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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地牢之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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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云迈出去的脚立刻又收了回来,他对这位小道姑如何取瘊子又来了兴趣。
“可否借陛下龙椅下的老鼠一用?”
所有人都看向那只灰溜溜的小老鼠,老鼠儿子怕被发现似的又从龙椅躲到另一处案几后边。
“陛下,贫道需要几只老鼠,还需要一些水晶线,方能取下瘊子。”阿九说道。
“公公快去准备。”拓跋云道。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将一笼灰溜溜的老鼠提了过来,还有数丈长的水晶线。
阿九命他们将每根水晶线的两头各栓一只老鼠,一共八根线,拴着十六只小老鼠儿子的尾巴。
她又给每只老鼠嘴上抹上药膏,说道,“国师,得罪了,请您不要妄动。”
话毕,那老鼠儿子被阿九放了出去,老鼠们像着了魔一样,窜上国师的身体,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老鼠七上八下围了个结实。
拓跋云,拓拔岚的眼睛都看直了,国师坐卧不安,已没有刚才高傲的盘姿了。
他有些坐不住,忍不住伸手去抓老鼠儿子,老鼠跑的很快,在他身上的老鼠反倒成了猫,瘊子反倒成了老鼠,见了猫躲来躲去。
老鼠所过之处,皆有水晶丝缠绕,片刻功夫就把国师的身体缠成了蜘蛛网,那瘊子牢牢被网在中间,动弹不得,老鼠们越用力,瘊子绷的越紧,鼓的包越大。
老鼠仍旧不停的运动,尾巴都似要挣断了,国师再也受不住了,瘊子一点点要被挤爆,如车裂之痛,他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内力将水晶丝和老鼠震得七零八散飞了出去,老鼠儿子被摔死了一地,血肉模糊。
瘊子在刚才国师用内力的时候,也爆开了,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胸口处只留下一块黑色的烂斑。
国师忙喝道,“陛下,道姑将贫道的瘊子弄丢了,请陛下为贫道做主。”
拓跋云龙颜大怒,命人捉拿道姑问罪。
阿九被侍卫架住了肩膀,她辩驳道,“国师的瘊子是国师自己弄丢的,与我何干?为何只绑我却不绑他?”
“大胆,若不是你用什么老鼠来取,岂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但让朕损失了几根红胡须,就连入药用的瘊子也弄丢了,朕岂能容你?来人,拖下去斩首示众。”拓跋云怒斥道。
“陛下,陛下请看,国师的瘊子在这里。”顺成公公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黑乎乎的有些软乎的东西说道,看样子,还真和国师的瘊子有几分相似。
拓跋云怔住了。
拓跋岚忙说,“父皇,既然瘊子找到了,就请道姑为母妃开药方治病吧,母妃之病,不可耽误。”
拓跋云喝退左右,“道姑,朕多有怪罪之处,请不要放在心上,贵妃之病还得烦劳道姑了。”
阿九道,“贫道自不会将此事挂在心上,贫道这就给娘娘开个药方,娘娘按时服用,不出三日,便可康复,贫道还有个请求,请陛下放贫道出宫。”
“道姑乃世外高人,何必着急着走,太子之症,道姑何时医治?不如留在宫中为朕效力,朕绝不会亏待于你。”拓跋云爱惜人才,极力挽回。
“陛下,太子之症乃是心结所致,非药石所能医治,贫道建议殿下前往西山行走,自然能找到根源所在,贫道只能帮殿下到这里了,请陛下恩准贫道出宫。”阿九婉言相拒。
国师理了理发髻,拍了拍手,进来一个门徒,手持银琅面具放到国师手里,国师拿着面具来到阿九面前,照着她的脸比划比划,笑道,“这么着急的来,何必匆匆的走,不如在我大魏皇宫多住几日,把太子的病看好了再走也不迟……白马军师。”
阿九不由一颤,什么时候国师发现了她的身份?这面具怎么落在国师手中?
阿九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就凭一顶面具,断定我是白马军师,这也太勉强了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个伶牙俐齿,从你一到皇宫,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于是派了探子去查你,这才得出结果,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国师说道,“你发的信鸽已被截下,来我魏国皇宫盗取皇上的红胡须,就为了给夏国皇子赫连定治病,真是令贫道佩服的五体投地……陛下,太子请过目。”
信被呈上去了,拓跋云看后龙颜大怒,“道姑,哼,白马军师,朕竟被你一个夏国奸细耍的团团转,上天怎么不给我魏国一个这么好的人才啊,虽然如此,朕爱惜人才,朕愿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留在魏宫,从此为朕效力,朕便饶你不死,还可给你加官进爵。”
阿九冷哼一声,“我绝不会为魏狗效力,要杀要刮随便吧。”
拓跋云气得瞪大了眼睛,“你如此欺骗朕,本该处斩,朕念在你重情重义的份上饶你一命,为何你这般不领情?那夏国有甚么好的,让你如此卖命?夏国能给予你的,朕也一样可以。”
“我对夏国有特殊感情,我对魏国却只有憎恨,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你们这帮狗贼。”阿九愤恨无比,双目圆睁。
拓跋云目赤欲裂,似要喷出火来。
他平时当宝贝一样的胡须少了几根,还是被黄毛丫头骗走,拿去给敌国皇子治病,而不是给他心爱的妃子,再加上他如此宽恕她,她却说出这等话来,简直把他气坏了,一声令下,要将阿九拖出去,斩首示众。
拓拔岚慌忙阻拦道,“父皇请息怒,儿臣以为此事若不调查清楚,万一还有其他同党残留在我魏宫中,后患无穷,不如把她交给儿臣来查办,将她们一网打尽,以免后患。”
拓跋云想了想,皱眉道,“还是岚儿想的周到,就将此事交与你查办。”
国师已将自己衣衫整理完毕,刚才狼狈的一幕,让他记恨在心,将她交与拓跋岚查办,他自是放心不过,慌忙向前迈了一步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想与太子一起审理此案。”
“国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觉得本宫不能将此事调查清楚?还是您想报私仇,对犯人私下处置?”拓跋岚道。
“臣,绝无此意……“
“既然无此意,就请父皇和国师放心,儿臣一定会秉公处理。”
“国师,太子也长大啦,此事就交由太子处理吧,朕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
整整七日了。
阿九被幽禁了整整七日了,这七日,她度日如年,无不担心着赫连定的病情是否恶化。
差一点,她就要带着红胡须逃离魏宫了,还是天公不作美,让她绝望的被关在这间秘密牢房里。
这间牢房比较干净,位置也很隐蔽。
每日除了能见到送餐饭的牢头,什么人也见不到,她更无法打听到外面的消息。
牢房的伙食还不错,阿九没心思吃这些,只是想着如何逃离,装红胡子的锦盒又落在拓跋岚手里了,哎,阿九接连的叹着气,地上的食盒换了又换,她看都没看一眼,整个人短短几日便消瘦不少。
其实这些天,拓跋岚一直在背后默默观察着她,也不审问,也不用刑,就是这样关着她,熬着她的性子,看她自己会不会说些什么,或者向他讨饶也行。
但是没有。
拓跋岚终于忍不住,支开了牢头,单独与她会面。他看了看地上的饭盒,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饭菜早已冰冷。
他站在阿九眼前好半天了,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眼神黯然,神情呆滞。
拓拔岚先开了口,“你不打算与我交代些什么吗?或者求我饶你一命。”
阿九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顿了顿,拓拔岚将一个黄色的锦盒亮了出来,里面装着几根红色的胡须。
她的神经被调动起来,盯着那锦盒,寸目不移。
“这是你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了得到它,连命都不要,值得吗?”拓跋岚说道。
阿九红了眼眶,嚅嗫了一下嘴唇,“值得,没有什么比它更值得了,可惜,天不帮我。”
泪水在眼眶里旋了几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用一根小木枝在地上写了几个数字,算算日子,与洛笙订的期限已到了,只怕,赫连定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竟难过起来,她背过身子,努力不让泪水落下,不让拓跋岚看见。
“怎么?想到你的殿下快要死了,心里很痛?”说这话的时候,拓跋岚心里酸酸的,他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倒是有情有义,对你的主子如此忠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这样吧,看在你如此衷心的份上,我们来做笔交易,我帮你把它送回夏国,但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
阿九转过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睛里有她读不懂的东西,他为何要帮她?她三番五次的想要置他与死地,他应该希望她死才是。
“怎么?你不愿意吗?那我可要收回去了。”
“别,我愿意。”
这是唯一让赫连定活命的机会了,她只能答应。
拓拔岚莫名的难受,心里像翻江倒般乱作一团,他这是怎么了?嫉妒吗?嫉妒一个丑女子的忠肝义胆?还是嫉妒赫连定有这样的好运,遇到一个如此为为他肝脑涂地的人。
而他曾经爱着的那个叫阿桃的女子,却将他伤的体无完肤,肝肠寸断。
这是怎样的对比?怎样的落寞?
拓拔岚看着她的眼睛,似看到了另一双目光,这两双眼睛如此之像,他把她当作她了吗?
恍惚之间,阿九提醒道,“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你问吧。”
拓拔岚回回神,抽动了一下嘴角道,“你们夏国可曾有一个叫阿桃的人?就是,杨玉桃,她是仇池人士。”
他怕她听不懂,仔细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