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镜水中泪》海嬴

11、夜深人静

　　“艾，这就将是你被世人所知的名字。”云姐满意地看着铜镜中年轻貌美的林艾，“真是清纯佳人，难以寻得……”
　　“难道古人都要这样打扮吗？”林艾看着镜子中头上插着木簪子，涂上淡淡胭脂的自己，俨然成了战国时的女子。虽然脸部轮廓还是未变，但是她自己都难以适应这种装扮。
　　云姐仿佛没有听到林艾的话，问道：“你会弹琴吗？”
　　“嗯？”林艾意识到云姐口中的琴指的是古琴，“不会。”
　　“那你就好好学舞。我会让人教你吹箫的。”
　　“……我不想成为舞女。”林艾把目光从镜子上离开。
　　“等你把债务还了，我自然会让你走的。”云姐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如果你不想那个乡下的农妇因为你逃走的缘故而受到牵连，你就好好学艺。一月后太后寿辰，你可是会有机会一展身手的。”
　　“太后寿辰？”林艾一愣——莫非她口中的太后既是历史上的赵姬？一个貌美如花，舞艺绝伦的女子？秦王的亲生母亲？
　　云姐将林艾从椅子上拉起，将她带到一间空旷的房间。她背对着身后茫然的少女，淡淡地说：“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要想生活有保障，靠的是那些愿意给你钱的男子。假如你还想活得好一点，以后去完成什么心中未了的心愿的话，就比别人多下十倍的功夫。”
　　未了的心愿？林艾当然有心愿——她想回到她生活的时代。
　　“我明白。”林艾接过云姐递来的一支箫。
　　她当真要靠那些迷恋美色的男子的施舍来过活吗？
　　林艾第一次感觉到前途如此朦胧。
　　×
　　夜深人静。
　　一把匕首擦过黑暗中的人影，刺入一旁的柳树。
　　女子盘着的头发散落开来，垂至腰际。
　　“你的功夫可是有进步了……赵高。”
　　赵高从黑暗中现身，轻巧地落在女子背后：“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丞相的宠妾。能够俘虏住吕不韦的心，可见我可不能小瞧你呀。再加上你现在又是太后的座上宾，可比我这小小的宦官身份高贵多了。”
　　邱姬身子一僵，声音柔和了许多：“你还在怨我么？”
　　“怨你？恨你？”赵高嗤笑一声，“赵高早就不知怨、恨为何物。我心中只有十年前接受的任务。”
　　“你这样说，还是在怪我。”邱姬眼中第一次蒙上了雾气，“我知道你的牺牲很大，但我们不是普通人，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邱姬闭上眼，任凭湖边的清风掠过脸颊。片刻后，她睁开眼，瞳仁在黑暗中闪着光：“你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秦王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可是保不住赵姬了……”邱姬眯起眼睛，“太后寿辰那天可是会有好戏看了。”
　　“你又有什么安排？”
　　“放心吧，”邱姬将手中的柳枝扔入水中，“我留下的线索，不可能不被注意到。”
　　“你是在说……那个丫头？”
　　“没错。”邱姬点头。
　　“可是这样随随便便相信她，会不会风险太大？”
　　“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躺在臨渊崖下。”
　　赵高一惊：“当真如此？”
　　“不错。她就是我们苦苦等候多年的人。”邱姬沉思道，“你不用着急，一个月后，太后寿辰上，她必将出现。”
　　赵高突然噤声，瞥向草丛中。邱姬冷笑一声，袖子一挥，树丛中传来一声呜咽。赵高拨开树丛，里面露出一只野兔。
　　“你多疑了。”
　　邱姬不以为然：“还是小心为妙。”
　　“哼，若是我没猜错，这已经是你三天内第二次动手杀生了吧？你就不害怕罪孽深重？”
　　“少拿这些来唬我。”邱姬向湖对岸走去，“快点回去吧，不要让秦王发现你的行踪。”
　　赵高凝视着邱姬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她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