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玩不起呀？》西淅

4、第四章

　　“我发誓真的很帅！”肖遥举起手，满眼诚挚。

　　外面有人敲门，外卖送来了。
　　叶雨青随便吃了两口，就去捣鼓笔记本。
　　被格式化后有点麻烦，要重新安装软件、导入素材……她弄了两三个小时，也只是搞出轮廓。
　　大概陆陆续续整理一周，才能恢复如初。

　　那张画了两天的商稿被删除了，需要从头来过。

　　叶雨青本来打算今天赶点进度出来，但是对着屏幕半个小时，一笔也没有动。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绘板，关掉了电脑。

　　“叶子，你快告诉我妈，我今晚是睡在你家里。”肖遥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叶雨青接过手机，很自然地说：“阿姨你好。”

　　肖遥耸了耸肩，在她父母那里，叶雨比她信誉度高多了。

　　大学几个女生住在一起难免有小摩擦，但是她们寝室关系都很好。
　　毕业刚好都留在本市，虽然不经常见面，微信群每天都聊天。

　　叶雨青脾气好又很照顾人，几个女生渐渐都没有那么计较，毕竟连着她这样的作精都对叶子挑不出什么毛病。

　　肖遥大学每天在宿舍打游戏，黑白颠倒，叶雨青会按时提醒她吃饭，偶尔还帮她买回来。
　　每学期快结束事情多，她不在学校，班长就直接联系她这位室友。
　　还开玩笑说，叶雨青是她的校内监护人。

　　她们宿舍混寝，读不同专业。
　　叶雨青是中文系，肖遥才是正儿八经插画系毕业的，虽然她目前处于游手好闲中。

　　叶雨青是自学的手绘，最开始在论坛看免费的教程，大二又去校外花钱报了专业的课程。
　　刚开始只能她三、四十块的稿子，肖遥眼睁睁看着对方技术一点点练起来的，到了大四，比很多插画系的同学画的还好。
　　能接七、八百一张的全身稿。

　　画手技术要好是一方面，关键是要有辨识度，画风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你的作品最好。

　　叶雨青擅长画幻想类的风景，和她性格相反，用色大胆丰富，个人风格浓烈，如今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她不愁工作，合作方排队等图。

　　肖遥常在父母面前提起叶雨青，夫妻俩知道女儿没少麻烦人，还邀请对方来家里吃饭。

　　见了面后，他们对叶雨青印象变得更好。
　　因为确定女儿真的在对方家，马上就放心了。

　　——

　　从厨房走出来的叶雨青，脚步顿了下，看向卫生间。

　　“老娘画了全妆，漂漂亮亮的下楼去搞那个贱人。”肖遥抿了下口红。

　　昨晚韩川打电话过来，叶雨青没有接。对方又发短信，说今天来找她，希望两个人见一面。

　　叶雨青答应了，对方过来的话还安全一点。

　　韩川送的东西昨晚已经收拾好了，她要把退回去。

　　肖遥以前见过韩川，觉得那个男的话少孤僻，不过倒是长得挺帅挺高。
　　和年轻帅哥谈恋爱不亏，她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谈恋爱不就得多谈，这样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呀！

　　叶雨青是深度颜控，大学体育选修了最辛苦的“定向越野”，就是因为这门课老师很帅。
　　街边两家奶茶店，她一定会走进老板是帅哥的那家。

　　不过她喜欢帅哥，和喜欢一颗漂亮的树没区别，绝对不会主动去打撩，如果对方来攀谈，还会被吓到。
　　颜控是真的，怂也是。

　　如今好不容易开始搞对象了，初恋就踩了雷。

　　———
　　叶雨青约在两个人以前常去的咖啡厅见面，。
　　韩川工作忙得时候，他们经常在咖啡厅约会。

　　对方看文件，她坐在旁边吃甜点，然后一起去吃晚饭，韩川再送她回家，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叶雨青走进去的时候，她经常坐的那张桌子已经有人了。
　　韩川比她先到。

　　两个人视线撞上，韩川呼吸慢了半拍。

　　叶雨青把装着东西的纸箱放在桌子上，表情平静的坐下来。
　　服务生来点单，她要了两杯冰美式。

　　韩川喉头滚动了下：“我有话和你说，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叶雨青声音很轻：“你清点下，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还有你遗落在我家的ipad。”

　　“一定要这样吗？”
　　叶雨青有瞬间的恍惚，对方这句话很怪，好像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一方。

　　肖遥笑眯眯的看着韩川，也不说话，余光瞥见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了，掐准时机帮忙接了一把。

　　下一秒手腕下翻，咖啡大半泼在了韩川腿上。
　　连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也溅到了不少。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连忙拿来毛巾，边擦边说：“先生，你去卫生间整理下吧，我帮你把手机擦干净。”

　　韩川脸色不好的看着始作俑者。

　　肖遥一脸无辜：“别这么看着我，真不是故意的，男人裤子湿的太多就……挺不文明。”

　　想到这是叶雨青的朋友，韩川压着火没有发作，转身去了卫生间。

　　看着男人背影消失在转角，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叶雨青从服务生手里拿走了手机：“谢谢，给我吧。”

　　服务生没多想，毕竟是熟客，他知道那两位是情侣。

　　———
　　叶雨青走出咖啡厅，飞速打了车。

　　车后座。
　　肖遥按亮手机：“你知道密码吧。”
　　叶雨青报出一串数字。
　　有次她手机没电，借用了韩川手机打电话，所以是知道的。
　　只是以前从来没想过翻看对方手机。

　　肖遥解开手机锁，直接打开了微信。
　　最上面的是个群，群成员全是韩川的死党。
　　再下一个联系人是林揽月。

　　肖遥快速的翻着记录，叶雨青眼睛一直追随。
　　哪怕是有心里准备，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韩川的好友群，聊天记录往上翻几页，全是昨天讨论她和韩川分手的事。

　　这群人对分手表示赞同，只是意外叶雨青居然主动提出来，这就不能忍了。
　　大部分人都笃定她早晚会后悔。

　　还说韩川每次送礼，她都会回贵的，显然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毕竟就她这样的条件，再遇不到韩川这样好的。

　　昨天的聊天记录里，韩川倒是没有发言，但是朋友们的言论，和他平时纵容的态度脱不了关系。

　　肖遥快速的截完图，创建了一个新群。
　　她把韩川整个好友列表都拉了进去！
　　一共一百八十个人，包括同学、长辈、以及同事。

　　——
　　林揽月被拉到群里有些懵。
　　韩川这是要干什么？不小心按错了？

　　就在群成员开始陆续发问时候，群主“韩川”开始发消息。
　　韩川：我他妈就不是人！我是狗东西！禽兽！畜生！
　　韩川：上天劈死我算了！是我和林揽月犯贱！不该牵连其他的人，你们骂我吧！抽我吧！

　　一众人非常意外，这是盗号了？还没回过神，他们就看到了几十张精彩的截图。

　　截图涉及到几个月前，韩川和林揽月边调情边商量怎么让男方结婚再闪离。

　　那个好友群，充斥着各种对身边女性评头论足。
　　怎么套路女朋友，怎么去yp。
　　一石惊起千层浪。

　　叶雨青看到那些聊天内容，心里很压抑难受。
　　以为能同行陪伴的人，从开始就给她设置了个陷阱。

　　“这下狗男女出名了，就韩川那副臭脸，想也知道没几个真朋友，能搞得出这种大场面抬举他，不用谢我。”肖遥说完，拉了下捂着脸的叶雨青，“别哭了。”

　　叶雨青透过指缝看着人，两秒后“噗嗤”笑出了声。

　　她刚才是很伤心的，现在却不了，因为太爽了。

　　两个人对视，肖遥也笑了起来。

　　—

　　路过快递站点，叶雨青让的士靠边停了下来，她把韩川的手机寄了出去，填了对方公司地址。

　　“你号码换掉也好，省的以后玩游戏注册账号，还推送通讯列表好友。”
　　“嗯，我过两天搬家。”叶雨青声音很轻。
　　“我们先去逛街吃饭，等天黑了去那个会所。”
　　“啊？”
　　“我和你说过的啊，昨天。”

　　“你说的是真的？”叶雨青有点意外。
　　“那要不然呢？吹牛吗？”
　　“……”

　　——
　　叶雨青看着眼前的建筑，犹豫道：“要不然我还是回去？”

　　“不行。”肖遥一把拽住她，满脸坏笑：“你进去了就知道多好了，你能别这样的表情，你是来消遣的，不是来上马哲的。”
　　“……”
　　“要是在里面见到喜欢的，就直接上去要微信，你长得漂亮又有钱，那些小帅哥肯定不会拒绝的，疯狂的往你身上粘。”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

　　肖遥懒得理会她的碎碎念，自顾开始介绍：“大厅进去就有很多小哥哥，喜欢谁就点谁，会所的头牌Jason长得特别帅，茶艺一流，你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设计系在读研究生，挑着客人接的，不过你也可以和他聊几句。”

　　叶雨青非常震惊：“研究生来这里工作吗？”
　　“你想多了，这个会所服务内容很正规，茶贵酒贵不说，服务生加收10%服务费，所以男招待比金领赚钱，毕竟大多数客人素质很高，在这里工作还能积累人脉。”

　　要真是那种风月场合，反而卖不上高价。

　　肖遥抽回她拽住自己的那只手，“好了，你先进去，我去卫生间补个妆就来，刚好锻炼下你的胆量，放心，不会有事的，叶子你就是太软了才遇到这些破事！”

　　叶雨青有点被说动了。是啊，她就是胆子太小没经验才被骗，她等下就去点个男服务生聊天！
　　没错，今天自己是消费者！

　　穿过了中式的长廊，转个角就到了前面的大厅。
　　会所外面古朴，茂盛的植物打理的漂亮，里面装修却很现代化。

　　最右边的皮沙发坐着几个年轻的男生，还有些站在旁边说话，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他们都很年轻，穿着统一的制服。
　　靠在吧台的男人侧身转了过来，叶雨青突然就怔住了。

　　男人穿着丝质的黑色衬衫，衬衫在灯光下反射着碎光。
　　带着一副银框眼镜，大约是镜片脏了，他把拿下来在擦拭，手上皮肤很白，眉眼轮廓深邃，黑压压的睫毛。
　　右眼有颗泪痣，是那种有点浅的红色，和嘴唇颜色接近。

　　叶雨青心跳有点快，急忙低下头，过了几秒，她又抬头，小心翼翼的再看了眼。
　　唇也好看的，唇锋明显，稍微有些薄，唇角弧度自然向上。

　　……这肯定就是那个Jason，头牌衣服都和其他人不一样，长得比明星还要好看！

　　他的漂亮里还带着微弱的脆弱和冷感，这种矛盾非常吸引女人。
　　简直长在自己审美上了！

　　就这么一眼，她已经想为对方花钱了！

　　察觉到投向自己的视线，李澈看了过去。
　　视线相接，叶雨青倒吸了口气，偷看被抓包，她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
　　脑子里却想着，如果必须问一位要到微信，她只想要眼前这位的！

　　没错，今天自己是消费者，胆子大一点！
　　叶雨青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走过去。
　　“你、你好，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一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叶雨青所有关注点都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察觉到周围诧异的眼神。

　　李澈眼睑像下轻压，仿佛在思考是否该答应，下一秒又睁大，眨眼间，有种摄魂夺魄的魅力。

　　叶雨青脑子已经变成了一锅粥，并且“咕嘟咕嘟”煮沸了，理智彻底下线。
　　想着既然都色胆包天的豁出去了，那一定要成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陌生人。
　　她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二维码，心跳撞击着耳膜，她强装淡定的问：“你扫我，还是我加你。”

　　李澈唇角弯了下，手靠着吧台，微笑的注视着她。
　　几秒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慢悠悠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李澈：“客人，这是付款码，我加您微信叶是要收费的吗？”
　　声音低沉，尾音有点轻佻，无尽的风流。

　　大厅里有人笑出了声，老板今天兴致不错啊。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要收费也是你收我的钱才对。”叶雨青手足无措的换成正常的二维码。
　　在美颜暴击下，她大脑快转不过来了，心脏负荷过重。
　　——

　　肖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上的人。

　　叶雨青抬头，缓慢却坚定地说：“我能理解富婆的想法了，如果我有钱，肯定愿意给他花很多。”

　　肖遥：“……”
　　发生了什么事情？喝醉了吗？可也没有闻到对方身上有酒味啊。她刚才收到消息，Jason最近都有事情，这个月都不会来会所，所以这会儿有点兴趣寥寥。
　　逍遥随口又问：“你加到微信了吗？”

　　叶雨青摇头，睫毛煽动，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一点点的红了。
　　好在灯光昏暗，不易察觉。

　　“好吧，其实jason非常难追，基本不可能。”肖遥一点不意外，要叶雨青突然改变不太实际，“没关系，我们直接去上面包厢，我朋友今天刚好在。”

　　—

　　晚上十点。

　　叶雨青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那条转账记录。
　　昨天她还辗转难眠，今天满脑子都是那张脸。

　　当时她说完“收费也应该是你收费”后，Jason就……打开了收款码。

　　叶雨青没有加到微信，晕乎乎给对方扫了2000块钱。
　　Jason离开的时候，还笑着让服务生端了杯白开水给她。

　　这杯水比茅台的后劲还大。

　　叶雨青点开了手机相册，其实她还偷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想想，简直是色胆包天！她怎么敢！
　　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手抖得厉害，焦距没有对准有点糊，但却挡不住头牌的美貌。
　　这是张完全值两千块的照片。

　　叶雨青盯着照片眨了下眼，心猿意马地想，原来当富婆都这么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