥，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友好的蹭了蹭夏之归的肩膀，喵了一声似乎在让她喂食。
夏之归有些手忙脚乱找吃的，唐无乐见状从不知从哪掏出一包小鱼干递给她，吃了小鱼干后猫顿时安静了，老老实实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
“这猫和你还真像呢。”唐无乐哼笑一声。
很像吗……夏之归一瞬间有些茫然，似乎有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流火你上辈子是猫吗……
流火妹妹的动作好像大花啊……
她蹭了蹭猫柔软的脑袋，眼泪蓦得落了下来。
“原来稻香村最后剩下的只有你了啊……”她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三章·凤鸣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