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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潜歌踏芳 ...

  •   马车在林道上徐徐缓行。

      从掀起的帘子窥视外面的景色,听到四师弟在马上兴奋地哼着小曲,才终于相信不是自己在做梦。

      没想到老师会带忘儿出门,更加没想到他竟然叫他们随行。
      十几年来第一次下山确实很叫人开心,可是与老师同坐在一辆车上更是让她欣喜难抑。瞟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人,杜仙心中[咚咚]直跳。还是第一次和老师这么接近。

      马车突地颠簸了一下,让正在从窗口眺望景色的忘儿没防备地倾跌向前。

      方泽芹睁开眼,在她撞倒木楞前一把拉过,带到身侧。

      [没事吧?]温温的眼中闪过忧虑。为免太过仓促,他特意提前动身,就是希望路途间能消闲些。虽然到目前为止,忘儿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但他仍不免为她的身体操心。

      [没事。]忘儿对他笑笑,坐正了身子,[只是贪看了一会儿风景。]

      [这么多年没下山,多贪看一会也是正常的。]杜仙干笑了两声,艰涩地开口。

      忘儿投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讶异,就连老师也几不可见地挑起了眉毛。
      她会插话有那么值得奇怪吗?总不能一路上都当哑巴吧。

      可是。。。接下来该说什么呢?
      不管是忘儿还是老师都寡言少语。。。也想不出什么值得谈的话题。。。。。。

      [厄。。。师弟他一个人驾两匹马不太可靠。。。我出去帮他。]说完一掀车帘,翻身跃上横木。

      虽然难得有机会接近老师,可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仰慕的人和别的女子眉目传情,她宁愿不看。

      [唷,师姐,你也出来啦。]杨决嘴里叼着草,扬起刚扯下的树枝在头顶挥动,显然高兴极了,[还是外面舒服,要不要我帮你编个草帽?]

      [好好给我驾车!]瞪着他一身的枯草枝叶,心头暗自庆幸,幸亏出来了,要不然像他这样边玩边驾车,迟早要出问题!

      [别那么认真嘛,师姐的个性太无趣啦。]扔掉枯枝,耸了耸肩膀。三师姐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比他老姐还像管家婆。

      杜仙嘴一撇,正要开口训斥,却觉眼前一花,就见一道白影插在两人之间。

      [杨决,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吧。]方泽芹坐定,对驾了半天车的徒弟说道。

      [我还不累呀。]难得出来,才不要窝在马车里呢,那多不好玩。本来正要叫叫嚷嚷的拒绝,却发现老师眼中添了一抹严厉,当下噤声,老老实实地进到马车里。

      老师虽然温和却不代表没脾气,想当年他因贪玩偷溜下山,差点在小河里淹死,结果回来后被老师罚抄了七天七夜的医书,从此再也不敢对老师有任何杵逆。

      说真的,他怕极了老师那张冻死人的脸。虽然不会像自个儿爹那样怒发冲冠,可是阴沉地吓人哪!

      待杨决进去了后,杜仙才敢微侧着脸偷偷看向旁边。

      感觉到徒儿的目光,方泽芹投过去一笑。

      那幅迷人的笑容令杜仙募地红了脸,老。。。老师在对她笑吗?这可是第一次!

      [下个月是你十七岁的生日。]

      杜仙一愣,不敢置信地抬头。
      [老师。。。记得?]

      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难受,这些年,他多少是忽视了这些孩子们。
      [怎么会记不得呢?]幽幽叹息了一声,[你们的生辰八字为师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吗?原来老师心中还惦记着他们。
      低下头,不敢将狂喜表现得太明显。

      [几个徒弟中,为师最担心的就是你和杨决。杨决童心未泯,做事马虎大意,好在有杨雁在一旁随时提点。而你。。。恰恰相反,凡事过于谨慎认真,难免拘泥。]

      听了这话,杜仙心中有点委屈。自从进入医圣门,她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一倍,什么事都力求做到最好。。。。。。不就是希望老师能多看她一眼吗?

      [为师知道你很用功,认真不是坏事。。。。。。只是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见她受宠若惊地抬眼,心中浮起了愧疚,抬头看向天空,时间随着马蹄的[踢踏]声分秒流逝,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再度开口。

      [为师恐怕来不及为你庆生了,右书房里面的医书是为师亲笔撰写的,就当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那些书里记载了许多稀有的配方和独特的医术,对致力于研究医学的人来说,得此书如获至宝。

      可是杜仙却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因为,
      [老师来不及为我庆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来不及?

      [以后医圣门就交给宇庭了,为师此番下山只怕不能同你们一道回去。]这件事独独没告诉她,怕她一时难以接受,就盼有这样的机会能与她单独谈谈。这个三徒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不回去?]如被雷劈中,杜仙一下僵直了身体,[为什么?老师不管我们了吗?]

      [你们都长大了,就算没有为师在身边也能独挡一面。]

      [不要。。。我不要。。。。。。医圣门不能没有老师!]她接受不了,叫她怎么能接受?这十几年里,她的双眼不停地追寻老师,以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没日没夜地努力学习,总希望日后能有一天帮老师分担责任。可是。。。可是。。。。。。

      就算事先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仍旧觉得心被刺了一下,但是舍得舍得,如果没有舍又如何得到他要的。。。。。。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杜仙,有些事情要一分为二地看待,局限于一点只会令目光短浅。对医圣门而言,没有我,不见得是坏事。宇庭行事果断心思缜密,有他主持大局再加上你们三人的辅佐,医圣门势必会发展得更好。]

      [我不是在怀疑大师兄的能力。。。。。。可是。。。可是。。。。。。]咬咬牙,豁出去一般地叫出埋藏多年的心声,[我不能没有老师!]
      闭上眼,心抖个不停——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老师会不会觉得她不知羞耻,会训斥她吗?

      久久——
      [为师知道这样的做法太不负责任,抱歉。。。就当作是为师的任性吧。]

      杜仙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和煦的笑脸,眼中没有任何鄙夷和责难,依旧一派的温和。
      真的不能挽留了吗?

      [老师。。。就算你把医圣门交给了大师兄,你仍然可以住在里面呀!]她知道老师无亲无故,没理由要走啊!

      方泽芹缓缓摇了摇头,[若为师独身一人,住哪里都无所谓。]

      果然。。。。。。心口猛地一沉,哀戚低语,[老师。。。。。。是要和忘儿。。。。。。老师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忘儿吗?]

      [是的。]

      双手楸住心口的衣物,直直地忘上那张迷人的脸庞。
      多希望他能否定,可是他却回答得那么干脆,那么理所当然。杜仙眼眶一热,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老师,你知道吗?我。。。我对你。。。]

      [杜仙。]轻轻打断接下来的话,[时间会改变一切,哪怕是亲人去世的痛苦,经过岁月的消磨,也会逐渐被抚平。以后还要经历更多的事情,回头想想,一切皆如过眼云烟。]

      [老师。。。]说这番话是在告诉她,她对他的情意也会随着时间而被冲淡吗?

      [为师对你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在你们迷惘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引导,可是,雏鸟也终归有离巢的一天,父母与子女亦然。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会一辈子珍藏心底。]只是他。。。无以回报。

      珍藏有用吗?就算知道又如何?她的心意依然留不住他。
      她从不敢奢望更多,只希望能日日见着他,追随他,可是现在,他却连这个机会也剥夺去了。就算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是,现在呢?现在的感觉要怎样才能消失呢?

      她的心好痛,好痛啊。。。。。。

      方泽芹默默地移开眼神。
      说。。。也就仅此而已了。难受是免不了的。
      但是,一时之痛比一辈子痛苦要好得多。
      。。。。。。
      就当他是无心之人吧,他的心,全部给了一个人。。。连一丁点也没有剩余。。。。。。

      ???

      正值春运高峰时期,乘船往南边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北方的客商大多性格豪爽,就算不认识的人也能一起围在桌前吃吃清粥小菜,天南地北地侃上一会,生意经也好,闲话家常也罢,反正都成了等船时的消遣。

      沿河客栈搭建在水路主道旁,给搭船的旅人提供了绝佳的休息场所。虽然邻近也有不少客栈旅店,但没有一家像它那样生意兴旺,日日座满。且不提它的位置占尽地利,光是店里的厨子就足以招揽四方来客。特制的小菜点心叫人赞不绝口,更是饭前酒时的必备佳肴。

      这会儿,虽不是吃饭时间,客栈里却人满为患,连店门前的空地上都摆了不少桌椅。

      [我们要不要换家客栈?这里全都是人。]杨决牵着马,犹豫不决地看着刚下车的老师。

      [不急,先去看看。]

      话刚说完,还没走上几步,就见一个锦袍玄冠的男子从店里匆匆往这边赶过来。

      [方神医,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连掌柜,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方泽芹淡淡地寒暄。

      [有了方神医亲手配的药方,再大的病也早没了。]

      [连掌柜太抬举了。]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阻止接下来的一大堆奉承言语,问道,[不知道有没有空房。]

      [楼上还空着几间上房,不过既然是您方神医要住店,就算没有也能有哇。来来来,先进店里坐下,我找人给您安排。]说着就热络地要拉人进店。

      [连掌柜且别忙。]悄悄退开一小步,扭头向后望去,[希望能先请人安顿好这两匹马儿。]

      连掌柜顺着他的眼光一看,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敢问方神医,后面的几位是。。。。。。]这方神医不是一向独来独往的吗?以前从没看他带人来过。

      [他们是我的学生。]草草一语带过。

      原来是学生啊。。。
      一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把那样貌都紧记于心,好在下次碰面时能一眼认出。
      医圣门里的人不管是哪个都怠慢不得,这可是大人交代过的。

      [连掌柜?]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神医的学生个个才貌双全,叫我一时看呆了。]猛地收回眼神,忙堆起了笑脸,[你们先请进吧,这马交给我您尽管放心。]
      在客栈作掌柜做久了,面子骨子里都染上了生意人的习性。
      连掌柜心底暗暗自嘲,接过缰绳,牵着绕向客栈后门的马棚。

      [老师,原来你跟这边的客栈早套好关系拉,害我白操心一场。]没了马绳在握,顿时觉得自由多了,杨决一边跳啊跳地前进,一边围着自个的老师叽叽喳喳没完。

      看着四徒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泛起了笑意,眼神稍稍后移,注意到三徒弟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头垂得低低的,一言不发。换作是平常,她早要出言训斥了。

      哎。。。要她想通绝非易事。。。

      前脚刚跨进店门,娇滴滴的声音就随之扬起,
      [瞧瞧这是谁来了哟?]

      众人循声望过去。

      就见一个丝衫罗裙的娇艳女子停下与客人的调笑,摇曳生姿地扭了过来。

      [庞老板。]方泽芹抱手行了一个礼。

      [不是说过叫我云云就成了,叫老板多见外。]嫩手一伸,搭上他的肩头,轻薄的丝裳滑到手肘处,露出一段雪白的藕臂,令在座的客人瞪直了眼睛,[许久不见,奴家还以为您忘了人家呢!说吧,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住店,劳烦准备三间上房。]方泽芹没有拨开搭在肩上的手,依然保持温和的口气,只是表情比先前更加淡漠。。。。。。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三间?]明明是四个人啊,眼光看了过去,一个姿色平庸的小丫头,一个毛毛躁躁的小鬼头,还有个娇俏的美姑娘,嗯?那美姑娘的眼里怎么喷着火?赫赫,好玩。。。。。。

      [我说大神医,您只要三间房,该不会是要和奴家挤一间屋子吧?]说着说着,身子也贴了上去。

      整间客栈顿时一片寂静,偶尔夹杂着吸口水的声音。

      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中调戏男子!!
      杜仙整张脸又青又白,憋满肚子的妒火眼见着就要爆发出来。

      [恶心。]

      [什么?]庞云直起身子,看向一旁不起眼的小丫头,[你再说一次。]

      忘儿面无表情,淡道,[你表里不一,缠着老师,很恶心。]

      [哦。。。]放下手退了两步,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你能看得出来?]

      忘儿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沉不住气的杨决率先叫了起来,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庞云理了理头发,一扭一扭地走到他身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将唇送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奴家是在邀你老师今晚入帐缱绻,可惜被拒绝了,要不要换你来啊?]

      [我。。。好,哎呀。。。我是说。。。不。。。不是!!]突出的热气吹在耳朵上,杨决霎时从脖子根红到了头顶,只差没冒气了。

      方泽芹微微摇头,走上去解围,[庞老板,我徒儿年轻未经事,请不要戏弄他。]

      [都说了叫云云啦。]庞云一个旋身,故作娇态地跺了跺脚,连自己都觉得作呕,忙伸手把从后门进来不久的连掌柜招了过来,[老连,带他们去二楼最里面的几间上房。]

      连掌柜端着万年不变的笑脸,手一摆,[请各位随我上去。]

      [等收拾好座位就去叫各位下来用饭,就当是饯行,这一顿就算在我头上了。]背过身去,娇艳的笑颜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离情。
      方泽芹微顿步伐,回眸一笑,真诚道,[多谢。]

      庞云摆了摆手,看向门外泛红的天空。
      云淡风轻。。。。。。指的就是卸去所有责任后的感觉吧。。。。。。

      ???
      [这样好吗?]坐在椅上,看着正在冲茶的人。

      [怎么说?]用棒勺轻轻搅匀茶粉,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以为你要和四师兄一个房间。]

      [你会认床,刚进医圣门时不也是整夜难合眼,没有我在身边就睡不着不是吗?]把搅好的茶端过来,[来,先喝杯茶提提神,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天,很疲倦了吧。]

      默默地接过茶,吹着,心里想的事却犹豫着不知怎么说出口。

      [不用在意,我们本就应该同住一间房的。]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她,[忘儿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不是别人,是三师姐。]隔着薄薄的纱帘,她都听见了,特别是三师姐忘情的表白,喊得那么大声,叫她想装聋都难,[她对老师有心,我们这样,她会很难受吧。]

      [你在意吗?忘儿。]
      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下,眼波却平静如初,[说不上在不在意。。。。。。但是三师姐的失落,我不太适应。]

      这也是一种关心的感觉,忘儿不愿承认,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许多人放下了感情。
      [你三师姐不小了,有许多事情就算难以面对也要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些,都要靠她自己慢慢调整,别人帮不了她。]

      托起杯底抿了一口茶,有些涩有些苦,之后甘甜慢慢在舌尖漫开。
      [老师的话,有点残忍。]她没听过他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冷静地不留丝毫情面。

      [太仁慈有时会更加残忍。]

      [老师对我不叫仁慈吗?]

      [那不一样,忘儿。]横伸出手臂轻抚她的秀发,[我对你的不是仁慈。]

      那是什么呢?
      隐约有些清楚,却朦朦胧胧,是喜欢吧,就像自己对他的感觉一样。
      对于这类事情,她不愿意深究,太复杂,怕是陷了进去就找不到出口。

      [老师,她是谁?]适时地转了个话头。

      没头没脑,却不会叫被问的人感到迷惑。
      [你说庞老板?]很意外,忘儿对别人的事向来不感兴趣的。[忘儿想知道?]

      [想知道。]眼睛盯着茶杯里晃动的金波,[老师认识的人,做过的事,还有忘儿看不到的一切,都想知道。]

      语气那么平淡,像谈论天气般不经意,可是,他却自心头窜出一小撮喜悦。就算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愿意全盘托出。
      [庞云是我的。。。朋友。]虽然不能算太要好,却是少数几个能与他保持联系的人,多少存在一些互利关系,也算能帮得上忙的交情。[表面上,他是沿河客栈的老板,其真正的身份是朝廷派出的探子。]

      [探子?]

      [主要是负责监视被逐出中原的拜神教。在这进出中原的主要水道口,一旦出现异状即以最快的速度通风报信。]

      [拜神教。。。。。。]有点映像,[曾经是中原第一大邪教的那个拜神教?]

      [没错。拜神教是由唐代皇室的后裔组建,六年前转暗为明,在庙祭时发动暴乱,被在朝丞相颐允用计擒获大半叛乱分子,而为首的人带着残留成员被禁卫军追至北六省边境,潜逃出关。]

      [之所以要监视,是怕他们卷土重来吗?]

      [是啊。。。。。。外忧尚未解决,经不起内乱的折腾。]好不容易稳固了江山,最希望的还不是国泰民安。[庞云是颐允的心腹,除了监视拜神教还必须监视边塞的动静。客栈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乔装改扮是方便打探情报的最重要一环。]

      是吗?扮成风韵十足的女子比较有利于打探情报吗?
      [这客栈其他的人也是如此吗?]

      [恩,掌柜,伙计都是用来掩饰身份的。不过厨师就真的皇宫里的厨师了。]这也是生意兴隆的关键所在。

      忘儿眨了眨眼睛,[有点。。。期待。。。。。。]御厨的手艺一定非比寻常。

      [是吗?]缓缓凑近,贪看她眼中难得一见的促狭。

      [不过,比不上老师炖的汤。]
      [忘儿,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炖给你喝,早晨,中午,晚上,夜里。。。。。。]
      伸出手,指尖缠进柔软的发丝间,轻轻拨弄。

      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亲昵无比。

      老师靠得好近,近到能听见微促的呼吸。

      [我。。。我喝不了那么多。。。]
      不敢转头,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她射穿。

      见她正襟危坐,双手还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可是他实在难以克制心头涌动的情绪。以前,他小心翼翼地守着,藏着,在心里累积一点一滴。当他又走近了一步后才发觉,那种日积月累的感情早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渴望的只这么看着是远远得不到满足。想要碰触,想要她真真切切为他所拥有,相厮相守一辈子。
      但绝不能是他一厢情愿。
      [别紧张,忘儿。我会等你。]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其实是知道的,隐约地感觉到老师想要什么。她虽不懂却不无知。男女之事,她所见甚多,医书上记载得相当详尽。她虽没经历过,到底也算有些研究。
      偶尔,女性的自觉令她直想逃避,似懂非懂间看到老师深沉的双眸会感觉心绪纷乱,理也理不清。

      但是,老师一直在等,不知等了多少年,他究竟还能等多久呢?
      等待。。。是一种煎熬。。。

      [不用等的,给老师,忘儿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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