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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宗越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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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花错冷冷一哼,“我花错可不是什么人都跟他打的,宗越,我就找你了,别的人我都不要。”
宗越皱眉道:“花错,如果我没记错,我是救了你,而不是欠了你。若真要论起来,反倒是你欠了我的,我没有这个义务必须要陪你比剑。”
花错单手托腮,表情无奈又无辜:“就是啊,你救了我,所以就得为我负责。”
“现在该为你负责的是容止,”宗越道,“你应该找他帮你。”
“容止已经为我负责了。”花错一本正经道:“他让我来找你,所以我听从了。”
宗越一愣,难以置信道:“容止让你来找我?找我比剑?”见花错点头,宗越顿觉气闷,“我的玉呢?”
花错道:“容止说,你若答应与我比剑,他就亲自将玉奉上。如若你不答应,就亲自去公主府问他拿玉。”
宗越一步步走近花错,眼神也一点点沉了下来,“花错,容止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比剑?建安剑法高明之辈大有人在,我不过是其中剑术平庸之人。”
花错道:“容止说,这些你都会知道的,包括你想知道的那些,时机到了,他会亲自告诉你。”
“我想知道的那些……”宗越喃喃自语,“我最想知道我的过去……”顿了顿,叹道:“七天一次,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你还不愿意,就去找别人吧!”
“七、七天一次也行。”花错耸了耸肩,从桌上拿起宗越的佩剑递给他:“那今天先来比一次。”一边推搡着宗越往外走,一边心道:容止说宗越的底限就是七天,果然没错。
宗越第四次见到容止,是在公主府的大门口。
宗越一直以为之前见过容止三面后,他二人就不会再有交集,毕竟现在容止入了公主府,虽出入自由,但建安城这么大,两人想要碰面也不容易。
那日花错赖着宗越找他比完剑后,又在将军府待了许久,只烦得宗越催促了好几次才终于将他送走。次日一早,宗越就接到沈庆之派人送来的调令,命他此后开始负责皇宫的安全事宜。
在外人看来,宗越这是升迁了,可宗越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宫的护卫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无端端的,为什么沈庆之会突然调派他去守皇宫?
宗越找到沈庆之去询问时才知道,这是刘子业亲口下的命令,让沈庆之将宗越调回来。沈庆之从来都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跟刘子业计较,毕竟他的职责是守护刘宋,而不是跟皇帝对着干,便一口答应了。
宗越毕竟没有这个胆子去问刘子业为什么要让沈庆之将他调回来,只好无可奈何地回来了皇宫。
负责皇宫的安全可不比建安,皇宫再大也不过是建安城的十分之一不到,且规矩众多,不得自由。宗越起初没事干时就将皇宫走了一遍又一遍,但通常半天时间就能大体走完一遍——不比建安城,巡视完一圈需要几天时间,走走看看,还有些趣味。宗越在宫里来来回回接连走了几天后,无聊了,就干脆立在宫门口不肯再动,让其他士兵去巡视了。
因着调回皇宫,宗越开始大量的时间都出入皇宫,遇见山阴公主的机会也就随之增多。这天宗越刚跟着沈庆之来见刘子业,没一会儿山阴公主就进来了。刘子业一见刘楚玉,忙笑得脸上如绽开了花朵般扑上去:“阿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这不是来了吗!”刘楚玉娇笑着,目光在沈庆之身上一瞥而过,在见到后面的宗越时目光停了下来,“哟,这不是卫将军宗越吗?”
宗越心“咯噔”一响,就想骂人。躲了又躲,避了又避,没想到还是避不开。
“是啊阿姊,他就是宗越,”刘子业笑眯眯地道,“宗越很不错,所以我让他回来负责皇宫安危。有宗越在,我也能放心一些。”
刘楚玉笑了一下,“能让法师你这般三番五次夸奖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啊!”说着,拉着刘子业走到桌后坐下:“法师,公主府虽然仆人众多,但武艺高强之人少之又少。法师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乱的很,有时候公主府的招牌也不好用,那些胆子大的刁民说闯进来就闯进来了。”
刘子业一听,大惊,“还有这种事?”
“是啊!”刘楚玉委屈道,“所以,公主府也需要一位武功颇佳之人来保护。法师,我看这宗越就很不错,不如,你把他派给公主府吧!宫中能人辈出,让沈大人再给你多调几名护卫过来,好不好?”
“这……”刘子业犹豫了半晌,还是有些不舍得将宗越送去公主府,他心知阿姊嘴上说是让宗越去保护公主府的安全,但实际上就是让他去做面首。想了想,还是道:“阿姊,要不我派别的高手去公主府怎么样?比宗越武功高很多,管保让你安然无恙。”
刘楚玉面色微微不悦,脸也撇向另一边,“法师,你还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现在我不过跟你要一名区区守卫,你就这般推三阻四的,难道阿姊在你心里还没有一名护卫来得重要吗?”
“不、不是的阿姊,是……”刘子业不知该如何解释,急了半晌后干脆负气道:“算了,既然阿姊你喜欢,宗越,明天你就去公主府吧!”
宗越只觉这命令如同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头上,他的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皇上……”
“宗将军,”刘楚玉打断宗越的话语,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踱步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拍在他的肩头,“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公主府,可别让本宫等太久了啊!”
宗越抬头看了看刘子业,见他也是一脸的烦闷,又扭头看向沈庆之,沈庆之无声叹息,对他摇了摇头,宗越心如死灰,闭上眼睛低头,“末将……遵旨。”
次日一早,宗越身着战衣手持长剑去到公主府,才刚到门口,就被左右两边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宗越道:“本将乃卫将军宗越,奉皇命来保护公主府的安全。”
两边的侍卫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人客气道:“将军稍候,容小的先进去通报一声。”
宗越颔首。
那人进去后,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刘楚玉身边的贴身护卫越捷飞走了出来,对宗越抱拳道:“宗将军,奉公主口谕,请将军回府吧。”
宗越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越捷飞道:“公主说,请将军回府,今后将军还是继续负责皇宫安全。”
宗越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昨天不惜强逼刘子业答应将他要了过来,怎么才过了一夜,她就改口要放了他了?
越捷飞笑笑,道:“公主心意改变,自然有她的道理。即是如此,宗将军请回吧!”
宗越忙抱拳回礼,“那好,那本将就回府了。”
越捷飞点头,转身走进了公主府。
宗越掩饰不住眼底漾开喜悦的光,刚转身走了几步,就见一马车停在了身边,抬头看去,车帘被掀开,露出容止那张俊美的脸来,“上来。”
宗越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遂指了指自己:“我?”
容止嘴角微微上扬,“就是你。上来。”
宗越正好也有些事想找容止,还想要找他要回玉佩,便二话不说上车了。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马车内,宗越率先开口:“我的玉呢?”
容止眼睑轻阖,浅笑反问:“这玉你从何而来?”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宗越毫不客气道:“容郎君,扣住他人佩玉不还,非君子所为。”
“你的玉?”容止缓缓睁开眼睛,“我以为,这是我的玉。”
宗越大惊,“什么意思?”
容止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褐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温柔的暖意,可宗越却只感觉到了冰冷透骨的凉意。
“你既已失忆,丢失了过往,你又如何确定这玉是你的?既然这玲珑褚玉是你的,那为何你只有下阙?上阙在哪?”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之事?”宗越更是震惊了。
这个容止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给自己的感觉这么危险?
“本来我想再多给你一些时间,也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容止轻笑,“可突然我又不想这样放任你了……更何况公主还对你虎视眈眈,我怕我再不行动,你就脱离我的掌控了,阿越。”
宗越瞪大了眼睛看向容止,半晌无法回神:“你……你喊我……”
“阿越。”容止再度开口,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对这个称呼很熟悉?”
宗越已经呆住了。
何止是熟悉,简直是夜夜都在他的梦里出现——那个唤他“阿越”的人,陪伴他从七岁成长到十七岁,最后将他一剑穿胸。
“是你……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