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怜玉》绛唇の影

3、第二章 清水庄

　　【第二章清水庄】

　　君怜玉悠悠然在街头踱着步，脸上蒙着轻纱，眉目悠闲地扫着围在皇榜前三五成群的人。街上贴上了皇榜，好事人围拢在一边。那皇榜张贴的是一张寻人告示，重赏千金，画上绘着的倒是个貌美绝色的女人。

　　“是两年前死去的康玉公主！”几个人窃窃私语，“生得倒是天姿国色，可死了这么久居然张贴起寻人告示，难道诈尸了！”

　　君怜玉微一偏头，低声问着紧紧跟在身侧的楚习风：“习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本以为温舒文见着了玉佩之后便会欢天喜地的续弦，隔了两日，待她从花船上下岸后，街头巷尾贴满了寻人的告示，害的她不得不戴上面纱。

　　“属下不知，还望公主恕罪。”楚习风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他来，只因那皇榜不仅将康玉公主绘得活灵活现，也将他这个“公主护卫”的脸孔登了上去，而这四个字不知为何令他心烦意乱的烦闷。

　　“说的什么话。”君怜玉嗤了一声，“你我还分什么公主和属下的，今次就算了，下回再犯，我可不理你了。”

　　“怜玉……”楚习风抬眸瞧着她，神色复杂。

　　两人回了一趟客栈，再出现时，君怜玉已装扮成了一位翩翩美公子，楚习风则多了两撇胡子。

　　君怜玉扬开折扇，潇洒地扇了扇风，倒是一副潇洒公子哥的模样。抬头望着天空耀眼的日光，展臂很是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他们一前一后步入茶楼，点了些小菜。君怜玉喜滋滋地喝着小酒，坐在一旁的楚习风连忙小声叮咛：“怜玉，喝酒伤人，你身子弱，别饮多了。”

　　君怜玉盯着他那两撇小胡子，随着说话一扭一扭的，甚是搞笑，不免笑开了花，随口嚷道：“怕什么，我若喝醉了，你抬我回去便是。”

　　正说着，整个茶楼忽然闹腾了起来，只听有人低语：“清水庄的人来了。”不一会，在场的男士们纷纷起身，翘首张望了起来。

　　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婀娜多姿地走上楼梯，身段窈窕，后头跟着好些手下和恋恋不舍追望的人群。尽管看不清面貌，可光是这婀娜窈窕的身姿便迷倒了一众男人。

　　更何况，是天下男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清水庄的舞姬。

　　“啧啧啧，到底是清水庄出来的人。”一个爽朗的笑声出现在君怜玉身侧，君怜玉偏过头，一个男人吊儿郎当地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蓬乱的短发，看不出什么款式的布衣上镶着好几个补丁，悠然自得地坐在君怜玉的桌上，双眼冒光地瞧着那姿态万千的舞姬，丝毫不觉有异。

　　君怜玉故意咳了一声，哪知这吊儿郎当的男人丝毫没反应，反倒是楚习风蹙了蹙眉，问道：“怜玉，你受了风寒？”

　　不知为何清水庄的舞姬竟是缓步踱了过来，君怜玉诧异地瞧着她蒙着面纱的脸。她微微一躬身，温婉朝着一旁坐没坐相的男人说道：“想必这位必定是笑笑生吧。”

　　笑笑生放声大笑：“不愧是清水庄第一舞姬，居然能一眼认出在下。”

　　清水庄的舞姬柔声道：“那是自然，笑笑生大人您名满天下。清水庄庄主芙蓉大人希望您能一同入宫，还望您能在《八卦江湖》上替我们美言几句。”

　　笑笑生放下二郎腿，起身绕着那清水庄舞姬转了个圈，眼神瞬也不瞬地打量着，似是要将她每根毛发都看透了，复又回到桌前，翘起二郎腿，慢慢悠悠地说：“要我前去，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清水庄舞姬答：“您请说。”

　　笑笑生瞥了一眼君怜玉和楚习风：“要我去也可以，我这两位助手也要一起去。”

　　君怜玉瞪大眼，接受到楚习风的眼色，索性闭口不言，由着他们演戏去。

　　傍晚时分，君怜玉和楚习风便坐上了入宫的马车，作为“笑笑生”的助手与“清水庄”一同入了宫。

　　清水庄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舞坊，里头的各色美女不仅天姿国色，更是舞艺超群，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简直是江湖上的一个传奇。更传奇的是，许多江湖豪杰、草莽野寇意图硬闯清水庄，强夺了去，却几次三番都被打了回来，打得落花流水。是以，江湖上又流传出清水庄密不可闻的一面。

　　君怜玉听楚习风说完清水庄的趣事，又问：“那笑笑生呢？”

　　“江湖上流传着一本揭秘各路八卦秘闻的书，名曰：《八卦江湖》，此书的作者正是笑笑生。只是从没人知道他生得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来历。”楚习风说。

　　一人掀开门帘闯了进来，朗声大笑：“我怎么听到自个儿的名字，是谁在说本大爷的事儿？”

　　君怜玉和楚习风对视一眼。君怜玉嬉笑着从容答道：“我们正不知你为何要带我们入宫呢。”

　　笑笑生半躺在马车里，若有所思地瞧了君怜玉一眼：“江湖大小事没有逃过我笑笑生双眼的。带你们入宫，自然是为了——好玩。”

　　好玩？君怜玉皱了皱眉。

　　笑笑生侧身挪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嗯，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困，我要睡会，等醒了估计就到了。”

　　马车沿着王宫大道缓缓走着，君怜玉掀开车帘偷偷瞧着外头的景色。两年的时光，王宫的春.色依旧，连湖畔的茶花都似不曾变过分毫，只是这人心呐……

　　君怜玉和楚习风跟随清水庄住在蓉贵妃安排的宫殿里。她听闻蓉贵妃为了讨好帝君，特意请了清水庄的第一舞姬入宫表演，真是用心良苦啊。

　　入夜，凭着上好的轻功，君怜玉偷偷潜回了康玉宫。这宫里的摆设倒是未曾变过分毫，连她的两名侍婢碧楼和远香都留守在宫内。她的闺阁内依旧挂着一把长剑，用布帛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小她就不爱弹琴作画，偏爱舞刀弄枪的。帝君哥哥也不强求，答应让她练些基本的武艺来强身健体，还赠了她一把上好的宝剑，只是封了口，定要等她身子转好了才能用。害她只能看得，却用不得。

　　长剑挂在半空中的墙面上，若是以前的君怜玉怕是怎么也拿不到的，可现如今……她一踮脚尖，便飞身上去取了下来。

　　拆开布帛，拔出长鞘，在月色下静静欣赏着。

　　确实是把好剑呐。寒光凌冽，煞有一剑光寒十九洲的架势。

　　“怜玉？”低低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带着半分不确定的语气与紧张的期盼。

　　如此熟悉的声音，君怜玉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暖暖的，如同他十年如一日那温柔而关切的眼神。

　　是帝君哥哥啊……

　　他居然会出现在康玉宫，居然只凭一个背影便认出身着男装的她，是说明他不曾将她忘记过吗？

　　君怜玉垂眸，不敢回头，也不愿离去。

　　多少次，她希望能再见他一眼，瞧见他一如往昔君临天下的模样，瞧见他一如往昔英姿飒爽的身姿。真当面对时，却又怕往事已矣……

　　“帝君，珍淑妃前来求见。”是侍婢通传的声音。

　　君应天回头应了声：“让她先等会。”再回首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空空如也，似乎连清风都不曾造访过。

　　剑眉微蹙，君应天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

　　环顾四周，唯有空空的墙面昭示着曾经有人到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