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33、项目收尾

　　会议室里，腾电电力企业的管理层，财务部和项目部人员，审计组人员坐在一起开会。
　　闵然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沉着声：“不管是财务做帐还是项目专项管理，都存在很多问题。首先是财务，我会建议你们启用财务软件做帐，买个财务软件费不了多少钱，财务人员该好好学用电脑了。我一年接触这么多家企业，像你们这种规模还用手工帐的，真不多见，这一块一定要重视起来，不要得过且过。项目部就做好项目，不懂得财务就不要瞎指挥。你们申请了政府拨款，验收这一块也要重视，不要搞假，实实在在是多少支出，就入账多少。就算今天审计给你们放水，在审计报告上数据漂亮了，将来捅出篓子来，你们这个企业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企业人员大气不敢出。审计方的领导不给面子直接点破，平日里众人都知道自己企业有问题，但是不敢讲，或者不愿意改变。
　　闵然的语气停了停，语气缓和下来：“当然，你们存在的这些问题，很多企业也有。我每次都会跟我的客户讲，眼光要放长远。新三板和创业板都不是梦，每个技术成熟的企业都可以把上市做为目标要求自己。”

　　之后，闵然又说了几个财务上的问题和项目管理问题，财务经理和刘部长做出解释。
　　一家企业的各部门各司其职，各部门经理平时在自己地盘上横着走，遇到第三方监督，气势就弱了。各部门在运作中，不可能不存在问题，闵然抓住了这一心理，当着管理层的面指出不足。对于管理层来说，他们接政府项目，当然怕出事，没有哪个管理者是不怕政府和税局的。到了部门经理，整体危机感就少了一层，公司出事了又不是他们兜底，收拾包袱就能换一家公司干。最下面的员工，更加没有整体危机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傅央央看着讲话的闵然，稍稍叹息，这种大场面话也只有领导出面才能说。审计小人物怕得罪企业，一般不太敢狠批企业，都会给面子。事务所大领导不同，常常很硬气，客户多了就有了挑选的余地。

　　她的思绪突然有点打飘。男人在工作中透露出来的沉着和冷静，很能吸引女人。他开会时候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满满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别人的语气急了，他也能保持沉着冷静，用数据和事实一点点打掉对方的攻击性。
　　真想达到他这样的水平啊，她羡慕极了。
　　开完会，已接近中午，闵然跟同事打了招呼，先行离开。大领导解决了企业的思想问题，剩下的苦活就由下面的人来做了，只要企业老老实实地肯配合，审计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就能慢慢解决。
　　傅央央做为项目负责人，把后续工作收尾了。刘部长请审计组吃饭，席上，他给傅央央敬酒，说：“之前的确是我有点糊涂了，我们企业的难处归难处，但我们还是应该要按照规则来。这次多亏你们点醒了我们，对于企业长期发展来讲，的确应该忍痛挖掉身上的烂肉，该规范的就要规范起来。傅经理，我敬你。”
　　傅央央站起来，低着酒杯，“问题解决了就好。我们审计方也是希望客户好的。”
　　“是，是。”
　　审计组另外几人也和刘部长来来往往地聊了几句，有两个审计男助理陪喝酒，傅央央也就喝了一小杯。

　　饭局结束，傅央央走在餐厅的楼道间，岳昊炎从后面追上来，语气故作随意：“小傅姐。”
　　她被闵然说了一下，如今看见岳昊炎，眼前就好像放了个屏风，时刻提醒她保持距离。
　　“你说。”她缓了缓脚步。
　　“那天晚上闵所在你房间……”他没往下说，似乎抱点希望。
　　她瞥他一眼，学着闵然说话的语调，语气淡淡的：“既然你都看见了，还跑来问？就是那么回事。”
　　岳昊炎没说话，深深看着她。
　　她继续往前走，丢下一句：“好好工作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一个多星期的审计工作期结束，转眼就到了周六，她回家了。
　　吴菲并不在家，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吴菲说在医院照顾妈妈。少了一个室友，屋子冷清下来，她忙了一个多星期，只想放松一下，便登录了游戏。
　　闵然并不在线，她跑去家族处领了日常任务做。采药、捉兔子、给NPC送东西，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一点多，闵然给她发了个□□息，问她去不去看电影。
　　她正在过游戏瘾，宅起来不太想出门，就说想玩一会儿游戏。没一会儿，他在游戏里上线了。
　　她收到闵然的入队邀请，点了同意，然后点了队长的坐标找过去。
　　他的游戏人物站在树下一动不动，旁边有小动物跑来跑去。
　　她学着小动物的样子也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他突然动了一下，一把抱住她。
　　隔着互联网，看不见彼此，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有游戏人物的身体接触，她竟然觉得心尖像是被猫爪子轻挠了一下，微痒。

　　在网游世界里，脱离了现实，玩家得到一种毫无真实顾虑的欢愉。她以前玩游戏就是想脱离现实的工作烦恼，如今现实身边的人就在她的游戏世界里，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幻想。
　　『队伍』之央：如果你不知道之央是我的话，你会在游戏里对我产生想法吗？
　　她发出去后，猜测他的答案是不会，结果还真是。
　　『队伍』闵然：不会。
　　好吧，她操作着游戏人物跑开，不给他抱了。
　　『队伍』闵然：出去看个电影？
　　『队伍』之央：不看，没心情。
　　她想看他会不会哄一下她。
　　接着系统提示，他给她赠送了一千金币。
　　『队伍』闵然：买你，陪看。
　　『队伍』之央：……
　　半个多小时后，闵然的车停在楼下，她素颜下了楼，坐上他的车。

　　谭唯从小姐妹家出来，看见傅央央坐上了一辆汽车，汽车的车牌号很熟悉，是闵然的车。谭唯愣了一下，拔腿就去追，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上了闵然的车。
　　平时审计部和评估部分得比较清楚，因为业务性质不一样，两个部门的人员交往会相对少一些。谭唯听说过闵然跟傅央央的事，但她不太信，现在亲眼看见了，就忍不住想去求证一下。
　　闵然的车停在商场的车库里，谭唯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带上，鬼鬼祟祟地跟上去。
　　前面的两人上了商场的四楼，谭唯躲在三楼的楼道间抬头望，上面是一家电影院。
　　一次又一次地被训，一次又一次地迎难而上。这句话很好地概括了谭唯对闵然的肖想之心。她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跟上去。

　　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各个场次的电影，傅央央抬着头看，看什么电影好？她看了半天，距离现在开场最早的电影是一部现实爱情片，好像网上评论说挺煽情的。她有点纠结起来，如果是回忆类型的爱情片，容易触动心弦。她和闵然都是有过往的人，看回忆类型的爱情片万一想起点什么来，回去吵架了，不太好。
　　枪战片？可她对枪战片不太感兴趣。
　　玄幻片？网上口碑似乎不太好。
　　古代权谋片？对老男主角提不起兴趣……
　　闵然把车钥匙拿在手上玩，问：“想好看什么了吗？”

　　她指了指那部现实爱情片的广告牌，说：“我有点想看这个，男主角比较帅，但是这种片子吧，容易触景伤情。”
　　“怎么个触景伤情？”他问。
　　“容易让人回忆过去啊，不能圆满的爱情，现实的悲哀，勾起大家心底的伤心事。”
　　他朝她笑，“那就看这个。”
　　她点点头，去排队买票，闵然站在她旁边。排队到了他们的时候，他抽了现金纸币出来付账，瞥着旁边的爆米花和饮料，问她：“要爆米花和饮料吗？”
　　她垫脚望向饮料区，“要。”
　　服务员问她要哪种饮料，她舔了一下微干的唇，习惯性地指着以前每次来看电影姜海都会给她买的那一种。
　　她捧着饮料，脑子有点抽了，竟然跟闵然说：“以前我每次来看电影，都喝这种。”
　　闵然的唇边挂了个薄笑：“以前？”
　　她反应过来，讨好地笑，去握他的手。
　　感情越长，留在生活里的影子就会越多，大到商量结婚，小到平时买杯饮料，只要记忆苏醒，就会触发心底的旧感觉。或许等新的恋人带她把以前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做过，她就能彻底地遗忘。
　　闵然并没有生气，低了头，咬上她手上饮料的吸管，喝了一口，评价：“味道很一般。”
　　她低头咬住吸管也喝一口，跟他来个间接接吻。

　　谭唯戴着墨镜，躲在人群后面张了张嘴。她印象里的闵然一直是冷面领导脸，喝人家手上饮料这种事，她真不敢想。
　　他们买的到底是哪场电影？她摸出手机看，不管了，一个小时内的所有场次都在手机上买一张，反正也不多。偷窥别人约会这种事，想想挺刺激的，但光自己一人刺激也挺没意思的，她想起前两天跟万雨打听到的事情。
　　有人醉酒排错傅央央的门，岳昊炎来得特别及时，第二天闵然站在门内，岳昊炎还是跑来了。谭唯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邀请他一起刺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