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圆桌奶爸团》彼岸有马

21、我看你就是在刁难我阿尔托莉雅21.0

　　“要命了啊！！”

　　兰斯洛特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到阿尔托莉雅面前。今日没有圆桌集会，但他还是来了。

　　“我家玛修……不不不不见了！”他都结巴了，不过本人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怎么办啊！”

　　阿尔托莉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她看起来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兰斯洛特恼了，倒也并非全是因为不见踪迹的是他的孩子，而是觉得阿尔托莉雅太过冷静，冷静得已经触及到了冷漠的程度。

　　“我希望您可以认真对待这件事！”他正色道，“哪怕失去了踪迹的不是玛修，而是随便一个普通的孩子，您也至少应当担心一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阿尔托莉雅依旧低垂着双眸，右手不自觉地抚弄着把手，扣出了数道难看的凹痕。良久，她才喃喃道：“我的孩子也不见了……”

　　兰斯洛特一怔：“什……什么？”

　　这消息让他惊愕不已，旋即他便明白了阿尔托莉雅为何会呈现出这样的态度。阿尔托莉雅不是不伤心，也不是不在乎这件事，恰恰相反，她正是太过悲伤了，所以显得冷漠到了极点。

　　兰斯洛特猛地一阵局促，为自己刚才一时情急之下而脱口而出的恶意话语感到羞愧。他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可阿尔托莉雅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莫德雷德拿走了clarent，还偷了一副小小的铠甲。显然那副铠甲的尺寸不符合她的身材，所以我怀疑她带着玛修一起离开了。”阿尔托莉雅长叹了一口气，眉间沟壑更深了些，“但我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兰斯洛特被阿尔托莉雅的说法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喃喃着：“我的天呐……”

　　阿尔托莉雅站起身，快步走出门外。兰斯洛特忙叫住了她，问她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你待在卡美洛，等我传来消息。”阿尔托莉雅的话中并无任何起伏，平静到了极点，“我要去一个地方。”

　　兰斯洛特不太理解阿尔托莉雅的话，反问道：“不需要去寻找她们吗？”

　　阿尔托莉雅摇头：“我会带她们回来的。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说罢，她跨上马背，绝尘而去。她此行的终点是尽头之塔。

　　在那座盛开满鲜花的高塔上，住着——或者说是躲着一个全不列颠最让阿尔托莉雅讨厌的混蛋。如果可以，阿尔托莉雅绝对不想和他见面，更不想听他说那早已经重复了八百遍有余的王的故事。

　　但现下只能去找他了。身为此世间最伟大的魔术师之一，梅林一定能够找到莫德雷德。能够早一分半刻待回莫德雷德和玛修，那怕是要和梅林老贼好言周旋，阿尔托莉雅也愿意。

　　尽头之塔应是遥不可及的，但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不是一段多么遥远的距离。或者说，梅林大概一直都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将马拴在塔底的花藤上，踏着白色台阶，阿尔托莉雅几乎快被这螺旋型的楼梯设计转晕。台阶尽于塔顶，阿尔托莉雅看到了她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同时，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此刻应该在环游世界的她的好王姐摩根。

　　姐妹俩四目相对，一时间有些尴尬。梅林也很坏心眼地什么都不说，只带着神秘的笑站在一旁。

　　阿尔托莉雅还以为梅林应当是一个人独自待在尽头之塔的，没想到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孤独。而且除了王姐外，还有一个少年陪伴着他……

　　*

　　Avenger踏着河水朝她们冲来，扬起的白袍几乎像是翅膀。足尖踏穿水面，然而涟漪还未扩散，她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莫德雷德曾以为自己的剑术相当不错，无论是高文还是阿尔托莉雅都夸赞过她，她还拿着clarent，应当是如虎添翼才是。然而此刻她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碾压。

　　她甚至抵挡不下Avenger一招，被毫不留情地击飞，下一秒又被攥住了胸甲，而后便是再度沉重的一击。几乎只是眨眼间，她已经被打得卧倒在地，无法再反抗分毫了。

　　Avenger高高举起剑，暗淡的日光经由剑身折射出意外明亮的反光，锋利的刀尖下一秒就会刺穿她的胸膛。

　　多么屈辱……又多么可怕啊……

　　莫德雷德不想认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济于事。玛修疾跑到她身旁，用手中盾牌护在她身前。玛修不知道这盾能否抵挡Avenger一击，但她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Avenger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原本她的剑应当刺下，此刻却不停颤抖着，分明她攥着剑柄的手都已泛出青白色。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玛修，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空洞的双眼仍是没有聚焦，却落下了一滴泪。

　　“玛修……”她哽咽着。

　　玛修顿时警惕了起来。她不知道Avenger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很清楚Avenger是敌人。

　　Avenger俯下身，抬手想要抚摸玛修的脸庞，玛修急忙闪开，Avenger的手落了空。Avenger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分明咧着嘴角，却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她慢慢后退，僵硬得像是个提线木偶。

　　她大口喘息着，呼吸声像是被揉碎的风，沙哑且破碎。眼泪滴在玄黑的铠甲上，竟不能停息了。她用力按住胸甲，不停呢喃着玛修的名字。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的灵基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再度走近，“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慌乱地摘下兜帽，将鬓发捋到脑后，露出整张脸来，希望玛修能够好好地看一眼，或许这样她就能记起来些什么了。

　　玛修没有想起什么，她只能感受到恐惧。

　　忽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索的树叶摩擦声。Avenger停下了动作，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到此为止了，Avenger！”

　　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与他同来的，还有阿尔托莉雅、梅林与摩根。

　　藤丸立香死死瞪着眼前的少年，嘴角不自觉地抽动着，发出低沉的咆哮。

　　少年将旗帜插在地上，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

　　“Ruler，藤丸立香，参上！”

　　*

　　同你说个少女的故事吧。

　　少女忘却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应当同她一起拯救人理的四十七名同伴身亡，她成了唯一的救世主。

　　与她同行的，是一个年级比她更小些，看起来无比柔弱，却会拼上性命保护她的女孩。

　　她们走过了漫天大火的冬木市、恶龙盘踞的法兰西、蔷薇般的罗马、广阔大海间的俄刻阿诺斯、迷雾笼罩的伦敦、神话之战北美大陆、至高之境卡美洛、魔兽横行的巴比伦。

　　最后，她们来到了所罗门的王座前。那个操纵了一切闹剧的男人，让少女畏惧。但少女没有畏缩，她想要保护人理。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怎样都不可能逆转的。

　　长久以来陪伴着她的女孩以生命的代价为她铸造了最坚硬的盾，素来温柔的指挥官动用了宝具，第四之兽以知性让女孩重新复活。时间神殿坍塌，她迫切地想要逃离。脚下的复道碎裂，女孩向她伸出手。

　　但少女没能抓住这只手，与时间神殿的碎片一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从冬木到巴比伦，她曾修复的一切，她努力想要保护的一切，瞬间倾塌。

　　人理陨落，她没能拯救世界。

　　她怨恨着，她咒骂着，却已无济于事了。仇恨的苦水充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她拽入深渊。她已不再是一个人类了。

　　她穿上女孩留下的铠甲，披上那曾是和平象征的白袍。令咒像是束缚，盘踞在她的躯干上。不知是她控制着令咒，还是令咒在控制她。

　　少女知道，从此往后，她将守卫圣杯。

　　再同你说个少年的故事吧。

　　少年忘却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他是唯一的救世主。

　　他与身为试验品的女孩踏过每一个特异点，修补扭曲的人理，回收圣杯。

　　他几乎踏遍了世界，终战时间神殿。

　　曾经在各个特异点遇到的英灵，成了最坚实的伙伴。少年斩杀了魔神柱，也杀死了一切的主使者。

　　胜利的代价是失去他爱的人。

　　时间神殿坍塌，脚下的砖瓦尽数碎裂，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坠入深渊时，女孩向他伸出了手。

　　少年抓住了她的手。

　　他拯救了人理。

　　冠位魔术师为他穿上白袍，乌鲁克的王为他戴上桂冠，法兰西的圣女赠予他旗帜。

　　少年知道，从此往后，他将守卫人类。

　　*

　　“啊，玛修，原来你也在这里！”看到玛修，Ruler有些惊喜。

　　可这人玛修也不认识。

　　他向玛修走去，Avenger挥剑斩来。

　　“滚开，‘救世主’。”Avenger嗤笑着，表情却像是哭泣，“别露出这样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嘛嘛……你们两位，不用这么急眼。”梅林不紧不慢地走来，两人的冲突倒是没有影响到他一贯的美妙心情，“帮我把他们两人分开好吗，摩根？”

　　摩根不说话，也不动弹，像是没有把梅林的话听进去是的，就连眼前的闹剧也同她无关。

　　“难道这点小事你自己坐不到吗，所以才来麻烦我吗，冠位魔术师？”摩根毫不留情地揶揄道。

　　“哦——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你的魔法功底会不会变差了。你也知道，这么久以来你都比我稍许逊色上那么一些。所以呢……”

　　摩根倒也不恼，好声好气地反怼了回去：“不不不，亲爱的梅林。我希望你对我的魔术造诣能够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我一直都比你厉害些。”

　　阿尔托莉雅受不了两人数十年如一日的敌意，用圣枪中断了两位“藤丸立香”间的争斗。

　　“说吧，梅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尔托莉雅冷声问道。

　　梅林捋了下额前的碎发，不紧不慢道：“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身处两个平行世界的‘藤丸立香’，其中一为拯救了人理，成为了Ruler；而另一位，她失败了，但由于人理已经被‘藤丸立香’拯救，所以她也成为了英灵，只不过是相对面的Avenger职介，被阿赖耶钦定为圣杯的守护者。”

　　Avenger嗤笑了一声。

　　梅林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解释道：“然后呢，由于一个世界得到了拯救，而另一个世界的人理陨落，就连英灵的灵基也被尽数烧却。两者的落差创造了一个世界——就是此处，我称为亚种世界线。所以，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英灵，但却又拥有些许人类的特质。这是一个由你们的愿望诞生的世界。”

　　摩根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梅林不管她，继续说：“这个世界本身，包括身处这个世界的你们，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从Ruler的世界看，你们是该存在于英灵座的英灵，可从Avenger的世界看，你们却早已因为人理陨落而消失了。于是你们的存在变得不确定。可两个平行世界的现状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为了维持平衡，所以诞生了这个亚种世界线。你们明白了吗？”

　　没人点头，也没人吱声。梅林尴尬极了，摩根倒是幸灾乐祸。

　　“不明白无所谓。只要知道，你们不是人就行了！”梅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我，不死的梦魔混血，与来自Ruler世界线的英灵caster摩根，包括英灵Ruler藤丸立香，是这个世界线的观察者，防止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过普遍情况下我们不会插手。圣杯的诞生，初步认为是为了维持亚种世界线的稳定。而Avenger，她应该只是单纯地追随圣杯而来的。没有被赋予别的职责。”

　　“哦……”

　　他们状似明白地点了点头，不过究竟是否明白，还得要询问他们自己了。

　　摩根冲梅林一笑，满满都是嘲讽。不等梅林作何反应，她就赶紧走到了阿尔托莉雅身旁。

　　“莫德雷德这孩子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线的时间很晚。不过诞生之时，她的愿望就已经相当强烈了。她想要弥补过去的错，她想要说出曾经不敢说的情感。我知道，莫德雷德曾经的悲剧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我把她送到了你的身边，希望能够弥补她的一切缺憾。”

　　阿尔托莉雅沉默不语。摩根拍了拍她的手背，像个孩子般地捏了捏，可阿尔托莉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摩根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要是放在她头上，她大抵是要被吓晕过去的。

　　Avenger久久不语，在没有任何人注意之时，便已走到了湖心，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踪迹，就连圣杯也沉到了湖底。Ruler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心情却酸涩到了极点。

　　他那悲惨的半身，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是他没有办法想象的。

　　第一个察觉到圣杯消失的，是莫德雷德。她愣了片刻，随即尖叫着扑向湖中。

　　“圣杯！圣杯！没有圣杯我会死的……”她哀嚎着。

　　阿尔托莉雅终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离开的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应是个什么心情了。

　　摩根轻笑着拉住了莫德雷德：“我的孩子，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这话没能让莫德雷德，她仍是神经质般念叨着：“可我……可我长了好多白头发……我会死的，对吧？老死！”

　　“哦，不不不，我的宝贝。”摩根笑着轻抚她的脸庞，“在平行世界的狭缝中，身为英灵的你成长到了一定阶段后，就不会再有变化了。因为你本质已经不在是个人类了啊。”

　　“那……头发……”莫德雷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摩根想了想，给出了同样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可能是你压力太大了吧。”

　　“那就是说，我不会死，我能一直活着？”

　　“是这样没错。”梅林点了点头，学着摩根的模样摸一摸这个与阿尔托莉雅极其相像的孩子的脑袋。

　　然而他的手才刚刚探出，莫德雷德就已转身跑走了，只余下梅林继续保持那个可笑的动作。还被摩根好好地嘲笑了一番。

　　莫德雷德扑进了阿尔托莉雅的怀中，双手紧紧环在她的腰上，生怕松一分阿尔托莉雅就会跑走。

　　“父王……”

　　她喃喃着，像是个孩子。

　　“我不会死，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阿尔托莉雅哽咽了一瞬。

　　“是的。”“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也不必……”

　　莫德雷德愣了愣，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阿尔托莉雅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卡美洛吧。”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