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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篇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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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我这一去便和张文选彻底结了梁子。
当我到了凤头胡同的时候,正看到楚天遥在和张文选拉拉扯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哎呀我居然破坏了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再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想色情了。
我上前作了个揖,笑道:“张公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你也认识楚兄弟?”
楚天遥见了我跟见了救星似的,忙跑到我身后躲着。张文选见了我跟踩了狗屎似的,一脸的懊恼。
张文选点点头,道:“是啊,还真巧,谢公子别来无恙罢?”
“那是那是。”
他眼睛一转,嘿嘿一笑:“对了,上次我在冠云楼见到一个人和谢公子你长得好象啊,不过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我没接话,看他是否能狗嘴吐得出象牙。
“你猜那人和谁在一起?居然是皇上身边的祭司大人季鸣清。”他说到这里眯起眼睛一脸猥琐,“可惜啊可惜,原来大祭司竟然是个断袖。”
我听到楚天遥在我身后倒吸一口气。
“那个与谢公子长得极相象的男子和祭司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哺酒喂食,抚脸摸臀……啧啧,只是有伤风化。”
张文选,你放你娘的屁!爷爷我那天明明和季鸣清两个人规规矩矩,最多也只是我亲了一下他的脸,哪有做那么下流的事情?
楚天遥悄悄地说:“不会吧,我看季大人不像是会做这种恶心的事的人啊?”
我忍怒道:“张公子这样诋毁季大人,也不怕会惹祸上身?”
张文选哈哈大笑:“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怎么能说是诋毁?再说了我只把这事告诉了谢公子和天遥,除非二位和季大人也有颇深的交情,否则季大人怎么会知道呢?”
我点头,“张公子说得没错,是在下愚钝了。”我偏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楚天遥,“对了,在下还有事要与楚兄弟一论,张公子应该不会反对罢?”
张文选探头盯着楚天遥,眼睛直反光,“好,那我不打扰二位了。天遥,我晚上再来找你。”说着便带着一群狗腿离开了。
楚天遥牙齿咬得咯咯响,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张文选已经被凌迟了一百遍再放进油锅里炸得焦糊了。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楚天遥,问:“说罢,你不是不认识张文选么?”
楚天遥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捏不出一个字。
我捏起他的下巴,一脸□□:“哼哼哼,你不说?本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宝贝儿,来让我亲两口,么么……”
楚天遥大惊,一耳光扇在我脸上,大骂道:“下流,变态,去死吧!”
他转过身想跑开,却我被扑倒在地上,我对着他的耳根子吹气:“我是变态,宝贝儿,你不知道你越是惊慌失措得跟个兔儿似的我越发欢喜……你别挣扎了,从了小爷我吧。”
说着我就开始动手动脚,挠着他的胳肢窝,楚天遥笑得打滚,流着泪水,红着脸,竟是一番妖媚模样。
我住了手,骑在他身上,“让你嘴硬,你说不说?”
他忙点着头,求饶道:“我说我说,你快放开我。”
我站起身,将他也拉起来,掸掉身上的灰尘。
“说罢。”我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楚天遥想了一下,开了口:“那个张文选,想让我当他的男宠。”他见我并未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我肯定不答应,他就天天缠着我。这次我虽春闱未中,但也是个举人,心想以后就不用再受到他的骚扰了。哪想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我楚天遥的名字竟被改做了楚夫遥……如今他又来假惺惺地扮好人,让我跟了他今后便享尽荣华。我呸,烂了心肝的癞蛤蟆!”
楚天遥悲愤不已,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我叹了口气,这张文选也真是做尽恶事,也不怕会遭报应。
楚天遥对着我冷笑一声,说:“现在你知道了吧,是不是很好笑?我堂堂男儿,居然会被人当做男宠?”
“哥哥怎么会笑你呢?再说当男宠有什么不好,有得吃有得喝,穿金戴银的,多威风啊。”我一脸理解地安慰楚天遥,没想到这小子脸色一变,破口大骂道:“胡说八道!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当然觉得理所当然,我看你就是那种喜欢顶着一张小白脸到处勾搭男人的兔儿爷。今天在这家公子身上摸摸捏捏,明天又和那位大人喝酒卖笑,你太不要脸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顾衫和季鸣清,他居然把我想得这么龌龊,亏我还把他当个弟弟疼,爷爷的,老子再也不管闲事了!
我一甩袖,不怒反笑:“好啊,既然你嫌我不要脸那我也不碍你的眼了。告辞!”说罢便匆忙离开,并没看见楚天遥此时的表情。
后来我想,依我的软心肠,如果当时我看到他一脸的懊悔自责,肯定会和他和好,便也不致于发生以后那些悲剧。亦不会对楚天遥欠下永远也偿还不了的一个人情。
春闱后来不及多做休息,便要开始殿试。
我激动地拉着梓晴的手,道:“梓晴梓晴,这是殿试诶,是皇帝亲自监考。太恐怖了,梓晴,你陪我一起去罢。”
梓晴没有理我的胡言乱语,只是安慰道:“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你谢芷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如今这样没种了?”
“啊啊啊!”我放开梓晴又去抓着老爹的脖子,嚎叫道,“爹,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皇帝砍头啊?爹,皇帝长什么样子的,免得到时候我惹怒了龙颜脑袋要搬家都不知道。”
爹哭笑不得地止住我,说陛下哪有那么不讲理。
爹说:“我看你管好你那张嘴就行了,你也别弄得跟要上刑台一样,能见龙颜也是你小子的运气。”
好罢,我承认我是嘴贱了一点,否则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到殿试那天,消失多日的季鸣清也赶了回来,我知道他是去替错岫寻药去了。
我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心疼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赶回来,我自己又不是三岁孩童,处处都要你操心。”
季鸣清笑了笑,道:“无事。”
他将我送到皇宫前,便停了脚步。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就把我送到这里就行了,门口的那个大人会将所有考生带到大殿上去。
其实我很希望季鸣清能陪我一起进去,至少能让我安心点。
季鸣清看穿了我的心思,淡笑着说他会在殿外等我,要我不用担心。
我回笑,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立刻又放下,往前面走去。
我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我,但有季鸣清一直陪我身边,又何惧哉?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顾衫,他一袭浅蓝色的印花长袍,春风满面,正打着扇和一群公子在说笑,那些人我以前也认识,但并没有多少交集,如今看来也陌生了许多。
顾衫也看到了我,忙招手让我过去。我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旁边那些公子见了我要么是冷淡地点个头,要么是嗤之以鼻,对于罪臣之子,他们对我还有什么好话可说?
顾衫故意装作没看到那些人的反应,将我拉过去,问我是否准备好了。
我勉强一笑,未答。
顾衫把手搭在我肩上,用扇子遮住脸,小声道:“你别看这些少爷公子个个拽得跟什么似的,实际是就是一群草包。这次入了殿试还不是凭借着他们老子的势力才混进来的。我看芷笙你比他们强多了。”
“那你和一群草包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摊开手,一脸无奈,“没办法啊,是他们硬拉着我要和我说话,唧唧喳喳的听得我头都大了。”
未及我说话,那边的大人已将考生带入了皇宫内。
我和顾衫踏进了那巍峨深严的皇宫,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了心头。
我站在原地没动,顾衫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和他此时只隔几步之遥,却觉得我和他已是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我摇摇头,迈了上去,垂眼道:“没什么,快走罢。”
到了宣和大殿,看着那琉璃瓦,白玉墙,果然是富丽堂皇。
所有的考生都被皇宫内如仙境的景色给震得瞠目结舌,直到旁边的宫女们在捂偷笑出声时,才红着脸回了神。
待入了座,考生都开始答题,殿内一片肃静,只听得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开试不到一刻,便听到有人宣皇上驾到。
正犹豫着要不要停笔行礼,又听那人说皇上体恤各位大人,免了礼。
大人?是啊,都到了殿试,不是大人是什么。
我心崩得老紧,心想这皇帝万一看到我是罪臣之子一个不爽就把我给拖出去斩了吧?那我也死得太冤了。
正想着却感到有人站在我身后,我瞪大眼睛,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了,手中的笔半天落不下去。
是皇帝么?他干嘛非要站我后面,不知道我会紧张么?
幸好他一直未说什么,片刻后便又往其他考生那里去了,他还真闲。
我稳了稳情绪,整理一下思路,再次提笔答题。
答完题后,我悄悄瞟了瞟周围的考生,见他们都还在埋头奋战,不禁有些得意。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这次若再想饶幸高中,那是不可能的。
我承认这卷上的题我有一半是在胡说八道,至于这到底该如何评判,那就是那皇帝的事了。
说到皇帝,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又想到他以前的和肖颜打的火热,那必定是个色中饿鬼。色鬼一般又长得见不得人,比如双眼无神,满脸疙瘩,面色泛黄,还拖着个能与孕妇媲美的肥肚……我想想还是打消了窥视皇帝陛下尊容的念头,若他真长这模样,那我不当场反胃才怪。
“你似乎很闲呐?题都答完了么?”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愣了愣,心想这哪位大人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随即又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皇上问你话呐,你愣着做什?!”
皇上?他是皇上?
我顿时冷汗直冒,从凳上跌下来,忙跪下道:“回皇上,草民……都答完了。”
他轻笑了一声,笑得我寒毛直立。
“起来罢,看你吓得,我又不会吃人,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废话,你当然不会吃人,但是你会杀人。我悄悄翻了个白眼,站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
皇帝抽过我的试卷,只是收进袖中,挥手道:“既然答完了那便走罢,早就看你心不在焉,快走罢。”
“谢皇上。”我行了礼,立刻往殿外而去,路过顾衫的时候,见他一脸担忧,对他报之一笑,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出了宣和殿,我顿时轻松了许多,大出了几口气,看到了季鸣清正在那头等着我,便走了过去,仰头看着天,对他道:“我没希望了。”
季鸣清依旧摸着我的头,微笑道:“无事。”
然,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几日后,只听得门外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我从我房里走到大门口,问梓晴发生什么事了。
梓晴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外。
我疑惑地望了过去,也不由得张大嘴,半天都没反应。
门外是一群吹锣打鼓的,前面几个人满面笑容,跟捡了金元宝似的。他们手中捧着鲜红衣饰,举着大红报帖,我却只看清了上面“谢芷笙”、“进士一甲第三名”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