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三十八章·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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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五年·流离岛·须弥界·阿房宫】
老人的眼神中尽是回忆往事的流光，那些往事似乎跟流水一样，在他并不昏花的眼睛里流转着。他继续道：“我发疯了一样去找秦始皇陵，可是当时，秦皇陵的所在就是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在，因为去送葬的人最后都作为陪葬品关进了陵墓之内。而唯一知晓地点所在的胡亥，已经被赵高给杀了。”
“我找了十几年，还是没有任何阿凰的消息。我不愿意承认阿凰就这么死去了，我始终觉得她还好好地活着，我始终觉得她就在秦皇陵之中等着我，等我去救她。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了一个中年之人，带着杂乱不堪的胡须，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我救不了她，我连秦皇陵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心灰意冷地回了昆仑境。在昆仑境之中，我不会老去，几十年上百年也仍然是那副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强烈地思念阿凰，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出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
他捋了捋自己已经苍白的胡须，笑道：“每次回到世间，我都会待上几年，反反复复下来，我还是苍老了。按世间的年龄算，我已经是一百五十余岁的老骨头了，可是我只要待在昆仑境里，我就不会继续老下去，我不会有疾病，也不会死去。”
拓跋云幕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那前辈为何说自己……”
老人知道他想问什么，回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找到秦皇陵所在的，因此我化作一名江湖术士，在江湖上传播秦皇陵中有长生不老药的消息，为的就是勾起世人心中的贪念，想要让他们替我寻找秦皇陵所在。凡尘世间过去了上百年，历经了数次改朝换代，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言也就那么一直流传了下去。但即便是整个江湖都在找，数百年下来，也没有人找到过。”
“我最后一次出去，在世间待了十几年，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人们对长生不老的渴求愈发强盛，但是秦皇陵就像是从来也不存在一样，仍旧没有人发现过。我已经发须皆白了，若非有着蛇神血脉的力量，只怕早就老死在了外面。当我预感自己的阳间寿命将尽时，我又回到了这里。我心灰意冷了，再也兴不起任何继续找下去的念头。”
“我待在昆仑境里，因为我害怕死亡，也因为我始终未能找到阿凰，心中的执念仍然割舍不下。就这样，又不知多少年过去了，我的生活仍然是一成不变，直到那个已经死去的年轻人偶然闯入了这里。”
“他或许是在将死之时，碰巧撞进了昆仑境，这才将他的躯体一同带了进来。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灵魂之火已经快熄灭了。我想救他，但是他并非蛇神血脉，没法吞噬其他的灵魂来修复自身。但是我又不愿看着他就那么死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把自己一半的灵魂割了下来，把他将死的灵魂给修复了。这种分割是不可逆的，因此我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灵魂补充完整了，也就是说，我变成了一个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另类存在。我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昆仑境了，即便自己再出去，也会在一年之内老死。所以我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毕竟他还能活很多年，说不定他能够在老死之前找到秦皇陵的所在。”
“年轻人在我这里待了很久，听我说完了关于几百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他答应我一定尽心尽力地寻找秦皇陵所在，然后将阿凰的消息给我带回来。作为另一份报酬，我传授给他武艺，希望能够在他寻找秦皇陵的路途上保他性命。大概是十几年过去了，年轻人武艺大长，这才与我告辞，出了昆仑境。”
拓跋云秀颇感好奇地道：“这个人后来回来了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没有。实际上我也未曾抱着太大的希望，因为我穷尽一生也未能找到的秦皇陵，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他找到。我只当是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多了一个徒弟，也了却了一番牵挂罢了。我把我一生的念想都托给了他，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倍感轻松了。”
“因为我的灵魂只剩了一半，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灵魂也开始越来越弱了，即便是用其他灵魂也无法彻底补充。我的灵魂力量一直在流失，如果你们再迟来个几年，恐怕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阿房宫了。”
拓跋云秀这才听懂老人先前所说的意思，“啊”地惊呼出声，略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老爷爷你要死了吗？”她眼圈红了起来，嘟着嘴道：“我不要你死。”
老人笑着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他道：“我活了这么久，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再说我心中的执念也已经交付给别人，我已经没有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事情了。”
他看向拓跋云秀，突然道：“小女娃儿，你喊我一声爷爷，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先前给你的蛇神面具，那是你命中注定要有的，我就再给你另外一件礼物，你可不能拒绝。”
拓跋云秀梨花带雨，抬起头认真地道：“我不拒绝。”
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吗，你就这么一口肯定。我还怕你嫌弃我糟老头子呢。”
拓跋云秀摇了摇头，道：“老爷爷，你就将你剩下的一半灵魂给我吧。秀儿不想看见你变成昆仑树的养分，秀儿可以带着你的灵魂到世间去看看，说不定有一天，秀儿也能够找到阿凰奶奶，那样的话，你就可以亲眼看到她了！”
拓跋云止等人都惊诧地看向拓跋云秀，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有这样的魄力。拓跋云止眼神复杂，但还是将想要开口阻拦的两个弟弟给拦下了。他觉得拓跋云秀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并且她也不能辜负老人的一片心意。
老人嘴唇颤颤，眼神震荡不已。原来，他本就想将自己剩下的灵魂馈赠给她，灵魂之中蕴含的很多力量或许能够帮助她推迟不完整的极阴之力的爆发，却没想拓跋云秀自己提了出来，还说出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眼神中流露出宠溺，却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你可不能叫阿凰奶奶，因为她其实跟你一样大。起码外表是这样的。”
“你们知道为什么数百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执着于寻找阿凰吗？因为她，是这世间第一个吃了不老果的人类。她的年龄和外形都凝固在了她六岁时的样子，她永远也不会死。她一定还活在秦皇陵之中，但是我已经见不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三十八章·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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