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然想吻你（GL）》温蓝潮生

3、第 3 章

　　“好的，然姐。”

　　牧然把风衣放在收银台上：“麻烦一会帮我拿上三楼办公室。”轻声朝楼梯走去。

　　曹敏妍把风衣收下去：“好。”

　　唐思已经上了二楼，立在诗歌壁架前面。她看过一排排整齐的书脊，停留在浅白色的书册上，看着书名，嘴角不自觉地浮起清甜的笑。

　　唐思情不自禁地低声吟道：“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了人心的浅薄。”顿一顿，唐思垂下眼，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楼梯上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骤然停止，安静的空气里响起清亮的女声。

　　“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那女声回应道。

　　牧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书架和书架之间，更安静了。

　　梅的叶子落下，飘进瓷坛的水里，泛起圈圈涟漪。

　　牧然口中的“黑暗中的大雪”，也飘进唐思泛起涟漪的心。

　　唐思觉得眼前这个妆容优雅的女子和她过去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但是她又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万一认错了呢？这个......那个......

　　“《云雀叫了一整天》。”牧然说：“喜欢木心的诗？”

　　“我、我只是看到了......”唐思碎步从壁架前移开，“就......背出来了。”

　　牧然微微一笑，清晨柔和的日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暖融融的。

　　唐思略一欠身，道：“你好，我是唐思，今天来报道的。这个时间顾客应该还不能进来，请问您是？”

　　牧然的笑容更深了一些，身子略微前倾，眸色深深，“我是云厢的主管，你认得我的。”

　　唐思的小脑瓜嘭嘭的冒出蒸汽。云厢公园的主管？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就是只用两年就升成主管的那位超厉害的小姐姐，也是曹敏妍说的负责带她的然姐。然姐？然姐......

　　牧然咦一声，笑容里多了分小失落，“忘记了吗？”

　　唐思记忆里的某个面容逐渐清晰，她抬头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白净的脸庞，尖尖的下巴，一头乌黑垂顺的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的复古眼镜，虽然神色更加成熟稳重，衣着妆容也更加优雅性-感，可她给她的感觉还是像中学时那般惊艳，且温柔。

　　唐思有些发懵。她变得局促起来，不自然地左右看看，然后才勉强镇定，略低着头，小小声地确认：“牧然......学姐？”

　　牧然轻声笑了出来，看着唐思，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少顷，她郑重地点一下头，“嗯。”

　　唐思大大地深吸一口气，背靠在壁架上，“这么奇妙啊，没想到真的是——真的是你......”

　　牧然说：“上周林姐开例会的时候把你简历给我了，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要来。本来上周末我想先打电话联系你的，不过想一想那么多年没联系的老同学，怪唐突的，所以就没提前联系你，等你今天来了再看看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唐思把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地捏手指，“没有的事，我没有忘。只是很久没见过了，以前我们是学生，也不是很熟悉，现在你这么......这么成熟，我、我怕认错了......”

　　牧然又说：“不过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个时候我高三都要毕业了，你才刚高一进文学社，我们在一个活动室就呆了一学期，除了社团活动没有其他来往，企鹅号都没交换过。”

　　唐思笑一笑，“那个，你现在都是我领导了。”

　　“嗯哼。”牧然打开手机，抽空抬起眼看她，“所以，唐思，现在把你手机拿出来，我拉你进工作群。”

　　“啊啊？哦哦哦！”唐思忙不迭从掏出手机，点开账号页面送到牧然面前。

　　牧然看了一眼她的信息，指尖在屏幕上轻盈地点着。

　　牧然说：“有两个联系方式，一个就是企鹅群，平常发文件用的，门店内部沟通。还有一个是华夏的内网通讯，工作上的事宜比如采购报急一类的就用这个，同时注意一下里面的公告通知。”

　　“嗯嗯，记住了。”

　　牧然想了想，说：“还有OA账号，SAP和POS权限，等我跟夏航确定了再告诉你。”

　　“好。”

　　牧然慢慢向前走着，一面走一面给她介绍二楼的馆别和主题陈列，唐思乖乖跟在后面，认真记着。

　　走到生活馆的时候，牧然突然问：“吃早饭了吗？”

　　唐思点头：“吃了。菠萝包，还有旺仔牛奶。”

　　牧然说：“你的网名叫弯仔小馒头？”

　　唐思的小脑瓜上恨不得冒出三个红色的惊叹号。

　　唐思耷拉下脑袋：“嗯......就是爱吃旺仔小馒头，被朋友错念成弯仔，然后就干脆拿来当网名了。”唐思暗自心虚，其实弯仔是取向是弯的的意思......

　　牧然噢一声，道：“那就好，我还没吃，准备点外卖，所以问问你。”

　　唐思的小脑瓜上又冒出了三个惊叹号。

　　“那个，牧然姐......你早上......点外卖啊？”

　　“嗯。”牧然一脸的理所应当，“怎么了？我早上来不及吃饭，所以叫外卖。”

　　“哦......”

　　唐思是个热爱烹饪的人，今早没在家做早饭是个意外，因为前几天忙着准备面试，周末又和安遐聚会，忘记买食材了，正好家里库存也空了，才会一大早在便利店买面包。所以唐思很少叫外卖，从来没想过早饭也能叫外卖，以至于头一次从牧然那听到早饭都叫外卖时心里感到了某种不明的震撼：啊！原来还能这样！

　　唐思忙道：“牧然姐你先吃早饭吧，一会空了再教我。”

　　牧然说：“没关系，外卖得等一会才到。”她看一看表，环顾四周，说：“来，咱们先下去，同事都该到了，我带你认识一下。”

　　牧然领着唐思下了楼，看到一楼员工办公室外排了一纵小队，看到牧然来了都跟她问好。

　　“主管早。”

　　“牧然早上好。”

　　牧然微笑着走过去，“大家早上好。”她把唐思带到众人跟前，“来，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林经理上周例会里说的新人唐思，交接文学馆的工作，请大家多熟悉熟悉。”

　　唐思有点小紧张，笑着跟新同事一一招呼。

　　等员工们打过卡后，牧然把唐思叫去休息室。

　　“唐思，来。”

　　“诶。”

　　牧然站在料理台前，磨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唐思。

　　唐思腼腆地接过去，“谢谢。”

　　牧然说：“今天我有点忙，一会吃完早饭得出外勤，所以这会儿我跟你简单讲讲，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别害怕，给我消息，或者Call我。”

　　唐思抱着马克杯，闻着淡淡的咖啡香，“嗯.....”

　　牧然短暂地思考一小会，抿一口咖啡，说：“云厢主要有四个经营大类，书店、植物园、花园咖啡、奇趣小屋。你是书店员工，我就不多跟你讲其他三类了。

　　“就说书店吧。门店经理是林冬，你下次见她叫她林姐就好，不用太拘束。我没跟她说我以前认识你，你也不要跟云厢其他人提起，不然对我俩影响都不好哦。经理下面是主管，还有账务专员。然后说我这边，只说书店业务的话，我手下分管五个分馆。

　　“现在云厢有文学馆、社科馆、少儿馆、生活馆、艺术馆，每个馆都有负责的馆长。文创商品由摆放位置的分管负责。唐思，你要去的是文学馆，文学馆馆长是个在华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骨干，经验非常充足，不过个性也十分强，你跟在她手下学习要学会练就一颗强韧的心。”

　　唐思乖乖点头，虽然还不是很明白牧然话里的意思，但是工作她一定会努力。

　　“我的办公室在三楼，门上有牌子，写了门店主管，有事来找我。”

　　唐思闻声抬头去看她，视线掠过牧然敞开的衣领，那白皙的脖颈让唐思的心悄悄蹦了一下。唐思急忙挪开眼，看着牧然的眼睫，感激地说：“谢谢牧然姐关心，我会努力的。”

　　牧然轻轻拍了拍唐思肩膀，“文学馆在二楼，先去跟你的小伙伴认识认识。开心一点，工作日云厢还是蛮清闲的，而且你很喜欢书本的味道，不是吗？”

　　唐思喝完了咖啡，牧然顺手把马克杯接过去，“这个给我，你快去吧。”

　　唐思擦擦嘴，说：“那我先去啦。”

　　“嗯。”牧然把两只空杯子放进水槽，靠在料理台边，静静注视着唐思离开。牧然眯了眯眼，打开水龙头，把杯子冲干净，挂在晾架上，转身拿出手机，踩着细高跟走向楼梯，“林姐，麻烦你把餐厅定位发我一下，我十点半之前过去。”

　　牧然走到楼梯口停住，语气变得低沉，“什么？徐总说不吃午饭，早上直接过来云厢市调？”

　　电话那边又说了几句，牧然一只手抓在木梯扶手上，眼神幽深，“嗯，我知道了，放心，我安排好。”随后挂断通话。

　　“敏妍，核实一下今年文创销售数据，再分享一次云厢大群。”牧然又倒回几步，对着前台喊道，“通知每个馆检查清洁，尤其是展台文创，再检查一下陈列数量，白驹的大客户早上会提前过来。”

　　曹敏妍如临大敌，就差没立正敬个礼，“收到！”

　　牧然迅速在馆长群里发了条消息：“@所有人，半小时内马上到云厢，赶不来的通知当班老员工到三楼会议室。”

　　唐思正在二楼楼梯口旁熟悉陈列，看到七八个员工急匆匆跟着牧然上来了，困惑地望着他们。

　　牧然看到唐思，说：“唐思，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