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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好气 ...

  •   上房闹的这一出,除了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几个,谁也无从知晓。

      譬如苏瑾,她便仍旧什么也不知道。晚膳时去了一趟上房,在老夫人那儿撒娇卖乖,撒得自个儿心满意足了才重新回了院子。她在别人面前是一副模样,可在老夫人面前,则是全然放松的。

      倒不是她喜欢装,而是她身边的其他人,还不足以让她露出本性。

      有时候苏瑾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挺无趣的,平平淡淡,丝毫风浪也没有,这叫她一颗看热闹的心一直都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可难受着。

      苏家人少,几个主子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兰姨娘也勉强算是半个主子吧,在苏瑾小的时候,她蹦跶得也十分厉害,她那住处,经常是好戏不断。苏瑾跟在杨氏身边,折磨是折磨了点儿,可看着兰姨娘作天作地,也十分有趣,权当作是苦中作乐了。不过这些年,自苏芷大了之后,兰姨娘渐渐也安稳了下来,想的多了,闹的少了,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倒真像是有个高门贵女的出身的,姨娘。

      这一日,苏瑾正听着灵犀又说起了兰芳院的事儿,待听到她那个庶兄又寄了信回来,惹得兰姨娘当着她爹的面哭地梨花带雨时候,不由得嗤之以鼻。

      苏瑾确实是看不上兰姨娘的做法,若真是心疼,当初做什么还要让儿子出去读书。苏慕出府读书,当年可是兰姨娘自己出的主意,说什么爱子如杀子,说什么京城里的学院都比不上洙泗书院,折腾了几回,终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折腾出了京城。

      苏瑾估摸着兰姨娘当初应该是挺得意的。这会儿哭,更应该是欣慰得哭了吧。

      勉强听完了兰姨娘一家子的事儿,苏瑾收拾收拾东西,又往梧桐轩奔去了。

      不出意料地,苏瑾又见着了正在和江先生对弈的韩重。这几日每日都能见到他,似乎韩重除了读书便是过来找江先生了,至于出门,亦从未见他出过。

      想来也是,这初至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苏府的人恐怕也没有多少认得的,亦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怜惜了韩重一会儿,苏瑾又奔去了江先生身边。

      “苏姑娘。”那边的韩重见了苏瑾,问了声好,却没有站起来。

      苏瑾更是干脆,直接坐了下来。赵掌柜有了新的画稿,也不来催她。她这些日子都闲着,因而日日都到江先生这儿来,也日日都能见到韩重。碰面的次数多了,苏瑾与韩重也熟稔了起来,说话时也不再拘束。

      从小到大,苏瑾都没有什么玩伴儿,不,准确得来说,除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她一个玩伴儿也没有。如今多了一个韩重,虽是男子,可到底能说话,且还不嫌弃她,苏瑾不知不觉就多了许多话。

      曾江先生见了弟子,落子时又慢上了许多,笑着问道:“今儿怎么来早了?”

      苏瑾没好意思说自个儿是闲着无聊,只道:“勤快些难道还不好么?”

      江先生微微一笑,不说什么。

      来得勤快是好,只是他这个小弟子,来得有些太勤快了。他在苏府也待了这么些年,知道他这个小弟子没有什么伙伴,面上表现得再无所谓,其实心里总还是羡慕着别人。如今来了一个韩重,为人知礼,又肯听她瞎侃,这一来二去,难免上了心。江先生虽看破却也不愿意说破,一来,两人都没有旁的心思,清清白白,无心风月,他若是挑开了,反倒不美;二来,他这个小弟子,确实孤单得有些久了。叫人心疼。

      放眼棋盘,江先生看了一会儿,忽见的白子后方有一缺口,翛然一笑,执一黑子落下,只一子,便将白子逼入困境。

      韩重深深地皱起了眉。

      “怎么落在这儿啊,啧,要输了。”苏瑾在边上盯着,当下摇了摇头,叹气道。

      江先生瞪了她一眼,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苏瑾被瞪得猛然醒悟,讪笑着捂住了嘴:“我瞎说的,不妨事儿,不妨事儿,先生您接着下,这局您肯定能赢。”

      江先生仍旧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观棋不语,我没教过你吗?”

      苏瑾只是笑。

      韩重不明所以,见他们徒弟二人气氛微妙,不禁出来解围道:“江先生棋艺高超,少有人能及。我却是个实打实的新手,勉强才学了十多日,哪里又能有本事赢了江先生呢。”

      “你赢不了我,她却能赢得了。”江先生拿着戳了戳弟子的脑门,无可奈何地应道。

      韩重仍旧听得云里雾里。

      都是拿不出手的闲话,江先生自然不会说出来,更何况,这韩重虽然为人不错,可难保也不会跟那些俗人一样。

      二人收了话,继续对弈。

      这一盘棋,真叫韩重点评的话,那便是,有些凌乱。韩重却是是才开始学棋,读书是个费钱的事儿,兼之他家境不好,每每连饱腹都是个问题,何来这些闲情逸致学习下棋。也就是考上了举子后,手头略微宽裕了一些,之后又到了苏府,衣食无忧,这才起了这雅兴。

      韩重对于读书科举一事确实有些天赋,可下棋,只能说江先生是个好师长,教得亦十分认真。这些日子,韩重受益良多。

      这一盘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占过上风,不出意外得话,他应该还是输。可问题就是出在这儿。

      他赢了,江先生输了,还输地十分彻底。自苏姑娘来这儿之后,江先生的棋艺,好像就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了。每次落子,江先生总能找到对自己不利的点,然后一子又一子,成功地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韩重跪坐在侧,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神色复杂。

      “江先生,您……”

      江先生面上颓丧,朝他摆了摆手。能说什么呢,他认了。

      韩重又看了看苏大姑娘,脑子里响起了之前那句突兀的话。明明只是句笑言,可是看到如今这惨状,心里总还是怪异的。可是这样想,又似乎对不住苏大姑娘,韩重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棋艺不精,连着好几日都未曾赢过,可江先生也不至于这般放水,叫我赢得也不自在。”

      苏瑾眼睛一亮,立马附和道:“就是,先生您怎么能放水了,这也太不尊重牧之了吧。”

      “罢了罢了。”江先生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黑子全都收回棋篓里,又道,“这回姑且当我是放水吧。”

      说放水总比说他徒弟是个乌鸦嘴好。

      这嘴巴,真是一年比一年毒了。

      出了这么一个糊涂事,江先生也没有再下的兴致了。索性韩重也在,江先生便两个人一块儿教,说起来他们俩的画技,还真说不上谁比谁高。

      反正他都是看不上的。

      如今深秋已至,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儿早上,才刚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许久才停。眼下是午后,可地上积水却仍未消散,江先生看了片刻,便与他二人道:“今日便以秋雨为题,各作一幅画,半个时辰后交由我来评定,如何?”

      苏瑾与韩重看了一眼,面上淡然道:“听先生的。”

      她都学了这么久,难不成还会输给一个韩重?擅书,可不一定擅画啊。

      她表现的镇定,不过韩重却是一眼就看出了那镇定之下的得意,抿嘴一笑,他亦拿起了纸笔。他擅诗亦擅画,只是平日里用的并没有这样的好纸,笔落下去的时候,尚有些手生。

      “怎么了?”苏瑾见他发愣,有些疑惑,伸头看了一眼后,才发现那张纸已经染上了一团墨渍,于是道,“换一张吧。”

      韩重摇了摇头:“不必了,还是能改一改的。”

      见他坚持,苏瑾也没有说什么。

      半个时辰,足够韩重将心里的画描入宣纸,只是题诗时,念及今日画的是秋雨,韩重不禁又忆起自己曾经听闻的那首小诗。清新雅致,只是读来就叫人觉得唇齿留香。想着边上的人正是苏家的姑娘,韩重不免起了一谈之心,是以便道:“今年秋闱时,曾听同僚说起了一首小诗,正是关于这秋雨的,读来后叫人久不能忘。”

      苏瑾仍专注于自个儿的画作,闻言只随口问了一句:“哦,是谁写的?”

      “正是府上的二姑娘。”

      笔尖一顿,苏瑾缓缓地起身,直直地盯着韩重的脸。

      那边的江先生也停下了动作,颇有兴味地望着这边。

      苏瑾沉思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认识苏芷?”

  • 作者有话要说:  苏瑾:玛德,友尽!
    韩重:???
    楚修:日常没我,这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能这么频繁的出镜?
    韩重:???
    (emmmm……大概韩重走得是闺蜜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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