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她的归处》Raine

33、虹村修造（十六）

　　织田忘月虽然在前一分钟隐约察觉到什么，但当她听到那声坚定又温柔的“我喜欢你”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炸开了烟花。

　　她深呼吸来平缓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虹村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虹村修造看到少女脸上无比灿烂的笑容，脸上不禁一红，听到女孩说的话时又有些忐忑，“是谁？”

　　“就是你呀，虹村修造。”

　　虹村修造一直到快要热身的时候还保持着精神恍惚的状态，连向来神经大条的青峰大辉都觉得有些奇怪，“队长这是怎么了？”

　　情商超高的副队长赤司征十郎看了看坐在观众席上温柔地看着这边的织田忘月，又看了看时不时傻笑的毫无形象的大队长。

　　“大概是受到什么巨大冲击了吧。”
　　“啊？！那队长不要紧吧？”黄濑凉太听到这话有些担忧。

　　“没事，反正队长今天只是替补。”赤司主动担当起大队长的职责，“大家抓紧热身吧，首发队员做好准备。”
　　“是~”

　　等到虹村修造回过神来，比赛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场上的比分是帝光中学领先，他观察了一下队员的状态，发现大家正按照节奏游刃有余地打球，心下放心了许多。

　　他回过头看到不远处观众席上的织田，发现女孩也正笑望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掩饰性地咳了两声。

　　织田忘月见他这样笑得更开心了，而此时忘月身边的好友们正沉浸在比赛中无法自拔。

　　“新来的学弟又进球了！太帅了！”
　　“那个是绿间同学吗？！这三分太绝了啊！”

　　三石美琴兴奋地站了起来，她看着忘月还坐在椅子上，一把拉起她来，双眼亮晶晶的，“忘月，我好激动啊！我真的不知道篮球比赛原来这么好看！”

　　她又看了看下方的篮球场，声音又激动起来，“忘月快看！虹村同学上场啦！”

　　织田忘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名她再熟悉不过的黑发少年正在准备热身，他和新学弟击了个掌以示交替。

　　织田忘月看到少年一到篮球场上变得更显锋芒了，他一贯严肃正经的眼神在拿到篮球的那一刻变得锐利无比，他是乘风破浪的水手，是所向披靡的战士，是帝光中学篮球队独一无二的前锋。

　　“好球啊！！虹村同学的灌篮太帅了吧！”三石美琴疯狂摇晃着织田忘月的身体，“忘月，我同意这门亲事了！”
　　“……”

　　忘月：所以一场球赛就能把我卖了？

　　哨声吹响宣告着比赛结束，最终帝光中学赢得了比赛的胜利，篮球队员们也准备退场休息了，桃井五月向大家递上毛巾和运动饮料，接着站在一旁端详着他们的大队长。

　　“队长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一旁的青峰大辉听到，立马凑了过来，“是吧？我也觉得队长今天怪怪的。你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恩……”五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回想了下比赛时她所观察到的状态，“怪帅气的。”
　　“？？？”

　　相互表明心意的两人相处起来似乎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像是被装进了一个满是粉红泡泡的世界里。

　　“织田，这道题怎么做？”
　　“我看看。”

　　织田忘月凑过去看了一眼题目，随后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算起来，不一会儿便有了大概的思路，她欣喜地抬起头，发现身边的少年正看着她发起呆。

　　“修造？”

　　虹村修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看着忘月看呆了，不由得脸颊泛红，他低头看到自己桌上的习题，突然想到自己是来问题目的。

　　忘月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心不在焉，她一如既往地温柔的讲解着她的解题思路，她的讲解过程细致清晰，显然基础知识十分扎实。

　　“我明白了。”
　　织田忘月笑了笑，却没有拿回自己的草稿纸，“但是修造，我没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刚在看什么？”她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凑在少年的耳边说。

　　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少年瞬间变红的耳朵，以及慌乱的表情，直到修造快要无地自容的时候，忘月才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今天话剧部要排练了，是要在帝光祭上表演的短剧，这是我在帝光的最后一次主役了，修造会去看吗？”

　　“恩……会。”

　　放学后，织田忘月来到话剧部的教室，还没拿到剧本时，就看见三石美琴一脸紧张地递给她一本剧本，而当她拿到剧本后，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剧本的女主角经历了父亲长期的家庭暴力，母亲身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不仅不反抗，反而要求女主角一同忍受。女主角无法忍受和家中断绝关系，并在长大后展开了对父母的一系列报复，最终在父母面前向他们揭开自己报复的原因。

　　这个剧本无疑是一篇酣畅淋漓的爽文，虽然剧本中的主要篇幅是在描写女主如何对父母进行报复，家庭暴力的原因只是在回忆中才出现，但织田忘月还是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三石美琴一直观察着织田忘月的表情，然而她实在无法从忘月毫无变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只好忐忑地说：“我还没有给他们看剧本，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拿另一本给由乃她们。”

　　忘月看向身旁低着头的少女，心中还沉浸在女主角最后对她父亲说的话里，她笑了笑，“不愧是美琴啊，对话写的真好。”

　　三石美琴猛地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好友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不满和逞强，而是隐隐的动容，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三石美琴将剧本分发给话剧部的其他成员，花泽由乃一拿到剧本后粗略地翻了两眼，了解了故事的大致走向后，欣喜地向三石美琴道谢。

　　“纯一郎同学？”
　　“啊，对不起！”

　　对戏时的纯一郎有些羞愧地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同样是三年级学生的纯一郎在短剧中扮演了织田忘月的父亲，就在刚刚，他被忘月在戏中压抑在冷静之下的浓烈情绪给震得说不出话来，甚至产生了想要道歉的冲动。

　　“没事。”
　　“不过忘月同学的演技真好，明明才开始对台词，我却完全被你压制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以为真的是女主角在对我说话。”

　　织田忘月笑笑，回道：“其实纯一郎也很厉害了。”

　　帝光祭当天，虹村修造特意问了问自己的新晋女朋友，她的表演时间是什么时候，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和邀请他时的表现完全不同，甚至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

　　织田忘月自从拿到剧本后一直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因为在她读完剧本那一刻的酣畅淋漓释放了她自从织田目野死后感到的滞涩，以至于如果大家并不喜欢这位女主角的话，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修造的话……

　　她只要一想到修造说他并不喜欢她演的这个角色，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修造察觉出那个角色其实是她自己，那他会讨厌她吗？

　　“如果你不想我去看的话……”
　　“当然不是！”

　　织田忘月听到少年无法掩饰的失落语气，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我怎么会不希望你看呢？我只是害怕，因为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原本正皱着眉疑惑不解的少年突然被一记直球撩得无法理智思考，他有些无法直视女孩眼里真挚热烈的情感，只能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

　　“好烦。”
　　“啊？”

　　“好烦啊，这有什么害怕的，难道我就不喜欢你吗？”少年面红耳赤地吼出这句话，“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种会因为一部话剧就能马上转移自己情感的人吗？”

　　虹村修造一说完，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正当他开始后悔自己居然这么毫无芥蒂地吼出这么中二的话时，一旁的少女噗嗤笑出了声。

　　“谢谢你，修造。”她靠近他说，“下午三点半开始，不要迟到哦。”

　　不知是谁提议的，今年的帝光祭上，篮球部的活动是咖啡馆，队员们穿着制服扮起了应侍生。冲着以黄濑凉太和赤司征十郎为首的高颜值，咖啡馆的客人络绎不绝。

　　虹村修造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了他的副队长学弟面前，“赤司，我要……呃……要去一趟话剧部……”

　　“我知道了。”赤司征十郎温柔地说，“听说今天织田前辈有话剧表演，队长快去吧。”
　　被戳穿的虹村修造更加羞愧了，身为队长公然旷工，真是……

　　“太感谢你了！”

　　虹村修造换完衣服立马奔向话剧部的摊位，演出刚刚开始，但舞台前已经聚集了许多观众了，一看他们举着的手幅就知道是冲着谁来的。他心里不爽地轻哼了一声，平复一下急促的喘息后，他找了一个比较好的视野开始观看上演的话剧。

　　直到家庭暴力的回忆杀开始，她前期有时看来过分的报复手段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虹村修造突然明白了忘月先前的不安。

　　“父亲的暴力和母亲的纵容，每次挨打后我都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遭受这样残忍的毒打。但是我知道我确实错了，因为即使我什么都没做，在外面受了气的父亲还是会将怒气宣泄在我们身上。”

　　“你们不是父母，你们是恶魔。”

　　说完，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鼓掌。虹村修造也沉浸在织田忘月最终的坦白当中无法自拔，直到他的手机传来母亲打来的电话铃声。

　　“修造，医生建议爸爸的病情去美国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打算等你毕业后我们家就搬去美国，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