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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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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姬寺平安回来,娆却并不怎么高兴。她希望的是这回的事情得到解决,但最好姬寺也能“一不小心”命丧黑水崖。
温歌从姬寺他们的口中知道了洞穴的秘密,对当年的往事更加好奇了,因此将那颗黑珍珠和黑石妥妥帖帖地收在自己身上,希望有一天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你把那些石头当宝贝啦?”姬寺笑道。
“宝贝不宝贝的,留着总是没错的。”温歌一边说,一边把荷包的口子系紧了。
“就跟我们那些巫医似的,到处捡破烂儿。”
“这可不是破烂儿,有用着呢。”温歌一脸神秘地拍拍自己的荷包。
姬寺撅了撅嘴巴。“快干活儿吧你!”
“来了!”
“你是说,我们所有的灾难都来自女娲?”娆躺在躺椅上,吃惊地说。
“确实如此。”容回答道。
“那我们不是只能坐以待毙?”娆审视似地注视着他。
“如果能阻止陇国和鲛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就还有活路,然而……”容停了一下。
“然而什么?现在陇国对鲛国简直志在必得,让他们停止侵略,还不如让他们一个个跳海里自杀来的容易。他们的仇恨都延续了那么多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决。”
“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可以先解决燃眉之急,争取时间,再做打算”容来到娆的跟前,对她耳语了几句。
“那个小丫头?你说她是鲛国公主?”娆双目圆睁,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千真万确,如果有她的帮助,这件事情应该会简单很多。”
“嗯……那当下的燃眉之急又该怎么解决?”
“我需要人手。”
“人手?”娆重复了一遍容的话。“我已经损失了那么多人手,现在再给你拨,我还能差遣谁?”
“但是这次非得大量的鲛人不可,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把黑水崖的熔岩洞口堵住,这样,它就暂时不会喷发。”
“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那群平民整天在宫外堵着,如果再把守卫的人抽调给你,他们冲进来怎么办?”娆变得心烦意乱,开始冲容嚷嚷。
一旁的熏吓得有点畏缩。
“他们闹事的根源就是黑水崖的致病熔岩,如果堵住洞口,情况不再恶化,他们自然也会平息下来。”容的目光变得温和。
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确实能给人力量,于是娆不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要多少?什么时候开始?”她问道。
“你这大概需要多久能完成?等我们都死掉了?”望着忙碌的队伍,娆冷笑道。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们只能在洞口停止喷发的时候赶工。”容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娆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鲛人中传来一阵吵闹声。
“发生了什么事?”容皱着眉头问面前的鲛人监工。
“刚刚有人闹事,不过已经处置了,不碍事。”监工自信地说道。
原来刚刚一个被安排了围砌工序的鲛人,一把扔下手中的工具,然后破口大骂其娆和容,说他俩狼狈为奸,压迫鲛人,派他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云云,然后被监工制服压在身子底下。
原来鲛人们需要从黑水崖的崖壁上开采石块,造成预设的形状,再借助工具运送至洞口,堆成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石棺,以堵住喷涌而出的有毒熔岩。开采的过程一切顺利,然而怎样砌筑,派谁砌筑却犯了难,谁都不愿去做最危险的那部分事情。
“简直就是送死。”一个老鲛人这样评价。
然而活还是得干,个别承受能力差的鲛人即使反抗也会像刚才那幕一样,被制服并且惩罚。
“这件事完成之后,你会多不少的仇家啊。”娆似笑非笑,幸灾乐祸地注视着容。
然而他依旧神色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姬寺最近越来越担忧,圭之前来的那拨鲛人,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也许他也将时日无多。
然而圭的眼神依旧平静而坚定,他越来越瘦,皮包骨的肩膀耷拉着,看到姬寺跑前跑后忙活着也不发一语。
不过他很喜欢别人跟他谈话,姬寺自然不必说,温歌有时也会跟他说说话儿,聊聊自己的照顾病人时的一些烦恼,这种时候,他都会静静地听完她们的抱怨,再提一些自己的意见。所以跟他聊过天的人都会会很喜欢他,以至于后来,鲛人巫医碰到难缠的病人时,也会乘着换药的时机来跟他诉苦。
后来,他逐渐能自己活动了,便开始帮姬寺他们分担照顾病人的工作。他细心又熟练,巫医和送到这里的鲛人们都很信任他。
“我就是想趁自己还活着的想多帮帮你们。”当姬寺让他多休息不要太操劳的时候,他这样回答道。
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就会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嚼一棵海草,望着海面,似乎在遥想自己变成泡沫之后的生活。
这天,那个鲛人老婆子碰到曾在容的居所一起干活的老相熟,两人打了招呼便聚在一起开始碎嘴。
“赤烟太难伺候了,你当初一早就离开实在是太明智了。”那个鲛人婆子抱怨道,赤烟便是容的妹妹。
偷窥的鲛人婆子道:“谁说不是呢,被她哥惯地什么也做不了,都没有让人歇息的时候!”
“可惜老婆子我没那样一个好哥哥哦”前一个鲛人婆子由衷叹道。
“岂止是好哥哥,还是好丈夫,好父亲呢。”偷窥的婆子冷笑道。
“你是说?”前个婆子像嗅到腥味一样,激动不已,两眼放光地盯住她。
偷窥的婆子略有些得意,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道与前个婆子。这婆子越听越吃惊,嘴也张地老大。
等她回去之后,这件事便差不多传遍了鲛人族的栖息地。
住所外面是一大片美丽的珊瑚丛,赤烟坐在临窗处轻抚自己的肚子,闲适而自得地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就在这时,一群鲛人猛地闯进门,为首的重重推了她一把,她便滚到了地上。不顾疼痛,赤烟立马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却又被人在肚子上猛捶了一拳,经这一锤,她的周围慢慢被血水浸染,赤烟只来得及发出几句□□,之后便在剧痛中昏死了过去。
鲛人们一直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广场,很多公共事务会安排在那里进行,比如表演啦,比如祭司啦,比如处死犯错的鲛人啦而这次,赤烟被这群愤怒的鲛人们带来了这里。
广场的中间备着一个绞刑架,绞刑架并不常用,因此上面往往积满了沉淀物。
推倒赤烟的鲛人来到绞刑架下,扛着还在渗血的女子,女子脖子上套着一个绳结,昏迷不醒,这便是昏迷不醒的赤烟。
绞刑架的周围,聚拢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鲛人,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妹子。”一个鲛人大婶儿叹息道。
“可惜什么?她可是□□呢?还怀了自己哥哥的崽儿。”一个青年鲛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哥哥也是,为什么要替娆卖命,来作践我们呢?否则也不至于搭上这对母子。”鲛人大神儿依旧有些不忍。
“哎,你懂什么?真是妇人之仁!”说完这些,青年鲛人便伸长了脖子,全神贯注地看行刑去了。
行刑的鲛人站在旁边的高台上,历数了容的罪状,又把他和赤烟的事公诸于众,然后向下面的鲛人们问道。“他们是不是该被处死?”
下面的群众被激起了怒火,异口同声地答道:“该!”
于是行刑开始。
赤烟被绑在了行刑架上,健壮的鲛人汉子开始收缩她脖子上的绳套。全身猛烈地抽搐了几下之后,赤烟醒了过来。
她想活下去。
然而已经不可能了,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开始哭泣,泪水模糊中,她的眼前像做梦一样闪过了许多场景,最后停留在两个身影上。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他们转过身,冲她微笑着。
“哥哥,宝宝”
那是容,和他们还未出世就惨死腹中的孩子。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真好看啊”赤烟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停地抚摸着他的笑脸,而容则站在一旁,笑容像海水一样温柔地环绕着她们。
“等我”荣说。
赤烟抱着孩子,冲他点点头,笑的满脸是泪。
最终,她的手缓缓地垂下,嘴角含着笑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