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里的她》乌哩马岔

19、小狼崽

　　“我找你爷爷帮你付钱如何？”步想气结。

　　“行啊，顺便跟我爷爷说你是我看中的女孩，想必他会乐意上你家提亲的。”

　　步想能想像得到此时的他那副无赖的嘴脸，说不定嘴上还叼着块牛排呢。

　　步想到西餐厅的时候，希望对面还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打扮时尚，齐肩蛋卷头，化着精致的妆容，坐着的时候短裙已撩到了大腿根。

　　她正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媚媚地笑着跟对面还在努力夹菜吃的希望说话。

　　“她是我妹妹。”步想脑子里跳出了这一句话，她顿住脚步又看向那个女孩。

　　上一世，她大三，情到浓时，她受不了诱惑跟希望滚了床单，本以为就像他说的他会一生一世都跟她在一起。结果呢，没几天，她就撞到了他跟另一个女孩吃饭。

　　当时他还理直气壮地将女孩介绍给她认识，说女孩是他认的妹妹，妹妹最近失恋让他陪吃个饭。

　　记得她当时脸黑着跟他说：“哦？是用来干，的，妹妹吧？”谁见到自己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约会还能淡定得了？

　　“哟，姐姐真聪明，这都能理解出来。”那个女孩这么笑着插了句话。

　　他没解释，而是挑眉，“步想，想不到你的心跟针眼一样小？我不就跟人吃个饭，你都能当大家面甩我脸。要是我还真跟人那什么，你不得捅我一刀。”

　　碰到这种情况还不许人小心眼了？步想没料一向爱痴缠着她的希望突然像变了副嘴脸般，而她最能猜测到的便是他已经得到了她，他觉得没意思了。

　　而对他的质疑，以及那女孩的讽笑，步想恼得直接丢了狠话，“错了，不是甩你脸，而是甩你整个人，省得日后给你机会让我捅你一刀。”

　　希望初初确实愣了又愣，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又变，嘴张了又张，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步想，你别后悔你说过的话。”

　　“后悔的只会是你！”

　　难怪看着那么眼熟，不正是上一世她跟希望分手的导火索吗？真是冤家路窄，还有，她为什么还要来给他结帐？他身边不正有个现成的。

　　这么一想她立即掉转头，绝不做那条大水鱼。

　　“想想，这边，你往哪走？”希望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嘴里还叼着根牛仔骨就从座位上冲出去追步想。

　　步想抚额，步伐加快，神他妈还想再来一次这种场景。

　　“呵，她是谁？长得挺清纯嘛。”女孩后面嚷嚷。

　　“闭嘴，帮我结帐。我先走了。”希望跑了回去，端起那笼牛仔骨，这才又继续去追步想。

　　“哎，笼子不能带走！”服务生在后面喊。

　　“咝，别嚷了，笼子钱照扣就是了。”女孩坐着开始掏钱。

　　“我说你有病吧，非得缠着我，我很讨厌你，你不知道？”西餐厅在三楼，步想习惯了走楼梯，刚拐进楼梯道，步想便转头冷盯着还捧着笼牛仔骨的人。

　　“不知道，要真讨厌你干嘛来西餐厅管我？”希望拿起一根牛仔骨放到步想嘴边，“尝尝，还不错，我特意给你留的。”

　　步想狠狠的皱起眉，对他是没眼看了。

　　“我只知道，你长得好，救过我，对我心又软，我不缠着你缠着谁？”

　　“我打电话让你来结帐的时候，我还没遇到我那同学，所以，我并不是有意骗你来的。”

　　希望一边解释一边追上步想下楼的脚步。

　　“同学？她不是你妹妹？”步想讽道。

　　“妹妹？”希望不知她怎么会蹦出这个词，“我爸妈就我一个小孩。”

　　“还有她比我大，做不成妹妹。”

　　“唔，干嘛突然停了？我说错什么了？”希望护住手里的牛仔骨不让它撞上步想的后背。

　　抬头却见二楼楼梯口处站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人，地上还趴着一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男孩。

　　希望对这个男孩有印象，此刻他在看到步想的时候把头低得让人看不见。

　　他的头再伏低，步想也知道他是谁。

　　她没说话，顿过后装着没看见继续下楼。

　　“想走可以？把三百块还哥？”他们一走，脚踢声又再次响起。

　　步想没有心痛付时的意思，她也不会再做帮他的那种蠢事，只是也看不得这种要打出人命的做法。

　　“那种人就该被警察抓去教训一顿。”想的时候忍不住咕噜出声。

　　“要报警吗？”希望马上问道。

　　“警察，都别动！”突然，楼上响起了一声充满正义感的喝斥声。

　　“靠，出来吃顿饭也不能闲着！”另一人嗓子也忒大。

　　“......”步想想的是要报警也等出了这楼再报吧。

　　希望却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希望要赖着，拿他没办法的步想最后选择了没眼看。很快，暑假过去，迎来了开学季。

　　步想觉得她进了大学，希望才高三，他们二人要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而她，想开始新的生活。
　　“我今天到学校报到，你跟着干什么？”别人高三的都要补课，他不补课就算了，开学也不回去上课吗？

　　“我跳级了。”希望答得理所当然，“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你在逗我？”犹记得当年的希望可是在她大二时才考上的A大。

　　“没有。”他一手抢过她的背包背到了肩上，“你们高考的时候我爷爷让我也跟着考了，只是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那么快完成学业。可是我不跟着你，我又不放心，所以，想来想去，只好委屈自己。”

　　“你讨厌你爷爷的吧？”步想很少听他提起希家，甚至觉得他在躲避他那些亲人。

　　“自然讨厌的。”希望嗤笑，“不过我现在倒觉得顺从他的安排也不错。”他转了转左手中指上的墨玉青花戒指，那里一只黄豆大小的金色凤凰流光溢彩，仔细看会发现那只是一只雕刻的希字。

　　他需要力量，只有强大起来才能护着他要护的人，才能将他的敌人狠狠踩在脚下。

　　希望的动作看在步想眼里就是轻轻刮了刮中指，那里什么也没有。

　　希望知道，除非他想让人看到，要么没有人能看得见这枚墨玉青花戒。

　　“哦。”步想没再问下去，从他的话语中也猜得出他将会是希家的继承人。虽然她步家也不缺钱，但跟希家比那就是毛跟牛的区别。

　　来校报到的人很多，加之天热，希望便把差事都揽到手中，让步想到树荫下等他。

　　就因为这一偷懒，让她最后恨得牙痒痒。

　　“你别咬了，你不知道外面的餐具不大卫生吗？”看她气乎乎地瞪着他的样子，希望好心提醒她，筷子快要被她咬断了。

　　“我叮嘱过你我要住校的！”

　　“我又没说我同意。”虽然他不够年龄开车，可步想却是够了的。

　　“你是我谁？我为什么要经你同意？”这样的话几乎在他们之间天天重复。

　　“你以后的男人。”他回答得很淡定，她的未来他早便看了个大概，她的未来也只有他。

　　必须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步想冷哼，曾经这话她听过，最后呢，他还不是左拥右抱，他以后都不知道是多少个女人的男人。

　　“我要不脸厚点，怎能hold得住你？”

　　真够不要脸的，步想有点饱。

　　开学后第一个星期放假，步想接到步爸爸的电话，他的话语中是止也止不住的愉悦。他说，女儿啊，你也长大了，爸爸是时候享福了。

　　步想听到心都要跳出来，这话太熟悉了，虽然时间上提前了一年多。

　　可不妨碍她猜，“爸，你别告诉我，你有了新情况？”

　　曾经她是因为自己在热恋，本着自己快活没理由不给辛苦养大自己的还未老的父亲享福吧，所以她那时当即就说好，她举双手支持。

　　“哈，女儿真聪明，一听就明白。”步回有点尴尬，想不到他难得找个女人还得经过女儿同意，要知道当年他结婚也没有经过父母同意，虽然那时的他就已经没有了父母。

　　“哦，我不同意，你要敢把那女人带回家，我以后不认你这个爸。”她首先就放下狠话，以表她反对的决心。

　　那头先是沉默一会，然后才弱弱地说：“明天回来见见，见过后再反对也不晚嘛，你总得给爸爸个理由下台吧？”

　　“嗯呐，晚上见。”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盯着她那个被花糊了眼的老头。

　　“你晚上回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希望一脸的不满，“我也要去。”

　　“我有病才带你。”

　　“你爸要给你找后妈，你也找个男朋友回家气气你爸不好吗？”

　　“气你妹！”她试过的好嘛，她爸当时还来了句，女儿也在谈恋爱，应该很能理解爸爸的感受。

　　可不管如何，希望就是不肯下车，还威胁她，如果她不带他，他自己上门自荐说是她的男人。

　　她好气又好笑，再活一世，这男人真的越来越无赖，就不知他几时开始腻了她，滚得远远的。

　　“别动。”他握住她刚才气得对他摔书的手，不知撞到哪里，食指被刮掉了一点皮，正微微渗血。

　　“你！！”他居然把她的手指轻轻含到了嘴里，在她要发飙前又拿了出来，“呐，这样就不疼了。”他的身体能快速自愈再生，唾液也自带此功能，虽然不能让她的伤口立即恢复原样，但最起码还是能止痛。

　　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的小心呵护，只是自从他们分手后，她就过得有点混，突然又回到被他惜着的日子，让她眼睛不自觉蒙了一层水气。

　　便是被付时捅了两刀，她也没哭过，再次活过来她也没有哭过。她以为她的适应能力已经特别的好了，没有特别的大怨大恨，原来，她的憋屈都憋在了心最底处。

　　是了，她最憋屈的是，她爱的这个男人连她死了都不知道呢。

　　她死的时候，他还在抱着他嘴里的那个宝贝儿快活着呢。

　　而她居然，还心心念念着这个早已弃她而去的男人！她不难过才怪。

　　“唔，不应该还痛啊，你怎么哭了？”他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甚至更小心翼翼。

　　“不痛了。”她抽回手，恼自己居然为个小狼崽哭。

　　不过确实没感觉到痛意，步想认为是他转移了注意力。

　　“啊，不痛就赶紧开车，神烦会哭的女人了。”希望移开脸朝向窗外，不再看她，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整个人都开始不大自然了。

　　瞧，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下次可以再来。

　　车停在了步家别墅前，步想却没立刻下车，她看着那幢伴着自己长大的别墅，头一次觉得它有点恐怖。

　　像会随时随地再次拉她进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