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她画风清奇》一只肥鱼

45、小影子

　　余笙笙自是不知道自己把司祁安带走的行为等于间接又救了他一次。

　　苏兰也是聪明人，她没有把自己重生之事和盘托出，只是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让方子渚去查一个叫“司祁安”的人。鉴于此事是与异能相关，方子渚及其背后的人自然是十分重视。

　　这世上同名的人不少，叫“司祁安”的，仅帝都就有几个，其中一个还是在司家，论关系还是方子渚表弟。
　　但等他们查到之时，司祁安早被余笙笙在几月前趁乱带走，这等谋算自然是白搭。

　　而此时的司祁安已开着车稳当地在路上走着，余笙笙坐在副驾驶座上放心大胆地打瞌睡。

　　先前柒零还说司祁安眼神不好，让他学车只会又报废一辆。
　　余笙笙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他又不瞎，且他的精神系异能能够感知，开车也是一种锻炼方式。”
　　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司祁安上手得很快，车开得贼稳。

　　有了车，两人不再向南，而是往西北方向行驶。第一要务仍是优先猎杀二阶丧尸，获取晶石。双系异能的缺点大概就是升级太慢了，所需的晶石至少是双倍。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孩子真不好养。
　　余笙笙叹了口气。
　　先前从“硕鼠”手中缴获的武器款式多样，反倒是司祁安用得最顺手的那把木仓，子弹快用完了。这些东西来源不易，她有想过要不要再返回衡烟，但转念一想，末世都来了，那个撅腿的大汉定然不会傻待在原地。

　　但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余笙笙那天正想着子弹的事，结果又被她捕捉到了木仓声。

　　“有几个人？”她侧头先问司祁安。

　　司祁安凝神感知。他对于精神系异能的运用，要比雷系异能熟练许多，很快给出了答案：“五百米外，一共3人，被丧尸包围，正往铁门的方向逃窜。”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3人的车已经撞坏了，不得不弃车逃亡。子弹飞得很准，但经不住丧尸多。3个人里一个是力量系异能者，但背后背了个撅了腿的，行动不便，也发挥不出优势。

　　这样的组合，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一路上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人了，但见他们兄弟情深，忍到现在也没有要拿对方血祭逃生。余笙笙旁观了一阵后，决定出手放司祁安。远攻很适宜雷系，司祁安凝出雷球已是熟练，咋一放攻击，丧尸堆中炸了个洞。

　　意识到有人要帮忙，本已心生绝望的3人眼中又生了亮光，反击又有力起来。
　　余笙笙及时把晶石取出，放到司祁安手心，防止他一不小心消耗过大，昏厥过去。

　　又一个雷球炸出，余笙笙拉上了口罩，与他换了座次，踩下了油门，开车冲了过去。

　　“上车！”

　　她开车要简单粗暴很多，遇到一两只挡路的，干脆直接碾了过去，颠簸上抛，但车速没降多少。漂移的时候，刚上车的那3位不像司祁安早有准备拉好了安全带，还捉稳了座椅，差点被甩飞出去。

　　“女侠饶命！”慌得那撅腿的大汉嚎了起来。

　　余笙笙对这个称呼莫名耳熟。确定附近安全后，她停下车，回头。
　　大概是她黑得太有特点，蒋云飞看着她挪不开眼。司祁安也回过头，只眼神有点冷。从余笙笙要他救人的那一刻起，到这些人坐上车，他心中挤压的不满好像更多了。

　　“是你？”柒零提醒她确实是当初在典当行遇到的那人。余笙笙仔细把后座那三人打量了一番，“只剩你们三个了？”

　　蒋云飞黝黑的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点头：“活着不易。”当初也一大群人，但成功走出衡阳后一半也不剩了。也不想说太多，他看向司祁安转了话题：“你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原来是个男生。长大了啊。”

　　司祁安撇开头，没理他，眉心微微蹙起。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相逢即是缘，想到自己打算建基地需要人手，蒋云飞这3人看着也还行，余笙笙心里有了计较。

　　蒋云飞也是想到了，他们3个自己独走已经显得艰难，而他深知余笙笙的手段，方才也见识过她身边这个文弱白皙的少年竟然是个雷系异能者。再对比一下观感，他们开着吉普车，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他们则是即狼狈又疲惫，只剩一个背包的物资，能走多远，都是未知数。如果余笙笙愿意带上他们当然是最好的。

　　他的想法正和她意。余笙笙要人，蒋云飞也累了，想找个地方歇脚。两人一拍即合，正要接着商定之时，司祁安却插了进来，拉住她的手。

　　余笙笙一脸懵逼地跟着他下车。蒋云飞3人很识趣，自然不会打扰。
　　“怎么了？”拉远了距离，两人停了下来。
　　司祁安还拉着她，唇角紧抿，长睫一颤一颤地，看起来好委屈：“为什么要带上他们？”

　　“我要建求生者基地。”余笙笙才想起好像没跟司祁安说过自己的想法，怪不得他会惊讶，“我需要人，也需要人才。”
　　“为什么？”司祁安还在坚持这三个字，“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
　　“不能这样一直流浪。丧尸会进化。我们能够轻松应付一只二阶丧尸，若是一群呢？若是遭到三阶丧尸围攻呢？”

　　司祁安的唇动了动。
　　余笙笙叹了口气，但目光很坚定：“最重要的一点，你需要多跟正常人接触。”

　　她知道了。
　　这个念头猛地在脑海中浮现，司祁安面色血色尽褪，瞪大了眼睛，踉跄地退了一步，目光中渗杂了难以置信、隐痛、迷惘种种。

　　有些东西避而不谈，却不是就此略过。

　　她知道他做过的一切。最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了。
　　她知道了他是个怪物……

　　司祁安拉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下，颤抖得身体都开始发凉。

　　【叮，司祁安魔化值＋20】

　　魔化值在这一刻达到100/100。

　　余笙笙下意识伸手要拉住他，眼前突然模糊……

　　【四年后】
　　【没错，毫无防备的四年后】

　　一个体态纤长的少女悠闲地坐在天台上晃着脚。她的姿势很危险，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只臀部稍稍挨着水泥台靠了一点边角，但奇异的是风再大也无法撼动她分毫。她仿若一根黑色的钉子扎在了高台上，刻下了孔洞。如墨般的肌肤，黑得能吞没所有的光亮一般，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她低头好奇地打量着脚下的基地。

　　花了四年的时间，盛安基地已成为一个容纳了千余人的中型基地，虽比起北方最大的帝都基地，人数上差了几个数位，但实力上却是不容小觑。
　　基地明面上的负责人蒋云飞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为人大气，义薄云天，很是公正，而基地招揽的异能者质量可观，搜救队的队长更是目前唯一的雷系与精神系都达到三阶的双系异能者。有他的存在，无人敢打盛安的主意。

　　“笙笙。”识海中响起久违的声音，余笙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凉凉：“我要解释。”
　　“剧情出现了巨大偏移，我接到了神器的求助。”柒零道。

　　司祁安的魔化值突然满值后，她直接就被丢到了四年后。期间，柒零还掉线了，剩她一个在天台风中凌乱。

　　“它主动联系你的？”余笙笙深感好奇。
　　“是的。”柒零点头。

　　“跟司祁安的魔化值满值有关吗？”
　　“……可能？”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比如一座废弃的技术园，最终建起了一座基地。比如一个少年加三个大汉最终在废墟之上，创造了一个安全地。

　　比如，末世的进城再次被缩短。二阶丧尸的数量爆发式增多，三阶丧尸也开始诞生。人类异能者也不断决心，三阶异能者的数量也有所增加。
　　然而本该在两年后被成功研发出来，现在处于研究阶段的疫苗却完全没有踪影。

　　“为了能顺利结束末世，神器希望你等带人护送研究员去帝都基地。”
　　“不可能。”余笙笙下意识拒绝。她千方百计才带人远离帝都，在这里安营扎寨，怎么可能还回去自投罗网。

　　“没有疫苗，人类迟早会走向灭亡。”柒零劝道。
　　“不是还有男女主吗？”余笙笙不以为然。

　　“自然是男女主出问题了。”柒零把剧情修改版发给她，“本来司祁安是作为这个世界的反派存在。男女主的实力即使前期不如，后期也会赶超，最后才能成功干掉反派。虽然现在司祁安脱离了反派定位，但男女主的实力也不应该跟他相差太多。”

　　“苏兰不提。方子渚尽管现在是三阶雷系异能者，但单论对雷电的掌控，他明显不如司祁安。更何况司祁安是双系异能者。”所以，方子渚完败。

　　“更重要的是——”柒零也觉得有些无语，“男女主闹翻了。”
　　作为一篇言情文，完败_(:з)∠)_

　　苏兰原本觉得方子渚是大英雄，方子渚能够保护她，所以才千方百计砸锅卖铁也要来投靠。然而他们过早地相遇，错误的开始。

　　本来的时间线上，帝都也遭到袭击，内部集团因为伤亡过大而瓦解。世家的底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不得不妥协。也因为体质问题，觉醒者的年纪普遍较轻，年轻人得以出头。方子渚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亲历战场，在各种危险任务中提升实力，最终成长为最强的雷系异能者。
　　但因为苏兰提前投靠，异能的升级方法被人类提前掌握，但二阶丧尸的数量确实不足，晶石没有补给。方子渚被保护在帝都中，在温室中被豢养，实力自然不行。

　　到了帝都后，苏兰才发现方子渚一点都不自由，他行动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没有话语权，做不了主！
　　而且！实力作假！全靠特效！

　　方子渚本来敬重苏兰无私奉献，坚强果敢，而且苏兰长得漂亮，正好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结果！有了点好感，刚开始相处之时，李红蝶蹦了出来，控诉苏兰虐待她、恐吓她、不关心她。
　　好不容易解决了李红蝶，他们感情未浓之时，因为苏兰与方子渚共同出现在宣传片中鼓舞人心，林光耀带着苏家三口一路被“鼓舞”来了。苏家父母重男轻女，死缠烂打。而林光耀对苏兰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追求。
　　在此过程中，苏兰三阶空间、借钱贷款屯粮的事件也被曝光。人设全崩。

　　综上结果就是苏兰和方子渚最终还是被捆绑在了一起，但两人貌合神离，俨然一对怨侣。自然也就不会如原剧情那般携手共度患难，打造美好未来。

　　“所以神器推演出最合理的方法，是由你和司祁安护送研究员前往帝都继续研究。”

　　男女主都不要了，就找她这个分了女主气运的影子怪，和曾经的大反派吗？
　　当她傻啊。

　　“为什么要去帝都，来盛安基地不行吗？”余笙笙敲了下膝盖，“我记得你当初说过我若是离女主近了，很容易会被她控制。而且这一世帝都没被袭击，司家好好的。司祁安若是去了，岂不是送快递上门？”

　　他们两个都不应该去帝都的。

　　“可你也清楚盛安的设备没帝都先进。”柒零解释道，“疫苗只有在帝都才能被成功研制。而不让男女主去，是万一他两随便一个在路上崩了，这世界都得完蛋。但你们不会。”
　　“……”瞎说什么大实话。

　　“那只器灵正在凝形的关键时候，若是这个世界崩了，它说不得会被牵连，碎成几片。所以它的求生欲才会这么强，都能够向我低头了。”
　　“不过，问题是——”余笙笙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帮它？别忘了前三个世界，它是怎么折腾我的。一开始直接把我隔离了，人都找不到，然后是调料包，关小黑屋……这个世界啊，居然一声不响地直接把我丢到四年后呵呵。它自己翻了跟头，我看热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帮它？”

　　“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崩了，你再攻略司祁安也没有意义。跳转到四年后，是它希望你们能保住研究员的命，让疫苗在既定的时间线内出世，让这个世界回归正轨。”

　　柒零使出终极手段——祭出了聊天记录：“它承诺不会让你做白工，所以给出了两个选择：
　　一是给出下个世界的备选范围，让你能够从中选择去往哪一个；
　　二则是让你下个世界好好做人。
　　它保证会减少约束，但你也要承诺不会破坏剧情，且当世界出现问题时，要有义务维护。”

　　所以这只连形都没凝出来的小宝宝是想空手套白狼，骗她做白工？
　　余笙笙本想着果断拒绝的，奈何这条件好似挺不错的。而且神器也通过柒零给出反馈了，若她不同意，就定在天台上继续吹风，等她受不了直接进入下个世界。反正她不答应，就“滚”，一拍两散。

　　余笙笙还是有点想见一见四年后的司祁安。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他挣脱她伸来搀扶的手，面色惨白地后退，然后——叮，魔化值满了。

　　她还是第一次刷满了目标对象的魔化值。而且自己也搞不清自己说错了什么。
　　——因为她要建基地？
　　——还是因为她要他多跟其他人相处？

　　不懂。所以，还是见个面，把最后的任务刷了吧。

　　余笙笙：“跟它说，我同意了。”
　　柒零立刻回复：“我把研究员的定位发给你……”

　　“等等，先告诉我司祁安在哪。”她“同意”两个字话音一落，行动就恢复自由了。

　　“他带了一小队去搜寻物资，正在回来的路上。”柒零查到，“在你的1点钟方向。”

　　“我先去跟他汇合。”余笙笙一跃而下，开始影遁。现在的日头逐渐西移，她的速度会逐渐加快。

　　“研究员所在的研究所已经被丧尸包围了。你们汇合后，要立刻赶去营救。”柒零叮嘱道，“你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司祁安了，而是维护世界和平。”

　　余笙笙随口应了声。

　　“笙笙，”察觉到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意思，柒零又喊了一声，“过了四年，司祁安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司祁安了。”
　　“我知道。”

　　“应该说，他从来就不是你认知中的‘司祁安’。”

　　“这次神器急进了，一边倒向剧情，结果崩了人设。苏兰是重生的，但司祁安也是。”

　　“我查阅了修正版剧情后，发现他有上一世被司楚言和司楚青陷害、被司家抛弃，病变为丧尸王的记忆。”
　　“精神系异能太过强大了，不像苏兰重生后直接就拥有三阶空间异能，他的精神力场紊乱过一段时间。随后被司楚言和司楚青抓住，这段经历是他上一世悲剧的开始，直接刺激他强行梳理精神场，控制防空洞中的研究员伺机破坏线路。”

　　“如果不是你赶到的话，他不久后就会挣脱开来，然后放出丧尸，报复司家。”
　　“你到了后，他也是故意被抓伤的。他本意不是变成异能者，而是再度成为丧尸。”

　　柒零源源不断的劝说未断，余笙笙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司祁安。
　　或者说，她被司祁安“感知”到了。三阶精神系可以探测到千里之外的异动。

　　荒凉的大地上，两辆越野车朝基地坚定而缓慢地驶来。殿后的那辆车上，突然跳下了一个高大瘦削的少年。

　　柒零的最后一句话隔着风沙在她耳边回响：
　　“笙笙，他一直想做的还是记忆里的丧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