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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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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人是大阳城的世子,大夫不敢怠慢,放下药箱为病人诊脉。
苏枕强忍着,看着大夫脸色愈发紧张。
苏枕没了耐性,几乎抓起大夫的衣领逼问:“她怎么样了?!”
“公子稍安,若想姑娘无事,请出去等候片刻。”说罢,拿出包有针灸的医袋。
秋娘替碧莜拿了衣服,见苏枕握紧拳头站在一处,过来劝阻:“少爷,大夫治病需要清静,你先出去吧。”
“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苏枕话语有些颤抖,看着秋娘,心中像是等着她的肯定。
秋娘点头,抚了抚苏枕的背,让他安心:“我替她换上干的衣服,你先出去。”
苏枕看了看床上的碧莜,仿佛已经没有了活气,嘴唇煞白,犹如死人一般。
心急无奈,苏枕走出房间,心中却时时记挂着房里的人,卓惜画此时过来,站在远处望着,不敢上前。
苏枕如今懒得与她一一计较,待碧莜无事,怕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触碰到他的底线,无论是谁都不留情面。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房门打开,大夫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苏枕焦急地站在原地,见大夫出来,大步跨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大夫额头冒着汗,大概是被房内的炉子熏得厉害:“姑娘在池中喝了不少水,水吸入肺,不过老夫已经帮姑娘把水咳出来,若是再稍晚一步,怕也是无力回天。”
苏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双手垂下,眼神迷离:“还好...”
若是他晚回来一步,后果不敢想象。
早上苏枕离开府中,他虽知道卓惜画对碧莜并无好感,前几日便派手下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今早听人来报,说那卓惜画带着碧莜去到池边。
苏枕听罢已觉不妥,匆忙回来时,碧莜便被她推下水中。
秋娘拿着碧莜湿透的衣服出来,看见苏枕抓着大夫的手腕,紧紧不放。
大夫脸色仍是凝重:“只是...”
听他还未说完,苏枕立马抬起头:“只是什么?!”
“姑娘本就染了风寒,身子经不住这冷水,现在高烧不退,再加上心中气分郁结,难以排解,恐怕...”
苏枕眼神溢出震惊,害怕和无助感痛袭全身。
他这么做,终究还是令她痛苦了,她心里,是不是早就恨透了他。
“世子!”
“世子...!”
一转眼,高大的身影突然向后倒去,像是毫无防备,重重倒在地上,苏枕头疼剧烈,听到碧莜无事后,终于忍不住着痛感,昏厥而去。
已是傍晚,苏枕睁开眼,见到的人却是沈子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仿佛每一次见到苏枕,沈子良都是这副表情,心中无奈,却又不忍丢下他不管。
见他睁开眼,沈子良稍稍凑过去:“醒了?”
苏枕晃晃神,回想今天的事情,猛地坐起来:“碧莜呢?!”
沈子良推他躺下:“她很好,你放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话毕,门被推开,卓惜画端着汤药走进来。
看见沈子良坐在床边,卓惜画还是很有规矩地问好,害怕地看了看床上的苏枕,把药放在一旁。
见状,苏枕脸撇过一边。
卓惜画的脸黑到极点,只是她心知肚明,心中仍带有几分恐惧,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沈子良坐在其中不免有些尴尬:“咳...你喝药,喝药,我该走了。”
见他准备离开,苏枕也没有与他道别,板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反正沈子良也不是来找他的。
沈子良离开后,屋内两人依旧不语,卓惜画走过去,把药拿在手上。
“世子,该喝药了。”卓惜画不知苏枕头上有旧疾,今日一见,也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见苏枕不理会她,卓惜画心里难免心虚,坐下床边,轻声说道:“无悠已经退烧了,秋娘给她用热水擦了身子,该是明天就能起身走动了。”
听到无悠,苏枕眼睛突然睁开,像是漫出灼灼火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他当初为她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守她一世无忧,只不过怕被王府的人生疑,才把忧字改了过来。
如今,倒是真的无悠,碧莜在苏府,就没有一次真正地笑过。
卓惜画撞见苏枕的眼神,肩膀不自然地缩了缩,舀了勺药吹凉:“这是我府上的大夫开的药,说是对头痛极好,这一剂药...”
还未说完,药碗洒落,瓷碗碰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粉身碎骨。
卓惜画右手被烫红,眼角挂着泪,不敢相信地盯着地面的汤药。
霎时,苏枕坐起,目中无人地看着她。
卓惜画的手片片泛红,地上的汤药冒着烟,煎了一个时辰的药被苏枕全数打翻。
卓惜画止不住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卓惜画眼里尽是委屈,她虽明白自己有时骄横任性,但她确实是真心真意地对苏枕好,她屈身进府,除了是听苏建之命外,还是为了能够接近苏枕,让他渐渐习惯她,接受她,再爱上她。
她听说王府世子性情古怪,脾气无常,起初王府来家中提亲时她还颇有顾虑,她四方打探,知道了苏枕经常去的一间茶馆,耐不住性子,卓惜画忍不住要去见一见。
只是这一见,卓惜画才知道什么是一见误终生。
苏枕眼里布满阴戾,痛恶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这眼神映在卓惜画心里,一刀一刀的扎进心里。
“你问我为什么?”苏枕掀开被子下床,身上仅是单薄的寝衣,结实的身材挂满疲惫。
卓惜画见苏枕步步靠近,不得不往后退去。
苏枕死死盯着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话毕,卓惜画惊骇地坐倒:“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卓惜画已然全无大家闺秀之态,她心中的隐忍,委屈一一暴露在苏枕面前,她渴望他知道。
“我屈身进府,千般百般讨好你,照顾你,不惜受别人冷眼,你府里的下人在背后议论我,我在你的眼中无论做什么都是笑话,为了得到你的肯定,我做了我从未做过的事情,而你呢,从来都是敷衍了事,如今更是为了一个丫鬟这般羞辱我,苏枕,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卓惜画满脸泪痕,抽泣着把自己的苦楚说出来,她恨不得,恨不得让苏枕在她面前对她忏悔,她也恨不得,恨不得让苏枕知道她多么爱他。
她是深闺中长大的女子,见过的男子不多,也许她这一辈子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可如今她遇到了令自己倾心的人,她没有机会选择,也正好不想选择,她倾尽所有对他好,所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是大阳贵商之户的千金,是被人捧在手中的娇花,可是在苏枕眼中,却沦落成了卑微至极烂泥。
苏枕渐渐没了怒气,剩下的只有冷漠:“没有人逼你,若你是想因此让我感到内疚,那么你失策了。”
深情之下,却是满满的利用和背叛,这样的关爱,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卓惜画哭得厉害,仿佛从未这般无助地哭过:“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卑贱至极的下人,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把我觉得碍眼的人除掉罢了,我也没想让她死,只是想让她吃吃苦头,收敛一些而已,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我...”
说着说着,卓惜画气势越来越弱,心虚之意渐渐浮上,她承认,有那么一个时刻,她想杀了她。
言下之意,就是她堂堂一个贵府小姐,在苏府里还不能处置一个丫鬟了?
苏枕站在她面前,眼神睥睨,嘴角扯过一抹耻笑。
丫鬟?若是牵动整个骆北关的势力,区区大阳卓家怕是早就没了立足之地,碧莜在苏府里确实是丫鬟,但若是在北境,碧莜的身后却是整个辽川商帮。
门再次被推开,秋娘走进来,见到两人在房间里争吵,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