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水水刺猬

12、第 12 章

　　都说破镜难圆，虽然秋晓走后，春晓再没有向蒋玉峰提起过离婚二字，但于细微间，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和原来不一样了。
　　原来，因为工作的关系，蒋玉峰几乎很少在家里吃晚饭，但只要他回来的不是特别晚，春晓还是会等着他。等他回来和他聊上一会儿，当然聊天的主题主要还是围绕着冬冬。在春晓看来，聊天的时间并不用长，但每天这样的交流却必不可少。
　　可现在，春晓对蒋玉峰只有沉默。
　　蒋玉峰知道，春晓从情感的伤痛中走出来尚还需要时日，他愿意等。所以那段时间，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饭局他都会坚决推掉早早回家，可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春晓的冷淡与沉默。
　　将近一个月来，蒋玉峰被这冷淡与沉默压抑的快要窒息。那天晚上回到家，冬冬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春晓在厨房忙着做饭。
　　蒋玉峰坐到冬冬身边捏捏他的小脸，冬冬不理。蒋玉峰一把抱过他放到自己的腿上，平板滑到一旁，冬冬急得大喊大叫。
　　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冬冬长大了，作为爸爸，蒋玉峰已然错过了儿子最重要的成长。
　　他还记得冬冬小时候，那会儿自己还在机关部门上班，朝九晚五，日子过得甚是悠闲。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尚还不满一岁的冬冬的呀呀笑、叫。春晓兴味盎然的向他讲述今天冬冬又长了什么本事，又做了什么搞笑的事，或是拿出手机给他看她给冬冬抓拍的各种搞怪以及可爱的照片。
　　蒋玉峰一边洗手一边听着春晓兴致勃勃地讲述，然后双手接过冬冬，往空中举了又举，口中还欢快地叫着:“举高高喽，举高高喽！”肉嘟嘟的小冬冬被他逗得咯咯咯地笑，春晓则腾出手来忙不迭到厨房准备晚饭。
　　这才几年啊，好像一切都变了。
　　蒋玉峰在冬冬那儿讨了个无趣，颇有些尴尬地来到厨房。厨房里春晓正围着个围裙背对着他炒菜，旁边的砂锅里冒着热气，一股股炖肉的浓香扑鼻而来。
　　蒋玉峰斜靠在厨房的门边默默看着春晓，抽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很大，春晓半天都没有注意到他。
　　蒋玉峰颇有些夸张地“嗯”了一声走了进去，春晓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又扭回头去没有说话。
　　蒋玉峰来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拿出碗筷，他酝酿了一下感情，然后用略显兴奋地语气说道:“好香！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炖肉了！”
　　春晓冷着一张脸关掉燃气和抽油烟机，盛菜，端上桌，蒋玉峰好不容易才酝酿的热情被冻在脸上。
　　春晓拿起塑料铲，打开电饭煲准备盛饭，蒋玉峰一把夺下，重又挤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我来，我来！”
　　那天在饭桌上，蒋玉峰出乎寻常的活跃，健谈。不时地寻找话题问冬冬，和冬冬聊天。小孩子其实就是这样，你不理他，他就会和你越来越疏远。可只要你能花点心思和时间跟他互动，他便对你敞开心扉，打成一片。
　　吃完饭蒋玉峰主动收拾碗筷，摆出一副要洗碗的架势。这回春晓主动开口了:“我来吧，你去跟冬冬玩会儿。”但脸上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晚九点，春晓像往常一样催冬冬上了床。没几分钟冬冬睡去，春晓起身上厕所。路过蒋玉峰的卧室，她看见里面灯还亮着。春晓没有理会，径自去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蒋玉峰卧室的门开了，蒋玉峰穿着睡衣站在门边。
　　“春晓”，蒋玉峰轻声叫道。
　　春晓停住脚步低头不语，蒋玉峰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来我屋里待会儿。”
　　“我要睡了，”春晓冷冷地答。
　　“才刚九点，就一会儿。”蒋玉峰的语气中充满了乞求。
　　春晓依旧低头不动，蒋玉峰用手揽着她的肩膀，略一用力，春晓犹豫了一下，随着蒋玉峰走了进去。
　　关闭了卧室房门，蒋玉峰回身抱住春晓。春晓在他的怀里仿佛僵尸一般，没有表情，一动不动。蒋玉峰放开春晓捧起她的脸，春晓的眼睛回避着蒋玉峰，不与他对视。
　　“春晓，春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蒋玉峰说着扳动春晓的小脸，想要让她看向自己，努力了几次却徒劳无功。
　　蒋玉峰松开了双手，将身体靠在门上，长叹一口气，将头沉沉地垂了下去。
　　春晓就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直视着房门，两眼空洞。
　　蒋玉峰又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春晓。他将两手搭在春晓的双肩:“春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可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真的原谅我？”
　　两行泪从春晓的脸颊无声地划过，蒋玉峰死死盯着她，突然他手臂一用力，又将春晓揽入怀中，嘴里痛苦地念叨道:“春晓，别这样。你知道你这样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春晓在蒋玉峰的怀里哭出了声，她的身体也随着哭声不住地起伏。蒋玉峰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发丝，手臂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许久，春晓的情绪略微平复，蒋玉峰用手指梳理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春晓，我知道你委屈，是我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一夜，春晓难得的睡了一个整觉。
　　自打发现蒋玉峰出轨，春晓就整宿整宿地失眠。躺在床上，各种乱糟糟的念头总是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一直以来她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一闭上眼睛，各种念头便围绕着理智与情感不住的翻转。
　　对春晓而言，所谓的理智其实主要就是指冬冬。如蒋玉峰和秋晓所说，如果她和蒋玉峰离婚，那么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冬冬。可冬冬还那么小，又那么乖，又有什么理由要让他为大人的过错买单！
　　除了冬冬，春晓对她与蒋玉峰的婚姻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倒不是她对蒋玉峰没有感情，而是蒋玉峰对她的背叛已经实实在在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秋晓劝她不要和蒋玉峰离婚，说如果离了婚，就正遂了小三的愿。对此春晓其实不以为然。因为从骨子里说，春晓其实并不怕吃苦，更不虚荣，如果蒋玉峰真的已经对她移情别恋，那她决不会因为贪图蒋玉峰的钱而委曲求全。
　　所以让春晓纠结并痛苦的是冬冬的存在和蒋玉峰事后对她的态度，让她终究也下不了决心和他离婚。
　　可心中已然有了裂痕，春晓终究也不能再像往常一样与蒋玉峰相处，毕竟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她痛苦，煎熬，而这一切的痛苦与煎熬没有人能替她承担，她只能默默承受。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情伤的良方，疾风骇浪过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春晓总算慢慢接受了现实。昨天伏在蒋玉峰肩头一阵痛哭让她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宣泄出了大半。她的心告诉她，也只能这样了，纵使你有万般痛苦，现实也不会为你改变分毫，既是如此还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