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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看你就是在刁难我阿尔托莉雅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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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莉雅端坐于王座之上,半垂着眼,睨着底下的臣子们,比往日更加威严,臣子们甚至都不怎么敢抬头去看她。
如果把严厉程度换算成数值,满分一百,那么今天的阿尔托莉雅大概有八十五分凶。
此刻高文正念着从战地传来的文书。
“南方的游牧民族派来使臣,表示愿意同我国缔结休战协议,还说……呃…”
他的说话声越来越轻,最后甚至中断了,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刚才说话时,他无意中向阿尔托莉雅瞥了一眼,却发现她的红色披风间多出了一颗金色的小脑袋。
高文一时语塞,呆站在原处,不知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趁其他臣子还没有注意到高文的异常,阿尔托莉雅迅速把莫德雷德的脑袋按了回去,拢紧披风,不让旁人看出端倪。
不等高文出声,她就抢占了先机,率先问道:“怎么了,高文卿,出什么事了吗?”
不得不说,她装傻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棒,旁人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唔……没什么……”
高文只当是自己看走了眼,复又低下头,继续汇报着边疆事宜,但却怎么也忘不了那颗钻出披风的金色小豆子。
阿尔托莉雅有些烦躁,她觉得自己高估莫德雷德了。
什么答应了会乖乖待在她的怀里不出声,都是假的。调皮的莫德雷德依旧会不分场合地钻出她的披风,试图看看周遭的场景,阿尔托莉雅时刻警惕着怀中的这个小毛孩子,以防她突然出现震惊朝堂。
因着要照看莫德雷德的缘故,阿尔托莉雅不得不从政事中分心。这直接导致了她没能将高文的话听完全。所幸单凭着她听到的那些零碎的只言片语还能拼凑成完整的语句,否则她绝对会被朝臣嗤笑的。
这让阿尔托莉雅愈发后悔起适才上朝前的一时心软了。
要知道带个小毛孩子来朝堂会是一件如此麻烦的事情,她就应该狠下心来,不顾莫德雷德撼动天地的恸哭,把莫德雷德留在侍女那里。
她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看来阿尔托莉雅显然是忘记了一个时辰以前的她正在万般推辞着抚育莫德雷德的请求。
一想到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就不由得想起了摩根。在信中,王姐摩根一直都没有提及莫德雷德的来历,只说了她的名字,甚至连年龄都没有注明。阿尔托莉雅没有准确判明年龄的本事,自然也没办法说出莫德雷德的大致年纪。
不过年龄什么的,都是次要的问题,来历才是最重要的。阿尔托莉雅与王姐一直相处得很不错,虽说因为近来公务繁忙的缘故,接触变得比原来少了一些,但总的来说,姐妹俩的还是同往日一样的。王姐几乎不会向她隐瞒什么,甚至连要去精灵乡钓男人这种事情都会坦诚地告诉她——当然了,摩根用了一种相对含蓄的说法。阿尔托莉雅实在想不通摩根为什么会隐瞒莫德雷德的存在,更没办法想明白为什么要让她承担起养孩子的重责。
探询王姐的心思,简直就如同雾里看花,阿尔托莉雅忧愁不已,头也疼得厉害,再加上莫德雷德正伏在她的胸口,更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王……王!”
兰斯洛特一连唤了好几声,阿尔托莉雅终于回过神。
她居然想得失了神。
“王,您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些……”崔斯坦小声道。
阿尔托莉雅坐正了身子。她挺直后背,面不改色地撒起了谎:“只是昨日没有休息好罢了,有劳诸位费心了。兰斯洛特,你能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吗?我没有听到。”
兰斯洛特欠了欠身,答道:“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待臣处理好了,再向王禀报。”
“嗯,也好……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那就散了罢。”
说完这话,阿尔托莉雅率先站了起来,比圆桌骑士团中的任何一人都离开得要快。
然而走到一半,怀中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又想起了摩根的事情。她忙停下脚步,转身道:“高文,你留下。……兰斯洛特,你待会儿带着玛修来庭院寻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听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名字,兰斯洛特的脸上瞬间焕发光彩。他喜滋滋地应了声好,如同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高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惆怅。
他可不想变成这副模样!
“高文,你过来。”阿尔托莉雅向他招手。
高文忙收回目光,快步走到阿尔托莉雅身旁,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问她有何时要说。
“那个,高文啊……”
阿尔托莉雅清了清嗓子。生怕怀中抱着的莫德雷德被他发现,她刻意站在了殿中的角落处,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了阴影里。
“你母亲摩根最近在做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亲近日来都在收拾行李,为精灵乡之旅做准备。您应该收到了她的信才对。”
“啊……是是……”
阿尔托莉雅笑着点头,不过笑容略显苦涩。
她确实收到了带着王姐满满爱意的信笺一封,同时还收到了随信附上的大礼一份——她怀中来历不明的莫德雷德。
大概莫德雷德的事情,摩根都没有告诉高文吧,她想。
但阿尔托莉雅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继续问高文:“那么最近,或者说最近一年里,你母亲有没有什么比较……不同寻常的举动?”
高文摸着下巴沉吟,苦思冥想了许久,他压低了声,坦诚道:“是这样的,大概几个月以前,我路过母亲的地下魔术工房时,听到了她的笑声,还听到她说着什么‘阿尔一定会高兴死’这样的话……”
“还有呢?”阿尔托莉雅急急追问道。
“还有……呃……好像没有了吧。就算真的还有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高文挠了挠后脑勺,对于自己不出彩的记忆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阿尔托莉雅轻叹了口气,向他摆摆手:“无妨。你先回去吧。”
高文道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在披风中藏了许久的莫德雷德“噌”得一下,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用双臂环住了她的脖颈,笑嘻嘻地看着她,极响亮地喊了一声:“父王!”
“……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呢?”
“父王!父王!”
莫德雷德不停重复着。
阿尔托莉雅自嘲地笑了笑。这傻孩子只会说寥寥数词,甚至很可能连她的这句问话都听不懂,又怎么能回答她呢?
要将莫德雷德对她的称呼改过来,阿尔托莉雅觉得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