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情的养崽机器》辰木离火

3、003

　　003 装神弄鬼哪家强

　　虽说今夜月色明朗，但是始终比不得青天白日的时候，程羽记得自己这个堂伯娘平日里最喜欢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了，于是便将计就计吓唬吓唬她。

　　这伯娘还真是沉不住气，风风火火就过来了，她差点都被来得及装扮好。

　　王氏见这阵仗早就吓得腿脚发软，背心冷汗直流，那怪叫着的黑影就像没有脚似的，飘飘乎乎又从门口移开，一点声响也无，就像是随风飘走了。

　　“什么！什么东西在外面！……”王氏明明怕极了，但还是企图用自己的的大嗓门吓跑鬼怪，回应她的只有不时响起的蟋蟀的叫声。

　　王氏踉跄了几步，冲出屋外，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地惨白的月色，她也不敢多留，连忙往自己家院子里那边去，半路上被篱笆拌了一下，噗通摔了一跤。

　　“有鬼！有鬼啊！！”

　　王氏先前憋着的一股子胆气立马就散了，鬼哭狼嚎的就往自己家屋子那边跑去。

　　……
　　……

　　“我先前就说了，好歹也要停几日再抬出去……怕不是回魂了？”

　　老程头一家此时都聚在他们两夫妻的屋里，因为王氏见鬼，也顾不得省灯油了，家里能点点灯都点起来了，田氏抱着睡着的大毛，忍不住抱怨到。

　　一般人死了都是要停几天的，最好是过了头七，偏生公婆觉得晦气，一心想着埋了，现在不太平了，大毛还那么小，这些脏东西就捡身子弱的小孩和老人冲撞，可别冲撞了她的宝贝心肝。

　　王氏歪在床上，刚喝了一碗热热的红糖水，惨白的面色稍微缓和过来一些。

　　“怕不是……来带那丫头走的吧？”怯弱的李氏也忍不住说到，她想了一下，自己和程业没什么仇怨，他要找也该找公婆，总不会找上自己的。

　　听到这里王氏的脸色又好了一点，没准还就像是老二媳妇说的那样，她撞上的是来勾魂的阴差，那小丫头指不定明儿就断气了。

　　老程头脸上反而不太好了，甭管冲撞上了什么，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原先就觉得让老三成婚后住那边的屋子不太妥当，就说自己弟弟和弟媳走得早，后面程业和他媳妇也没了，搞不好那屋子风水不好，是个凶宅。

　　“这几日就别往那边去了，明儿去隔壁村请张大仙来，你们兄弟仨去院子里砍点桃树枝来顶着门，进了屋就别出来了，都早点歇了！”

　　老程头安排下去，众人也不说什么，程家兄弟背了柴刀把院子里那棵桃树砍了大半颗，一应门窗都用桃木枝封上了，这才敢歇下。

　　王氏被吓得不轻，一晚上翻来覆去不敢睡着，也不敢熄灯，烧了不少灯油，可把老程头心疼坏了。

　　程羽在自己家院子里观察着堂伯家的动静，堂伯一家为了辟邪，那棵才长了两年还没来得及挂果的桃树被扒拉了大半，还真是可怜哟。

　　见堂伯家那边闭了门户，程羽也没心思再盯梢，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小姑姑……东西我收好了……”

　　见程羽回来了，大萝卜头连忙汇报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那衣裳以后也用不着了，明天我就把它拆了，给你们做冬衣。”程羽捡起靠在门边的两个高跷。

　　“小姑姑我饿了，咱们弄点吃的去！”

　　阿泽点点头，先溜到床边看阿漳被子盖得严不严实，这才跟在姑姑身后往灶间去。

　　说是弄吃的，其实就是随便熬点粥喝，程羽估计了一下，阿泽偷偷藏的米，一部分在装衣裳的柜子里，一部分塞在床脚，还有一部分就在堆稻草堆破屋里，大概四五十斤左右，也是这个小侄子机灵，好歹这几天的口粮有着落了。

　　“你怎么知道伯娘他们打咱家粮食的主意，还好你机灵……”程羽熟练的洗锅，掺水，再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而阿泽则是负责生火，程羽顺手把自己做的高跷塞到灶里当柴火烧了。

　　“我……我无意间听到的……他们说的好听，说是帮忙保管，但是肯定不会给我和阿漳吃好的，所以我就一点点偷偷藏了。”灶塘里的火苗把阿泽的脸映得红红的。

　　程羽算了一下，她兄长程业受伤之后被抬回来躺了两日就断气了，那时候家里肯定是有人出入的，这个七岁的大侄子在这么短打时间能有办法藏下来这么几十斤米又没被人发现，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水开了之后锅里就飘出一阵阵的米香，程羽身子恢复以后胃口也好了不少，原主十一岁出头，两个崽崽一个七岁，一个四岁，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她也没有省着，浓浓的熬了一锅粥，撒上一点先时自家晒得干菜碎，加点盐，真是人间美味啊！

　　熬好粥之后程羽让阿泽把小萝卜头叫醒，怕阿漳年纪小不知节制吃撑了，程羽只敢给他小半碗，阿泽也没吃多少，最后程羽方觉自己失了准头煮多了，还好现在天气凉了，这些东西留到明日也不会坏，程羽怕两个崽崽吃了就睡会积食，让他们陪着自己把灶间东西安置妥当，这才放他们去睡觉。

　　次日阿泽和阿漳俩兄弟醒来的时候，程羽已经烧好了一大锅水，监督他们洗漱之后热了昨天的晚上剩下的冷稀饭，程羽拎了个空篮子，在院子门口随便讨了几颗老得都不能吃的野菜，三个人慢悠悠的往村子的另一头去。

　　如今已经算是秋收的尾声了，村子里有些人家不算那么忙，先时收的谷子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雨少日头好，赶紧晒了，碾出新米。

　　程羽带着自己家两个崽崽往村里大石磨盘那边去，磨盘旁边有一片空场可以晒谷子，这个点不早了，日头也暖了，那边应该挺热闹。

　　“哎呦！这不是小羽丫头，前几日不是说病得要咽气了，怎么就好了啊？！”

　　程羽一看这边果然热闹，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小媳妇的够齐全，难得闲下来，都凑到一处磨牙了。

　　一惊一乍的这个人也在程羽意料之中，这个人也姓王，还正巧和堂伯娘王氏是一个村的，也算是沾亲带故，她年纪比堂伯娘小些，姑且称呼她为小王氏，小王氏穿着一身兰花布衣裳，头发梳的光亮，脑后盘了个圆髻，簪着一根银簪子，还有些徐娘半老的风韵。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王氏和堂伯娘在一个村的时候两人的娘家就不对付，嫁到一个村以后，这两人也闹过几次，程羽看上的就是这一点。

　　一旁小王氏的大嫂张氏忍不住扯了扯小王氏的裤脚，这话说的不是咒人吗？

　　“伯娘只是见你好了，高兴得话也不会说了……你们姑侄这是要往哪里去？”小王氏本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又见这姑侄三人邋遢落魄，没个依靠，心中轻视，说话都语气都戏谑极了。

　　“我想去看看我阿兄……”程羽把头埋得低低的。

　　“……你去上坟？怎么什么也不带，连张草纸都不见？”

　　小王氏见程羽对破篮子里就只有几根老得都不能吃的野菜，心到果然是小孩子，上坟都不带香纸的，不过想想程家那小子走的时候棺材钱都没有了，又怎么拿得出香纸来。

　　“叔伯他们把我家的粮搬走了，家里没钱，买不了香纸……”阿泽适时红着眼睛小声说到，阿漳听到这里也很配合的小声嘤嘤嘤起来。

　　“伯娘，你们家中可有香纸，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我第一遭去给阿兄上坟……”程羽说着直接就跪倒在地，狠掐了一把大腿，那眼泪哗哗的。

　　“莫要哭了……伯娘家里有香纸，走，和伯娘去家里拿！造孽哟……”小王氏的嫂子张氏连忙把程羽扶了起来，揽在怀里，一旁的人见了都道是可怜见的。

　　程羽带着两个崽崽哭过一场，跟着张氏到她家拿了点香纸，三个孩子这才往程业的坟头上去。

　　“我就说她们那一家……那良心哟！！一口薄皮棺材换几间屋和几袋粮，还真是会算账！……这两年收成还行，先时羽丫头家的地收的粮也不少了，你们都见着了吧……”

　　得了死对头这么一个把柄，小王氏怎么会放过，张氏带着程羽前脚刚走，她就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
　　……

　　嫂嫂柳氏过世的时候家里日子还过得下去，程业硬是去镇上花钱买了块石碑，用牛车拉了回来。

　　如今提起这事儿十里八村都要说道说道，毕竟农家的女人死了，能给口棺材就不错了，至多立个木牌子，哪里有这么正儿八经的立碑的。

　　程羽的兄长不但给妻子柳氏立了碑，后面几年但凡得空都会给妻子修坟，柳氏的坟周边累了一圈青石，齐齐整整，相较之下程业自己的坟，就是土包一个，简陋得很。程羽看了看嫂子的碑，上面只刻了‘爱妻柳氏之墓’以及立碑人，连生卒年月都没有。

　　程羽把香纸在程业的坟头烧化了，姑侄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连四岁的阿漳都安安静静的，虽然程羽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她既然能穿越，这世间必然有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她在心里和程业和柳氏交代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保证自己会照顾好两只崽崽，说完这些，就带着两个娃娃回去了。

　　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见堂伯娘家院子里有不少人，隔壁村的张大仙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一手举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边念边跳，十分忘我。

　　“伯娘家这是在做什么呢？好热闹啊？”

　　程羽依着自己瘦小的优势，挤到五大三粗的王氏身边，笑眯眯的问到。

　　“你！……你！……”

　　王氏见前几日眼看就要咽气的程羽如今没事人似的，正常的人伤风感冒还要十天半月才痊愈，昨天那俩崽子说她醒了，今天就……这丫头怎么好得那么快！？

　　想到昨晚撞到的东西，王氏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这就开始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